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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慕司爵回來了

  顧凜閉著眼,很是頭疼的說:「就算你說我殘忍也要,比起孩子,我更在意你。我不想看到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你明白嗎?」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仔細回想昨天到今天的種種情況,顧凜總覺得,悠雨在意蘇承歡比孩子還多。


  許是被他的態度嚇著了,沐悠雨突然安靜了下來,她垂著頭,兩隻小手無措的抓著白色的被單。


  見狀,顧凜突然有些不忍心,他嘆息了下,伸手,拉過沐悠雨的小手,放在手心,「抱歉,是我說話太重了。」


  沐悠雨一點反應都沒有,顧凜以為她是生氣了,正犯愁如何安慰,視線卻瞥見了她顫抖的身體。


  她哭了。


  顧凜一慌,緩慢起身,再次將她擁進懷裡,「對不起,對不起。」


  沐悠雨靠在他懷裡,輕輕的抽泣著,過了一會兒,情緒突然爆發,她用力的拍著他的胸脯,「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怎麼可以說我不關心孩子的事?我要不是太在意孩子,太想要為孩子報仇,會找蘇承歡嗎?她是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啊!」


  顧凜無言以對,只好緊緊地摟著她,任由她發泄,他低頭,在她的頭頂輕輕地落下一吻,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太過於愧疚,太想要安慰懷中心愛的女人,以至於,錯過了某些致命的細節。


  ——


  傍晚的時候,霍謹南又來醫院了。


  聽說承歡喜歡綠植,忙完工作后,他特意跑去花草市場,買了一盆非常好養活,又耐看的綠蘿。


  「本大爺從小打到沒碰過這玩意,今天可是特意為你破例了哦,改天慕少回來了你可得幫我在他面前美言幾句啊!」


  他將綠蘿放在床邊的桌子上,很是滿意欣賞著,「嗯,病房裡果然還是要放些綠色的植物好。」


  視線落在花瓶上,霍謹南皺眉,朝程姨招了招手,指著鮮花說:「把這鬼東西拿出去丟了。太礙眼了!」


  顧家送來的,晦氣!


  「誒,好咧。」程姨惠姨,二話不說,直接將鮮花丟進垃圾桶里。


  閑著無事,霍靳東轉身,花言巧語的逗承歡,祈禱她能開口說句話。


  這都過去一天多了,她還沒開過口,著急啊!要是明天慕少回來了,他怎麼跟他交代啊!

  然而,最終他還是失望了,至始至終,沐悠雨都沒給出一點反應,連眼神都沒一個。


  霍謹南感到無比沮喪,八點時,不得不離開。


  都已經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了下來,走了回來,站在床尾,表情嚴肅的看著她。


  「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傷心,但孩子畢竟已經離開了,你也別總是這樣懲罰自己了,我想孩子也不願看到你這樣。」


  頓了頓,他接著說:「而且,這裡也還有很多擔心你的人,你好歹也要考慮考慮她們的感受,別再讓她們為你的事茶飯不思了!」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蘇承歡一眼,而後拉開門。


  失去孩子,她們誰都會覺得不忍,會心疼她,可這並不是她任性的資本。


  霍謹南這話說的很狠,程姨也沒阻止,該試的辦法她都試過了,可依然一點效果都沒有,若霍先生的話能叫醒蘇小姐,她會很高興的。


  程姨接了一盆熱水過來,浸濕毛巾,仔細的為她擦臉,擦手,一邊聲音哽咽著說:「蘇小姐,我知道你傷心,可霍先生說的一點也沒錯,就算為了孩子,你也不應該拿自己開玩笑,這是誰都不願看到的。」


  蘇承歡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默默地,依然沒出聲。


  她並沒有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每天他們給什麼,她就吃什麼,也很乖巧的配合醫生檢查,她只是,不想說話。


  因為,她害怕自己一出聲,寶寶就會離她遠去,只要稍微不注意,就會錯過寶寶的聲音。


  雖然他們可能不相信,可她始終覺得,寶寶就在她的身邊,很多時候,她都聽到了孩子的聲音,她只是躲起來,不願當面見她而已。


  收拾好,已經是深夜,誠意最終還是抵不住困意,先睡了。


  房間的燈已經關了,只留了一盞壁燈,承歡睜開眼,獃獃的盯著前面,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夢境里,奶奶和孩子都還在她身邊。


  她伸出手,想要碰觸她們,但很快的,並反應過來,她馬上收回手放在被子里,控制著不再伸手。


  若驚擾了她們,她們又會消失的。


  好像真的就在她們身邊一樣,不知承歡看到了什麼,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很淡,卻很溫暖。


  啊,如果,如果一直這樣就好了。


  蘇承歡在心裡祈禱著,一邊期待著,也一邊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這只是她在做夢而已。


  想要,卻不能,承認,又逼著自己否認。複雜的情緒,在她的腦海里激戰,承歡有些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了。


  「咔嚓」


  屋子裡突然響起的聲音,將承歡拉回了現實。


  她視線慢慢往門口移去,屋裡的光線並不是很亮,可當那身影出現在她病房的門口時,蘇承歡還是馬上就認出了來人。


  她微微一驚,錯愕的盯著門口,忘記了反應。


  他,不是要明天才回來嗎?

  來不及多想,整個屋子瞬間亮了起來,程姨也坐了起來,看到門口的慕司爵,同樣震驚,脫口問道:「大少爺,您怎麼現在回來了?」


  慕司爵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後走了進來,徑直來到蘇承歡病床前。


  見狀,程姨知趣的退出了病房,默默地帶上門。


  進門時,已經被他捕捉到視線,再想無視,也是不可能的。


  蘇承歡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慕司爵拿過病床前的病曆本,從頭到尾,仔細的看了一遍,而後才來到承歡面前。


  他沒急著說話,微微彎下腰,在她頭上落下一吻,因為過渡疲憊,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對不起,我來晚了。」


  非常簡單的一句話,蘇承歡聽了卻莫名的難受,心頭一痛,眼眶泛酸,她想哭。


  好像已經察覺到她在感受,慕司爵沒有馬上離開,依然保持俯身的姿勢,他伸手,抱著承歡的頭。


  承歡的頭被他強行按在胸膛里,快要沒辦法呼吸了,可鼻息間熟悉的氣息,又莫名讓人心安,承歡捨不得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承歡才終於忍不住,伸手推他,「沒辦法呼吸了。」


  頭頂,聽到男人輕輕的笑了下,很快,她得到了解放。


  承歡大口吸著氣,正想抬眸看去,下一秒,視線又被擋住,唇瓣被重重的壓住,男人灼熱的唇霸道的堵著她,汲取了她的呼吸。


  慕司爵沒有深吻,很快就離開了她。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低聲呢喃著,緊貼著的身體,承歡明顯感覺到他身上傳遞過來的不安。


  她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頭頂。


  「程姨說,你在這兩天都沒說話,她給你吃什麼你就吃什麼,你從來不提要求,手術后醒來也沒有喊過一聲痛,整個人像丟了靈魂一樣,讓人看著好心疼。」


  慕司爵坐在床邊,半個身子壓著承歡,雙手手肘撐在承歡頭邊的枕頭上,頭埋在她的肩窩,他沒期待得到承歡的回答,話音才落下,又一次自言自語起來。


  「回來的一路我都在想,要是見到你后還是這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看我一眼,怎麼做才能讓你恢復到以前那樣。哪怕你還討厭我也好,拒絕我也好,我只希望你能恢復,能好好說話。」


  他的聲音非常低,柔柔的,難得看到的脆弱。這是承歡以前從來不敢相信的,她不敢想象這個腹黑高貴的男人身上會有脆弱的一面。


  但她今天看到了,而且還是因為她。


  「還好。」男人的聲音停頓了下,再開口,喜悅的情緒很明顯的傳了過來,「還好我所想的都是多餘的。進門與你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天啦,我第一次感覺到我的心臟快要停跳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心情,總之,你肯看我,真的太開心了。」


  他甚至自戀的想,或許自己是特別的吧,所以他來到這裡后,才沒有看到程姨和霍謹南他們說的那種狀況。


  他真的太幸運了。


  蘇承歡覺得他有些誇張了,不過是看一眼,怎麼把她說的好像會妖術的妖怪一樣。


  她微微掙扎了下,馬上又被身上的男人制止,「別動,就這樣讓我再待一會兒。」


  承歡聽話,果真沒動了。


  慕司爵很滿意她的反應,嘴角不自覺的笑開了,非常燦爛的笑容,若被程姨看到,她一定會直呼奇迹,然後拍照,發給本家。


  兩人就保持這樣親密的姿勢,莫約好幾分鐘后,慕司爵才起身,他的手趁著枕頭,低頭從上往下看著承歡,問:「你看了我,跟我說話了,還抵抗了,是不是可以說明,我對你是特別的?」


  承歡靜靜地看著他,覺得他的想法很奇怪,只是看了眼,就成特別的了?這種想法很離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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