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跌落下山
這時封靳言猛地抬頭，眼睛里閃著光，看向了老大，說道，「那我死，讓她們兩個活下去，可以嗎？」
老大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很抱歉，遊戲結束了，你已經做過了選擇。」
「可是你改變了規則。」封靳言依舊不死心。
「沒有什麼規則，我就是規則。」老大的一番話說得封靳言近乎絕望。
可能他的眼神太悲愴，老大出言安慰他道，「你既然選過了人，很明顯，秦勤在你心裡的分量會更重一下對吧？你們一起活下來有什麼不好？你的原配老婆，剛好我替你做掉她，你和你的最愛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有什麼不好？」
老大也有些看不懂封靳言了。
封靳言張了張嘴，沒說什麼。
老大繼續說道，「這樣說起來，你還得謝謝我呢……」
謝謝他？！
謝你個大頭鬼哦！
封靳言沒有剁了他就算好的了，他還指望著他能謝謝他？！
簡直可笑！
他們兩個說得歡快，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沒有注意到秦勤和常歡離這邊發生的事情，只聽到了秦勤的一聲尖叫，兩個人這才齊刷刷地回過頭來看她們。
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見秦勤和常歡離撕扯在了一起，秦勤還在不住地叫道，「歡離姐，你別推我呀，我知道靳言選了我你一定很傷心，我也知道你們之間情深意重，我不願意拆散你們，我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你的命，你別推我了！我自己來！」
常歡離一頭霧水，一臉懵逼，這時候了才緩緩地回過神來。
秦勤抱著她撕扯著她，不知道又在上演什麼戲呢。
她下意識就要揮掉秦勤扒在她身上的手。
剛剛觸碰到她，她就驚叫了一聲，身子就要往後面仰過去。
常歡離大驚失色，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卻沒有抓住。
這時候就體現出了封靳言的敏捷來了，他一下子撲倒在了涯邊，半個身子也在外面，長手一撈，就拽住了秦勤。
下面，是萬丈深淵。
常歡離心下又是一驚，怎麼會……怎麼回事？
她沒來得及多想，連忙幫著封靳言一起把秦勤給拉了上來。
老大他們三個人則站在了安全地帶看戲，把空間讓給了封靳言他們。
把秦勤拉上來了之後，封靳言剛剛站直了身體，一手扶著秦勤，一手朝著常歡離一個巴掌揮了過去。
常歡離被這個巴掌打得措手不及，身子微微晃了晃，摸了摸發疼的臉頰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抬頭看著封靳言，他的手做了一個剛剛打過人的收勢，聲音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嚴厲，「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
她剛剛是被人打了耳光嗎？是被封靳言打得嗎？
這個她愛得心發痛的男人嗎？
她強行收回了馬上要溢出眼眶的淚水，放下了撫頰的手，站直了身體。
她剛剛做了什麼？她什麼都沒有做。
但是她不願意做絲毫的辯解，一切辯解都沒有任何用了。
秦勤不是一直想要跟她比試嗎？
她輸了，這次輸得徹徹底底……
不過，剛剛的那一巴掌……
常歡離深呼了一口氣，輪起胳膊一巴掌打在了封靳言的臉上。
所有人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都很難以相信，常歡離是剛剛打了封靳言？
老大忽然勾起了笑，有意思，這個常歡離，還真是處處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們走吧……」老大背起了早先放在樹后的降落傘，吩咐胖子和老鼠。
老鼠疑問道，「常歡離呢？不殺了？」
老大勾起唇角邪魅一笑，說道，「有一個人……比我們更想讓她去死……那剩下的，就讓那個人來做吧……」
封靳言他們糾纏的太過認真，就沒注意到老大他們三個所有的動作。
然後老大就帶著胖子和老鼠從山頂跳了下去。
這是目前為止最安全最迅速的通道了。
他們耽擱時間太長，實在不能再耽擱了。
封靳言這邊，常歡離不顧眾人是怎樣的反應，自顧自地鎮定地說道，「曾經我非常愛的一個人對我說，誰打了我，我就得打回去，他會為我撐腰……可是……那個我愛人，就在剛剛……死掉了……就再沒有人為我撐腰了……」
這時候秦勤走上前來了，拉著常歡離的手假意安慰道，「歡離姐，靳言他剛剛也是一時心急，我不怪你剛剛推我下去……你……」
秦勤看似是溫柔地拉著常歡離的手，卻在說話的時候，手上暗中用力，意圖很明顯，想要推常歡離下去。
她用了巧勁兒，旁觀的時候也根本看不出來，然後她增大了音量，說道，「歡離姐，你別衝動！……」
秦勤很聰明，她把情況捏造地就如同常歡離要跳下去，而她極力阻撓的情形，即便是封靳言離得那麼近，也難以察覺。
她拉著常歡離，看似是在救她，實則是想推她下去。
常歡離心灰意冷，知道秦勤的想法，但是也覺得手腳被抽盡了力氣，不想做任何的掙扎。
常歡離被秦勤晃得重心不穩的時候，秦勤忽然一個撒手，常歡離就跌落了下去，然後秦勤也裝作被常歡離抽離了手之後，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的樣子。
封靳言以為秦勤拉著常歡離就沒有事，萬萬沒想到常歡離會真的跌落了下去，然後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他一瞬間的怔愣之後，猛地撲到了涯邊，看見了常歡離離他越來越遠，眼角飛出了晶瑩的液體。
心下一陣一陣的頓痛不斷襲來，一下強過一下。
他趴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雙手還保持著要去拉救她的動作。
喪失了心愛之人，原來心裡會是這種感覺啊？
他以為在得知了蘇落雅消失之後，那個疼痛就已經很刺骨了，卻沒想到，現在的這種痛，已經遠遠不能夠用刺骨就能形容了。
心痛，骨頭痛，肉痛，皮痛，就連頭髮絲兒也痛。
他忘記了該如何呼吸，有那麼一刻真想跟著她一起跳下去。
那就……
跳吧……
秦勤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死命地扯著他，罵道，「你想幹嘛？」
「放開我。」封靳言掙扎。
秦勤死命不送手，整個人幾乎都要纏在他的身上，想要制止他跳下去。
封靳言掙不脫她，忽然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秦勤依然不敢鬆手，害怕他什麼時候忽然想起來了又要往下跳。
蹲了一會兒，封靳言才振作起來，對秦勤說道，「我們下山，她向來運氣都很好，又福大命大，不一定會死，就算死，我也要找到屍體。」
秦勤也點了點頭，附和道，「沒錯，歡離姐她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封靳言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秦勤又繼續說道，「歡離姐的力氣太大了，我沒有拉住她，靳言你要是傷心就罵我吧，別不說話啊，你這樣我擔心你……」
封靳言此時已經徹底地恢復了理智，聽到秦勤的這句話的時候，微微頓了頓腳步。
「怎麼了？」秦勤時刻注意著封靳言，發現封靳言終於有了反應，有些開心地問道。
封靳言看了秦勤一眼，皺了皺眉，又繼續往前走，敷衍地說了一聲，「沒事。」
封靳言的心在剛剛的一瞬間又向下沉了沉。
秦勤的力氣那麼大，就在剛剛，連他都無法掙脫她的拉扯，那麼力氣比他小了一大半的常歡離，又如何甩得脫秦勤呢？
除非……秦勤並沒有盡全力來拉常歡離。
又或者，根本就是她把常歡離給推下去的！
秦勤她……想要常歡離死……
事情來得太突然，給他的心理撞擊非常大，所以他才沒有來得及多想，剛剛秦勤的話提醒了他。
難怪他一直覺得不對勁，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秦勤她，會是這樣的人嗎？
封靳言不敢相信。
他的蘇落雅，再怎樣壞他都能接受，所以秦勤耍的那些小心計他都看在眼裡，卻也是一直縱容著，假裝看不見。
只是他接受不了她會為了一己私慾而去殺人。
他一直對自己說，秦勤只是小孩子心性，她的本性並不壞，所以他一直寵著她。
可是……這一次……
他又走了幾步路，終於忍不住叫住了她，「秦勤……」
「嗯？怎麼了？」秦勤回過頭來。
「你在山頂，並沒有盡全力拉常歡離……是嗎？」他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秦勤。
秦勤聽聞此言一驚，瞪大了眼睛，她感覺自己的內心就要被他穿透，卻還是強裝鎮定地說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你拉住了我。」卻拉不住常歡離？封靳言不信。
「……」秦勤沒有說話。
封靳言有點急切，加大了音量問她，「你說啊！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
秦勤還是不說話，她漸漸平靜了下來，儘力地想著對策。
「你說啊！」封靳言不能接受蘇落雅變得惡毒，不能接受蘇落雅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秦勤看著封靳言的眸子，用盡了全力直視著它，不躲也不閃，隨後又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對封靳言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