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葯不能停 (提前推薦票滿,加更,還差幾十票。)
何幼霖含情脈脈地看著譚少慕,渾身發顫,眼眶濕熱,胸膛里有一種情緒洶湧而澎湃。
「……」譚江淮斂眉,壓下胸膛的酸意,「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就是。你坐下吧。」何幼霖的柔嫩指尖往下輕輕扯著譚少慕,皮膚相貼,她柔柔的力道讓他無法抗拒。
譚少慕順勢坐下,抬眸看向江淮,「現在,你可以說說當時是什麼情況嗎?」
江淮沉默了半響,又倒了一杯酒,淡淡笑一下,朝譚少慕舉起杯子,「當初,爸爸病重倒下去的時候,我也很驚訝,很慌……我怕,我做的手腳會被查出來。所以,事後,我找過徐醫生談話。徐醫生說,他藥量控制沒問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病重。他想給我爸做個全身檢測,看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是,也就是在那時候,白昕媛發現了我爸中毒的情況,聯繫了身在台灣的你,並讓你回來后把徐醫生撤換下來,換了新醫生。當時,我和徐醫生也沒轍,只能靜觀其變。」
聽這話的何幼霖都覺得有些驚訝,這麼看來白昕媛當真是沒有嫌疑的,甚至還有功勞的。聞言,她氣息不穩地看著坐在身邊,身形俊挺的男人。
這件事,他怎麼看?
譚少慕舉起酒杯,深眸里有著一貫的迷霧,「如果只是這樣,你沒有理由懷疑她什麼。畢竟藥量掌握再精準,也會有意外。人的身體素質十分敏感。日積月累的病,加上他年紀越大,很容易量變達成了質變。」
譚江淮點點頭,坦然道,「確實,所以最初的時候,我也怕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也安排徐醫生遠離A市。徐醫生在臨走前,給我打了個電話,和我說,我爸不是被我們下藥毒死的,讓我不用愧疚。我問他,那是怎麼死的。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只說他今晚就要走。不走,就來不及了。
等我趕到他家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被人綁走了。他下落不明的那些日子裡,我懷疑過,是不是我爸的死真的有什麼內幕,徐醫生是知道了什麼,被真正的兇手捉住了,受到了威脅。也懷疑過,那個是不是就是你。你一早就知道了爸爸中毒的事情,想利用這個事情做文章來整死我。爸爸是在你和白昕媛密不透風的保護下,凌晨突然死亡的。從醫院,到醫護人員,都是你的人,我根本打聽不出什麼。如果我爸爸在病重的時候,被你動了什麼手腳,悄無聲息的死了,罪名卻歸到我下毒的頭上,也是很有可能的。後來,你把徐醫生交給了警方,讓他主動包攬了所有的罪名。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測,他落入了你的手裡,只是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讓他包庇你。」
何幼霖忍不住道,「徐醫生下落不明的事情,和少慕沒有關係。是我從蕭億手裡找到了他。是蕭億把徐醫生給了少慕的。」
譚江淮唇邊的笑變淺變淡,透出幾分割心般的懊悔,啞聲道,「如果當時,我對譚少慕有一絲善意與友好,我或許就不會這麼猜忌他了。但是,當時我們兩個人斗得你死我活,又怎麼會想那麼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最後你怎麼會和白昕媛扯上關係的?」何幼霖問道。
譚江淮笑了笑,舉起酒杯示意和她干一杯。何幼霖也拿起酒杯,湊了過去。兩個小小的白瓷杯碰到一起,一飲而盡。
「因為我去探監過——」譚江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接著就轉向譚少慕,語氣放緩,「他否認了自己在電話里和我說的,只說是自己下毒。但我看他神情,好像是被人威脅過。我猜測,爸爸的死因肯定另有文章,而且白昕媛肯定是你的幫手。我威脅白昕媛,說我知道是她害得沈月珊,也在徐醫生的家裡找到了我爸爸真正死因的證據。如果不想我告發她和譚少慕的陰謀,就在董事會的時候選舉我。她不信,但是我拿出了沈月珊的日記本,她慌亂之下就什麼都信了。後來,她選舉了我,我卻拿不出證據給她,她才知道我是嚇唬她的,就徹底和我翻臉了。這就是我所知道的真相。但爸爸究竟是怎麼死的。我也不知道。」
飯桌上揭開的真相,像重磅炸彈一樣砸向了譚少慕。
他抬眸看向譚江淮,他坦然,寵辱不驚,像隱士高人一樣紅塵春秋兩不沾,淡看他人在人世間掙紮起伏,卻又像是一個不負任何責任的人,幾句話,一個眼神就把別人攪得翻天覆地,但一切的改變都與他無關。
這一刻,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口說無憑。
該不該,任由自己的感情去蒙蔽自己一向講究證據的做人原則。
「沒關係。雁過留痕。只要做過,必定會留有線索。起碼那個徐醫生就是個突破口。只要我足夠強大,能夠保護他不受任何人威脅和報復。我相信,他會說出當年的真相。」何幼霖樂觀的說。
譚少慕敏感地察覺到她這番話是對他說的,一瞬間無言以對,最後牢牢摟住她柔軟的腰,薄唇間透著淡淡的酒氣,健碩的身形貼緊她,將嬌小的她置於懷間,看向譚江淮,「你說的,我會去查的。但是,這不代表,你下毒就沒有責任。如果,真的要翻案,你也逃不了法律的懲罰。」
何幼霖聞言,心裡一驚。
江淮難得過上這樣平靜的生活,如果她的出現會讓他面臨那樣的將來,她真的能心安理得嗎?可是,殺父之仇,譚少慕若真追究,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她端起酒杯,烈酒再次入喉。抬起眼帘,看他下顎線條鋒利,只覺它有如刀子直接割裂人心最柔軟的地方。
……………………
離開江家,何幼霖與譚少慕沒有留在雲霞鎮而是直接坐車回到T市,開了一個豪華套房的酒店休息。
譚少慕微醺,一進門就脫衣解領帶準備洗澡。
何幼霖也醉的有些厲害,在國外的五年裡,蕭一情從不讓她碰酒。最初她懷孕,後來她大病,都是無可厚非的,反正,她對喝酒這種事情也沒多大的興趣。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有憂鬱症的那一階段,總會出現幻覺,因為太過難受,她都會去喝酒。雖然,她不記得自己有喝過酒,但是每次她醒過來,要麼不是嘴裡有酒味,就是身邊會有酒瓶。蕭一情說,她是酒蟲轉世,家裡堅決不能放久。
所以,在舊金山的五年裡,因為她的關係,蕭一情都不喝酒了。這下,他真的是成了絕世好男人,煙酒兩不沾的好男人。
這麼想著,她笑了笑,然後才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回國后,好像已經很久沒吃藥了。她記得,蕭一情說過,葯不能停的。
哎呀呀,怎麼老是想起他?
她甩了甩髮昏的頭,扒著衛生間的門口,彎腰側著腦袋,橫看譚少慕洗澡的裸姿,軟軟地問,「你幫我拿了我的包包沒?」
譚少慕沒聽清楚,關上花灑,轉頭問,「你說什麼?」
「你看見我的包包了沒?」
「你要是沒拿,那應該是在車上吧。」譚少慕給了她一個超級大的白眼,今天的車是他提前預定了租車公司的車,安排接送他們的,真丟東西,未必找得回來。「就知道你會丟三落四,還好,你所有的重要證件我都幫你收著。你包里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算了吧。」
「那不行。我葯在包里,幾天沒吃了。」
「什麼葯?"譚少慕揚眉,「你病了?怎麼不早點說?」
「嗯。不是什麼病。」何幼霖醉歸醉,卻還是記得要隱瞞住自己有過憂鬱症的事情。深怕他再問下去,自己就守不住秘密了,連忙擺擺手,往床上躺了下去,「算了,幾天沒吃也沒事,應該好了。」
譚少慕不放心,平日里洗澡一個小時才罷休的他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出來了,腰間系著浴巾,滿身的沐浴乳清香,「什麼葯?要不,我現在給你買去。」
床上的醉貓輕微一動的瞬間,呢喃道,「買不到的,是蕭一情幫我買的。」
譚少慕皺起眉,有些不悅。這種不悅,不是對她生氣,也不是懷疑什麼,是氣自己的無能,錯失了她那麼久。
五年,多麼令人生氣的數字。
他和她的婚姻也不過才兩年多一點,而已。
她對蕭一情就是沒有感情,可和他朝夕相處了那麼久,已經足夠讓他們擁有許許多多的回憶和秘密。
他們早已經浸透在彼此的生活的每個細節里。
他和她重逢的這些天里,不說霄晉兄妹兩個人一天會提幾次蕭叔叔,就是她自己都會無意識地說起蕭一情。
何幼霖意識到氣氛突然間變得沉默起來,迷茫地睜開眼睛,略微酡紅的小臉輕輕別開,「怎麼了?」
譚少慕不想給她太多的心理壓力,只是笑了笑,大掌在她嬌小的後背上來回輕緩地撫,讓她緊張的神經慢慢放鬆。
她被摸得舒服極了,
甜甜一笑,主動往他的懷裡鑽了進去,「真好。」
「有多好?」他牢牢地擁她在胸懷,薄唇擦過她細密柔軟的劉海,彼此的氣息綿綿交融。
「有這麼多。」何幼霖的拇指和食指比劃出5厘米左右的長度,笑眯著月亮眼,一本正經地說。
「才這麼點?你是不是量錯了?」
「量?」
「不行,你再摸摸看,我——有多好。」他唇間透出醇香性感的酒氣,深眸如璀璨星辰,拉著她柔軟的小手來到他下腹以下,低低問,「5cm,嗯?」
何幼霖的手瞬間被燙壞了,連小臉都紅得要燒起來一樣,尷尬地胡亂搖頭,「不止,不止。」
譚少慕的薄唇慢慢覆上她,她小臉的溫度好高,惹得他連吻重一點都捨不得,沉聲問,「幼霖,今天我對你的歉意,你都收到了嗎?真的原諒我了嗎?」
她吐氣幽蘭,視線沿著他俊朗的頸線往上,直盯著他看,「可你除了愧疚,對我的感情呢?一直沒變?」
「變了。」
驟然,她心口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