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疑問
常歡離上了樓,低頭向前走。
這時,封靳言正好從房間里出來,他們差點撞在一起。
他看到她,驚喜的笑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然後深深看了她一眼,朝她點了點頭。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封靳言看到常歡離回封家,很高興。
但他想到今天和陸安庭不愉快的談話,又覺得最好暫時不要和她聊天,他看到常歡離一副要炸毛的樣子,覺得還是不招惹她好,萬一吵起來,不小心說漏嘴了就不好了。
這些想法都是在一瞬間內閃過他的腦海,封靳言之後就自顧自地立在那裡想要安排人怎麼做。在常歡離眼裡,他神色不露,似乎在沉思。
常歡離疑惑,冷著臉沒理他。
兩人面對面的尷尬地站了一會。
封靳言回過神,奇怪她又怎麼了,但一時間沒什麼心情去哄她。於是他轉身走了,才轉臉,封靳言就換了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他不願讓常歡離看到他愁眉苦臉,但他現在沒什麼好心情,就不去她眼前晃悠了。封靳言側臉,回頭看了一眼常歡離。雖然他挺在意常歡離為啥心情不好。
他根本不知道安娜在樓下。
但在常歡離眼裡,他沒有跟她解釋家裡為什麼多了一個陌生女人。
很大的可能性是安娜自己湊上來的,之前也是她倒貼封靳言,封靳言對她一向很冷淡,但這只是她看到的,背後封靳言又是怎麼對安娜的呢……常歡離胡思亂想著。
封靳言一言不發,只是自己在那沉思。常歡離看封靳言的樣子,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她感覺今天發生的事都有些不對勁。她向來是個細心的人。
她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
「封靳言!」她忍不住叫住他,聽起來怒氣沖沖,臉上卻流露出一絲不安。
封靳言聽她話里含著怒氣,以為常歡離心情不好,忍下心中的關切,沒理她,又怕她找他麻煩,匆匆地走了。
他壓根沒注意常歡離的神色。他認為不被常歡離發現他的異樣更重要,好把事情糊弄過去。
常歡離看封靳言在走廊拐角處拐了個彎,消失在她視野里。
她盯著拐角處擺放的那盆萬年青一會,轉身,回卧室。
她覺得自己有點討厭封靳言了。
封靳言則覺得過一會她大概就高興起來了,去了另一個房間,尋思如何瞞天過海。
常歡離回到卧室,打開了窗。
風幽幽地灌了進來,常歡離只覺得這風讓沉悶的屋裡活潑了一些。
外面雨又下了起來,窗玻璃上的雨痕像是淚痕,像極了她的心情。
常歡離躺在床上,墨髮捲了一枕頭,月光照在她如玉般的花容上,她側頭看向窗外,眼裡含著憂愁。
今晚她沒有和封靳言睡在一起,遇到封靳言后,封靳言就去了書房,然後再也沒出來過。他在書房不知道幹什麼。
常歡離偷偷去看了幾次,試著伸手開門,門是鎖著的。
她沒敲門,也沒喊叫,悄悄離開了。
常歡離在床上翻滾:「啊,王八蛋封靳言!」
滾了一會,她冷靜下來。
「哼,你就在書房睡一晚上吧。」她冷冷地說,然而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聽。
常歡離的第六感覺得封靳言一定有事情瞞著她。
她想起安娜,這個女人在這棟宅子里,說不定會找什麼借口跑去找封靳言。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憤憤道:「真不要臉!」
一想到安娜的心思,她就有點睡不著,猶豫要不要起床去看封靳言。
常歡離忍住了,她翻了個身,對著門,她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沒志氣。但她又忍不住開始希望封靳言從那扇門外進來。
安娜如常歡離所想,確實跑去找封靳言了。
她和常歡離一樣,發現書房的門是鎖著的,不過安娜並沒有輕易放棄,她知道這樣的機會不多。
她輕輕敲門,小聲叫他:「靳言哥哥!」然後她趴在門上側耳聽裡面的動靜。
裡面很安靜,沒有回應。
安娜沒有放棄,她試了別的辦法。
她重重叩門,在外面用正常的音量喊他:「靳言哥哥!」她有些羞恥,為自己在安靜的夜裡響起的聲音。
依舊一片寂靜。
靳言哥哥是不是故意不理我的……安娜想道,然後確信了這個想法。畢竟以封靳言的作派,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他就是冷漠地不搭理她。
封靳言都沒有理會她。
要不是裡面透出的燈光,她會認為裡面沒人。
她臉上掛不住了,「開門啊!封靳言!我知道你在裡面!」她惡狠狠地低吼道。
然後她生氣地踹了一下門。
封靳言像是死在裡面了一樣,沒有任何聲音。
安娜不說話了,有些委屈。
「王八蛋封靳言!」她和常歡離說了一樣的話。
然後安娜氣呼呼地回客房了。
常歡離睡不著,她想著封靳言和安娜,忍不住咬起了唇。她想象到安娜在封靳言一旁,膩歪地叫他「靳言哥哥」。她氣到了自己。
胡思亂想之際,她聽到了簡訊鈴聲。
常歡離懨懨地拿起手機,調了屏幕亮度,眯著眼看屏幕。
陸安庭給她發消息。
她有些驚訝,朱唇微啟。
驚訝過後,常歡離開始疑惑,心想思索為什麼陸安庭突然給她發消息,還是在深夜。
「現在有空嗎?」陸安庭只發了短短的一句話。
常歡離盯著這句話看了一會,猜想他不會是想要約她出去吧,她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歪頭躺在床上,回復道:「怎麼了?」
「有件事很好奇,想要問你。」陸安庭回復道。
陸安庭此刻坐在窗邊,他睡不著,起身吹著風。他忍不住找常歡離,想要問問她。
「什麼事?」常歡離警惕,她覺得陸安庭也很不正常。
今天封靳言和陸安庭都怪怪的。
「你查到仇家之後會怎麼辦?」陸安庭慢慢地打下這行字。
常歡離看了,越發越覺得古怪。
她覺得很可能封靳言和陸安庭都查到仇家是誰了:「以仇報仇以怨報怨。」她一字一句地打下,邊打邊念,她理所當然地這麼認為,這麼決定著,心裡卻是茫然一片的。
她望向窗外,月亮像是一瓣橘子,散發著柔和的光躲藏在雲朵里,害羞地照亮夜晚。
手機鈴聲想起,不知為何,她覺得平常悅耳地鈴聲有些刺耳。
她回過神,慌忙地拿起手機,看陸安庭回復的是什麼。
「這樣啊。」陸安庭的回復很簡單。
常歡離看陸安庭發的三個字,覺得這三個字看起來很隨意,卻好像很有深意。
然而這三個字,只是因為陸安庭看著常歡離發的那行字發獃,一時間不知道回什麼隨便發的。陸安庭覺得常歡離的說法格外的刺眼。
「以仇報仇以怨報怨。」他念到,心裡不斷地循環這句話。
以仇報仇以怨報怨……
「如果害你的是我呢?」他發神經似的問。陸安庭想了想,發送了消息,他心裡五味交雜,像是吃了黃連。
常歡離看了嚇了一跳:「哈,怎麼可能?」她不認為是陸安庭,也不喜歡陸安庭這麼比喻,她換了個姿勢躺,怎麼都不舒服,索性她就坐了起來,靠著床板。
陸安庭看她不相信,彎了彎嘴角,卻高興不起來。
「你會原諒害你全家的人嗎?」陸安庭繼續問。
他靠在窗台上,眼神悲傷。
封靳言的態度讓他很心寒,他他覺得常歡離很可憐,封靳言不願意坦白,不夠愛她。於是他強行攙和進他們之間,尋找那一絲希望。
常歡離覺得他在發燒,她回復道:「這想都不用想吧,肯定不會啊。」
她心裡的疑惑像是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
為什麼……陸安庭突然說起這件事,深夜無聊起床找人談心?這太荒唐了,她不是很相信。
陸安庭知道不能再繼續深入下去了,但他忍不住,他知道自己是在作大死。
「如果是封靳言呢?」陸安庭手顫了顫,還是點了發送。
發送后他驚出一身冷汗,他在做什麼!
如果常歡離察覺到什麼該怎麼辦!陸安庭後悔自己一時鬼迷心竅,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陸安庭扶額。
常歡離看著他這句若有所指的話,很不高興。
「如果封家就是殘害蘇家的兇手呢?」陸安庭覺得上一條發的沒頭沒腦,又補上了一句。
常歡離只覺得他瘋了,她生氣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但她心裡是知道的,封家和這件事有關係,所以她才對陸安庭的話這麼生氣。
「你是不是喝醉了?」陸安庭覺得她冷冽的語氣從那頭傳了過來。
他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我喝了點酒,說了一些讓你不開心的話,很抱歉。」陸安庭淡定地看著屏幕,他說了謊,然後就把手機放下了。
他關小窗,看著外面清冷的月色,後退一步。
月光把他的臉映得慘白,他的唇幾乎是毫無血色,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很痛。
陸安庭爬上-床,閉上眼。
他很累,陸安庭只覺得今天一天都過的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