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心照不宣的距離
「這孩子。」封母搖了搖頭，看著封靳言邊說邊走，心中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封靳言走出了家門。
她有些憂愁，他這麼看中常歡離，她的計劃要怎麼實行……
藥味讓她回過神，封母用長柄小勺攪了攪杯中的葯，她盯著花瓣樣式的杯口，覺得很是賞心悅目，很快，她忘記了剛才的憂愁。
不管如何，為了兒子，她不會心軟。
至於安娜……封母眼神一暗，她是覺得安娜很討她歡心，但是安娜太沒用了，這麼久了和封靳言的感情並沒變化多少，雖然成功毀了一些常歡離的形象，但並沒能讓封靳言和常歡離的感情破滅。
她覺得安娜還是不夠狠，也不能完全碾壓常歡離。
安娜的進度太慢了，她這樣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讓常歡離和封靳言鬧掰。而且她現在還受了傷。
安娜並不算聰明絕頂，而且有些計劃太過明目張胆，她對封靳言的心思也眾所周知。
封母嘆了口氣，她覺得安娜不夠成熟，至少沒有常歡離成熟，也沒有常歡離隱忍。至少她要找個比常歡離好的合心意的兒媳婦。
安娜不夠格當站在封靳言身邊的人，畢竟有時候她還是太過稚氣。她做出這樣一個結論。
她是鐵了心想要封靳言和常歡離離婚，也制定了很多計劃。
封母悠然地晃到了後花園。
這時，封靳言上了車，他把車開的飛快，根據周向提供的常歡離的手機的定位，他開到了酒店。
常歡離已經找到了想吃的店，她坐在店裡，在吃海鮮拉麵。
她開心地吸溜著面，然後用勺子舀起一勺湯，一口面一口湯地吃，常歡離沉浸在鮮美的湯汁里，一時間忘了一切。
她出門走到半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帶手機，常歡離摸了摸口袋，幸好她帶了現金。她心有餘戚地繼續走著，覺得沒有手機也不會怎樣。
封靳言經過一番周折，他到了常歡離住的房間，看到她放在床上的手機，卻沒看到她的人。
他苦笑，只好在她房間坐著等她。
常歡離吃完，覺得很滿足，她結賬完后開車回酒店，心情頗好地哼著歌。
城市的夜晚永遠都是熱鬧的，常歡離在嘈雜的環境里感到孤獨，但她卻怡然自得。
她坐電梯上樓，發現房間燈是亮著的，但她走的時候是關著的，常歡離有些迷茫，迷茫之際，她聽到封靳言叫她。
「阿離！」封靳言看向她，他感到心裡一松，他終於見到她了。
常歡離有些吃驚，她看向封靳言：「你怎麼在這？」
她還沒來得及想到原因，常歡離想到了別的事，她皺起眉：「你又…」
封靳言知道她要說什麼，忙照搬周向對他的解釋：「我沒找人跟蹤你，是因為我們手機里都有一個軟體，情侶可以共享對方的位置。」
他沒有忘記周向的表情，這只是一個說法。他知道常歡離的手機是經常關閉定位功能的。不過他現在只能這麼說了，他暗暗期盼常歡離不要在意這些。
常歡離想到自己手機里確實有一個軟體，是很久之前，他們感情很好的時候裝的。
她嘆了口氣：「你來做什麼？」
常歡離走到床邊，坐下，她看向封靳言，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依舊覺得有些彆扭，有些尷尬，但封靳言來都來了，她也不好趕他走。而且她現在也沒那個心思賭氣，搬出來后，她發現自己開始忍不住想念封靳言。
如果他今天不來，以後也遲早會來一趟的，早些說明白……可要說什麼？常歡離有些茫然，她心中對封靳言的愛大過於恨，可讓她放棄仇恨她又做不到。
恍惚間，她聽到封靳言的話。
「想見你。」封靳言老實地說道。
常歡離回過神，她覺得有些羞澀，因為她也想見他，不過她依舊板著臉。她看著封靳言一本正經地說這樣的話，覺得他意外地有些可愛。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她冷淡地「哦」了一聲。
封靳言見她還是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心中有些忐忑，他覺得自己的話並沒有任何不妥，他想大概是因為常歡離還在生氣。
他沉默了一會，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時候心中想好的話此刻都忘得一乾二淨，見到常歡離后，他發現他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和她坐在一起就很滿足了。
常歡離不說話，她心裡想著再和封靳言待一會，她知道他們以後估計是不會見到了。
封靳言會派人保護她的話，風洛也會。
兩人誰也沒有看對方，靜靜地坐著，誰都沒覺得尷尬，彷彿這樣的氛圍很正常。
封靳言過了許久，才想起來他是為何而來。
他抬頭看向常歡離，常歡離正好也看向了他。
「你為什麼突然搬走了？」封靳言直接問道，眼神里含著傷心。
他擔心常歡離一不高興就把要他趕出去，急忙問自己想要知道的。
他覺得他這樣突然找上她，根據以往常歡離的表現，她一定會換一個地方住，說不定他下次就找不到她了。他得把話問完。
畢竟，常歡離如果真想躲起來，風洛一定會把她藏得好好的。
封靳言想著這些，眼神黯淡，常歡離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看著他巴巴地眼神有些愧疚。
她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
她小家子氣地鬧了一番，然後像是離家出走一樣走了，封靳言到家發現她走了的時候多難受啊。
她忍不住心軟，但是她想起了她離開的原因，眼神馬上冰冷起來。她愛他，所以對他心軟，但是涉及到原則的問題上，她不能原諒他。
她意識到了他們之間那道深深的溝壑。
她是蘇落雅。
常歡離表情悲傷。
不管再如何對這個身份感到陌生，再不適應，她也是蘇落雅，就算不是，為了小姨，她也得成為蘇落雅。
封靳言看著她神色變換，心思也跟著她的神色變換。
兩人各有心思地沉默著。
「你不是說冷靜一下嗎，我覺得這建議挺好，我們是該分開冷靜一下。」最後，常歡離冷淡地說道。
封靳言有些懊悔，自己說了一番話讓常歡離氣得離家出走。
他倒是很快消了氣，常歡離卻還生氣著。但是他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去解決……
「那…你……」封靳言猶豫著想問，但卻不知道該問她什麼時候回來還是她回不回來。
他心裡極度掙扎著，有種想坦白一切的衝動，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坦白了他們之間一定會產生距離，而他沒把握能修復好這個距離。
「你走吧。」常歡離說道，她不忍地別開了目光。
她知道封靳言要問什麼，她也知道她沒法回復他的問題。
她不敢看他，怕自己忍不住示弱，怕自己不舍，做出愚蠢之事。她知道她現在只能和他分開，不然風洛那邊她沒辦法交代，她不能出爾反爾。
封靳言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低頭沉默了一會，雙手交錯，他盯著自己的手看。
過了一會，他抬頭直視常歡離。
常歡離原本一直看著他，眼神溫柔。被他捕捉到溫柔神色，不禁馬上轉頭，換了一副表情，她不忍看他。
「我明白了。」封靳言淡淡說道，他不想讓常歡離為難，他知道她也有苦衷。
迫切地想見常歡離的情緒已經淡了下去，他決定離開。
常歡離躲閃的神色讓他意識到了什麼，他下意識地覺得和風洛有關。他也知道涉及風洛，常歡離什麼都不會說。
她的另一個身份使她諸多顧忌。她除了是他的常歡離，也是蘇洛雅。
常歡離看著封靳言起身，走了出去。
她想，他沒有說再見，也沒有說拜拜，就好像他只是出去一趟，然後馬上回來似的。
她清楚這只是她的幻想，常歡離也站起身，收拾著攤在地上的行李。
常歡離後知後覺想起她有什麼話沒說，她想起來她沒問封靳言有沒有吃飯。
封靳言有時候自己會忘記吃晚飯，餓到半夜會胃痛地起身，睡在他旁邊的她會驚醒，然後她會挽起頭髮扯起袖子下廚，給他煮一碗面。
在只開了一盞燈的餐廳，他們面對面坐著，昏黃的燈光下，她看著他被燈光柔化的眉眼，她看封靳言慢理條斯地吃面，也不問他好不好吃，反正他沒得選擇。
常歡離把大包小包拆開，從裡面拿出衣物，日常用品，收拾著，眼淚掉了下來，滴在了她手裡的圍巾上。
這條圍巾是封靳言給她買的。
他們很少一起出去玩，因為每當她想出去的時候他總是很忙。
很久前的一天，她在卧室翻時尚雜誌的時候，不經意被這條圍巾吸引了視線，她覺得這條圍巾花紋很別緻，多看了一會。
封靳言湊過來看，問她喜歡這條圍巾嗎，她點了點頭，並沒多大在意，但是第二天，這條圍巾出現在卧室里。
常歡離把圍巾湊向臉，把臉埋了進去。
她很開心，卻沒有戴過幾次，因為這條圍巾很難搭配衣服。
常歡離無聲地哭泣，在空曠的屋子裡感到了孤獨，這個時候，她感到茫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