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全部包起來
第二天常歡離趁著封靳言還沒睡醒，起身換衣服的時候，封靳言忽然出聲了，「今天我們就不去上班了，你跟我回老宅。」
常歡離一驚，連忙拿著剛脫下去的衣服擋住了身體，一雙眼睛瞪著他，「你什麼時候醒的？」
封靳言雙手放在腦後枕著，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想必她醒來的時候就也跟著醒了，可是他嘴上卻說，「剛剛。」
常歡離質疑地看著封靳言，封靳言鎮定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最後，常歡離敗下陣來，「你能不能別看了？」
封靳言嗤笑一聲，「都老夫老妻的了，你身上哪處地方是我沒看過的？」
常歡離將衣服攥得更緊，小臉通紅通紅的，「不讓你看你就別看嘛。」
封靳言很沒所謂地閉上了眼睛，「好了好了…隨你…」
常歡離看他聽話地閉上了眼睛，這才問到了正事兒，「為什麼忽然要回老宅了？」
「昨天老爺子打電話說病了，要我回去一趟。」封靳言閉目回答。
常歡離半天沒有出聲，房間里儘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聲音。
過來很久，常歡離都沒出聲說她到底有沒有換好衣服。
「你還沒好嗎？」封靳言沒了耐心，睜開了眼睛，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麼，一張目，正好看見了她的裸背。
「催什麼？不知道女人換衣服都慢嗎？」常歡離一直背對著他，聞言忽然轉過了頭看他。
此刻見他一雙眼睛圓碌碌地盯著她，先是一怔，隨後面上一熱，急道，「誰讓你睜眼的？」
封靳言抬了抬眉，無奈地說，「你也太慢了些，我就是想看看你穿的怎麼樣了…」
「你…算了，」常歡離剛想叫他重新閉上眼，轉念一想又放棄了，「你看看這個衣服怎麼樣？」
封靳言依言認認真真地看了眼她手裡的衣服，說出來的話卻是輕描淡寫的，「我老婆穿什麼都好看。」
常歡離撇了撇嘴，「封靳言你能不能不要敷衍我。」
「回個老宅而已，你那麼正式做什麼？」封靳言手被枕麻了，就從腦袋下面抽了出來，在空中甩了甩。
常歡離看他漫不經心一臉隨意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封靳言看她不說話，安慰她道，「你先穿上，等會兒我自有打算。」
常歡離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將信將疑地穿好了衣服。
封靳言倒是自覺，怕她難堪，主動閉了眼睛。
常歡離看他的動作心裡又是一暖。
簡單地用過了早餐，常歡離就開車帶著封靳言回老宅，車子開到一半的時候，封靳言忽然說話了，「前面左拐，靠邊停下來。」
「還有一段距離呢，現在停下來幹嘛？」常歡離自後視鏡中看他的神色，剛好對上他的深眸。
封靳言看著她的眼睛，「你停下來就是，一會兒你自會知道。」
常歡離收了眼神，依言停了車。
封靳言又示意她抱他下車。
常歡離雖然有疑問，但還是忍了，沒有問他。
「推我進去。」下車之後，封靳言又開口了。
常歡離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商場，心間猜測著，封靳言這不會是要去給她買衣服吧？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封靳言這是嫌棄她拿不出手不成？
服務員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兩位想要些什麼？」
「給她挑些合體的衣服。」封靳言抬眼看了看常歡離，回答道。
那個服務員先是上下打量了封靳言，她看他雖然坐在輪椅上，身上的衣服配飾卻都價值不菲，舉手投足之間也儘是貴氣。
她的神色便愈加恭敬。
這時候又有一個店長級別的服務人員看向了這邊，明顯是認出了封靳言，她趕忙彎了腰，熱絡道，「封先生可有一段時間沒過來我們這裡了…想來最近業務一定很是繁忙……」
封靳言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隨後她才又打量了站在封靳言身後的常歡離一番，她看她的衣服雖然穿的普通，但是因為是跟著封靳言身後，所以也是絲毫不敢怠慢。
她招來剛剛的那個服務員，叮囑道，「這可是我們貴客，要好好招待啊。」
那服務員應了一聲，微微彎了腰，伸手請她向裡面走。
那店長陪著封靳言等候在試衣間前，時刻觀察著封靳言的神色變化。
而封靳言等待常歡離從試衣間里出來，他也只是點頭或搖頭，一言不發。
常歡離前前後後都試了幾十套衣服了，封靳言都沒有說一句話。
等到常歡離都沒有耐心了之後，封靳言忽然眼前一亮，說道「就它了，別換下來了，就穿這套跟我回去。」
在常歡離終於呼出了一口氣之後，封靳言又接著說，「剛剛我點頭的那幾套，都給我包起來。」
「好的，先生請稍等。」那服務員聽聞此言，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等到她們將衣服包好提出來的時候，常歡離愣了愣，看向封靳言，「這也太多了吧…」
封靳言笑了笑，沒有搭理她的話，徑自說著，「走，我們再去挑幾件配飾。」
他說罷也不等她，就轉著輪椅走了。
常歡離無奈，只好在後面追上他，為他推著輪椅。
快到了櫃檯的時候，常歡離忽然開口說，「我不想要那麼多那麼貴重的東西……」
「為什麼？」女人不都喜歡衣服包包首飾這些東西嗎？他不信她會不喜歡。
常歡離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出了口，「我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因為你的錢才跟你在一起的。」
這些東西她當然喜歡，想必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喜歡。
只是剛剛店裡有幾個服務員看著她和封靳言，竊竊私語有說有笑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麼，反正常歡離心裡就是有點不舒服。
封靳言聞言瞬間瞭然了，掃視一眼周圍的服務員，又反問常歡離道，「那你是嗎？」
「當然不是。」常歡離一口否定。
「那還怕什麼？」封靳言主動拉了她的手，說，「走吧，我想對你好，跟這些人全都沒關係……」
常歡離聽聞此言心下很是開心，怎奈他後面又接了一句，「哪怕你就是因為我的錢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介意。」
他剛剛說什麼？
他不介意？
他不介意她對他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難道就沒有期許過她的心嗎？還是說他一直都根本不在意她的心。
他一點都不在意她？
常歡離的心又瞬間變冷了，手也不著痕迹地從他手裡抽離了出來。
「怎麼了？」封靳言看她剛剛還很開心，此刻忽然變臉，有些想不明白。
常歡離只是悶悶地說，「沒什麼。」便再沒了下文。
封靳言礙著現在是在公共場合，一些話也不方便在這裡說，就沒再開口。
兩個人之間就這樣沉默了。
常歡離也不知是在和誰置氣，凡是服務員推薦給她試戴的首飾，她都一律淡淡地說，「好，給我包起來。」
封靳言看她彆扭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出聲了，「剛說完不圖我的錢，這就開始放縱了？」
「怎麼？封大少爺是捨不得了？」秦勤陰陽怪氣地問他。
封靳言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怎麼會？你老公的錢，准讓你怎麼圖都圖不完，你開心就好。」
「那就是了，這些東西我都喜歡得緊……」
「夫人說她都要了，給我包起來。」封靳言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金卡，「東西太多了，我就不直接拿走了，麻煩給我送到我的別墅里去。」
店長雙手接過了他的金卡，笑道，「好的，中午之前一定全部送到。」
封靳言點了點頭，示意常歡離推著他離開。
常歡離臨走和她們都擺了擺手，推著封靳言到車前都還是冷著臉。
封靳言見周圍沒人了，才開口問她，「怎麼了？誰又惹我老婆不開心了？」
「我沒有不開心，買了這麼多東西，我開心地緊。」常歡離並不看封靳言，忙活著開車門。
「看你的語氣，看你的表情，我實在不知道，一個開心的人會是這個樣子。」
「我就是這個樣子，我比較特殊，我自成一派不行啊？」常歡離挑眉，看著封靳言。
封靳言點了點頭，說，「行行行，當然行了。」
常歡離不再接話。
等到她把他放到了車上，他才又說，「我喜歡你，喜歡得緊，才會不介意你待在我身旁的目的，只要你能待在我身邊，我就知足了。」
常歡離還是不說話。
封靳言又接著說，「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為了我的錢，我們經歷過的那些種種……我比誰都了解你。」
常歡離終於肯正眼看他了。
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瞥，但是封靳言就已經知道她已經不生氣了。
就像他剛剛說的，他比誰都了解她。
他知道她不開心的原因，知道她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代表的含義。
他了解她，像是讀懂了一本書。
只是常歡離這本書，彷彿讓他永遠讀不完，永遠都要在他以為他已經讀透了她的時候給他來點出乎意料的情節，永遠都會帶給他新奇和驚喜。
他迷上了這本書。
並且他甘願沉迷，墮落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