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恢復記憶了?
席洛眼中有水霧瀰漫,卻死死咬住唇,不肯讓眼淚掉下來,昨天被那些壞蛋追逐調.戲嚇得半死她沒有哭,醫生找不到對症的葯,只能一樣一樣的試,她躺在急救室的窄小逼仄的床上,難受像是快要死掉了,也沒有哭。
可是現在卻因為裴哲西一句懊悔的『我沒有保護好你』,就受不了的要掉下淚來了,她的心為什麼就不能爭氣一回呢?
裴哲西想伸手替她擦拭,卻被她用力推開,她的手拍上了他的手背,力道不大,發出清脆的響聲,微微的痛楚傳來,讓他一怔。
「別碰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昨天那幾個對我動手動腳的人,其中一個被我咬掉了半隻耳朵,你不怕的話,儘管來試試!」
「小洛……我真的是想關心你,我絕對沒有想到會給你帶來這樣的傷害……」
「裴哲西,你沒有想到的事情太多了。我只希望你以後離我們母子遠遠的。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也罷,痛痛快快說出來感覺好多了。
他坐到床頭與她平視,忍著心中一波一波無休無止的疼痛,緩緩道:「為什麼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彌補?裴哲西,你過去對我做過什麼我不管,是你對不起我,還是我對不起你。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過去了,也就翻篇兒了。但是你自以為是的所謂彌補,只會帶給我困擾。你以為你想要彌補就能彌補嗎?你問過我嗎?我同意了嗎?」
「我想要對誰好,彌補誰,不需要別人的同意?」
席洛直接被裴哲西的狂妄自大氣得笑了:「不需要別人同意?裴總你真是好自負,好吧,既然如此,我想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謝謝你來看我,你可以走了?」
「如果你介意的是商靈的話,我會儘快把她處理好的,我不會讓她再來騷擾你。」
席洛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裴哲西我說這些,不是要你去處理你現在的妻子,你跟商靈是夫妻,你們是恩愛也好,互相仇視也罷,那是你們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我只希望你們之間的事情不要再把我扯進去。我人微言輕沒什麼背景,跟你們玩不起。也不想做你們夫妻愛情戰爭中的玩物和犧牲品。還有請你收起你自以為是的彌補,因為我不需要。」
說到後面,她只覺得胸中憋著一大股氣無法抒發,沒法再說一個字,只能深深喘息,想緩解一下。
「不是的,小洛,你聽我說……」
席洛用力抹了下臉,輕輕的笑了:「裴哲西,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因為你施捨的好,而感激涕零的。你還是站在高高的雲端受人仰望的好,不要再做這種自降身價的事情。」
「小洛,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氣……」
席洛冷淡的瞥了眼面帶焦急的他,冷冷道:「因為你生氣,不,不,你搞錯了,我怎麼會生裴總的氣呢?你是我們壹工作室的後台靠山,我們壹工作室的所有員工都還要仰仗您指頭縫裡面漏點殘羹冷炙,好讓我們果腹。」
裴哲西聽到席洛冷淡的嘲諷,身上一層細汗,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說到底,席洛說這樣話的也是氣話,輪誰招受昨天那樣的無妄之災,都會沒有好心情。
「昨天的事情,我會派人去調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商靈做的,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他說這樣的話,在席洛聽來無非就是在護著商靈。說什麼交代,不過是他們這些有錢有權人玩的遊戲而已。
她根本就不相信他說的話,冷淡的說,「不用了,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應該比你要可靠的多。」
「小洛……」
他還想說點什麼,最終沒能說出來就被席洛打斷了,「裴總,我覺得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我也沒心情再跟你說一遍,現在我不想見到你,你可以滾了!」
裴哲西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冷透了,昨夜他四處找不見她,心急火燎的打電話,卻被羅克朋痛罵了一頓。他熬了一夜沒睡查到她在這家醫院,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可是清醒過來的她,卻讓他覺得惶恐。
他一直覺得,席洛的失憶是他改善他們惡劣關係的一個契機,就算做不成夫妻還可以做朋友。
她就像一隻握在他手上的風箏,不管她想怎麼飛,風箏線始終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可是他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他當初那麼想的時候,席洛還是一個一心愛著他的女人。
而現在?
他想起站在門外的羅克朋,忽的臉色一白,啞著嗓子問道:「小洛,你……你是愛上門外那個小屁孩嗎?」
「我有沒有愛上他,或者愛的是其他任何人,和你都沒有關係?」席洛冷冷道,「你不要管得太寬了,我的前夫,你可以出去了,記得帶上門。」
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急切道:「小洛,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能過好好彌補你,好不好?我……」
席洛直接伸手,雙手抱住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拖下來,湊到唇邊,張嘴就咬。
他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條件反射不客氣的把自己的手臂搶救下來,手臂上一個兩排深深的牙印帶著血跡,裴哲西抬眼震驚的看著她,完全沒想到她真的會這麼狠。
她神情倨傲,一如當初他居高臨下指責她時的輕蔑,「我警告過你的,別碰我,否則對你不客氣。」
習慣了她的好,而且篤定她會一直這樣好下去,就算忽然失去了,他以為只要他肯下功夫,這個人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惜卻並不是這樣的,事情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範圍。
一想到之後可能會和席洛形同陌路,那感覺就像四周的空氣被抽離一樣,平時感覺不到空氣的存在,可是一旦沒有了空氣,會窒息,會死亡。
「小洛!」他想都沒想就用力抱緊她,喃喃道,「在給我一次機會,真的,一次機會就好?」
「你放開我!」她在他懷裡掙扎著,聲音發顫。
她雙臂被他緊緊摟住,沒法抽出,後背隔著柔軟的棉被緊緊的抵在床頭的牆上,退無可退。她根本沒能力舒展肢體,如何能夠掙脫他鐵壁的鉗制。
最後只能心一橫,用力咬他的肩膀。他穿著內襯是白色的襯衣,外面套著的是西裝外套,她這一口恰好咬在西裝外套的墊肩上,墊肩那麼厚,她又能把他咬成什麼樣?掙扎得累了,她一咬牙,揚聲喊道:「羅克朋!」
羅克朋一直站在門外正大光明的偷聽,突然聽到裡面一下子沒了聲音,剛想推開門看個究竟,就聽到從門裡傳出席洛的呼叫聲,頓時一驚,立刻推門進去,只見裴哲西把席洛抱得死緊。
他不由分說的走過去,用力拉他手臂,怒道:「放開她!你竟然敢……」
話音未落,裴哲西扭頭盯著他,眸子里的怒火似乎都要將他燃燒殆盡一般,墨澈的眼底露出嗜血的光,一股駭人的氣勢猛烈迸發出來,羅克朋不由得覺得脊背一寒。
他定了定心神,揮手就照著裴哲西面門就是一拳,裴哲西臉頰吃痛,登時大怒,鬆開席洛,如豹子一樣矯健,猛撲過去,把羅克朋一下攘到了一遍的牆上,膝蓋狠狠頂上他小腹,手掌捏住他的喉嚨,一用力,羅克朋立刻缺氧,露出痛楚的神色。
羅克朋從小嬌生慣養,被保護的很好,沒有經歷過格鬥訓練,唯一的打架經歷也只是叛逆期混夜店的野路子。
所以根本就是=不是裴哲西的對手,一上來就被反擊的裴哲西一招鎖喉,所以沒法從裴哲西手上掙扎出來。他是嬌生慣養了一點,但他也不是怯懦的人,生死關頭,血液里也不出現退縮的因子,紅了眼狠狠同那個能掌握自己生死的男人對視。
席洛連忙從病床上下來,過去幫羅克朋的忙,死命去掰裴哲西捏住羅克朋喉嚨的手,尖利的指甲從裴哲西的手背上劃過,裴哲西吃痛,手上力氣一松,羅克朋只來得及吸了一口氣,就又被他捏住了喉嚨。
他抬起手就想給羅克朋一拳,席洛這次看裴哲西臉上嗜血的神情知道他是動了真怒,也顧不上她是不是失憶了,拼盡全力把他胳膊抱住,喘息著說:「裴哲西,你放開他,你就這點本事嗎?除了會鎖喉這一招還會什麼?你有種就沖我來,不許動他!」
裴哲西怔了,轉頭看她,緩緩的鬆開了手,壓在羅克朋腹部的膝蓋也放了下來,席洛一把推開怔住的他,連忙去查看羅克朋脖子上的痕迹。
裴哲西覺得自己每一塊骨骼都在顫抖,因為興奮而顫抖,剛才席洛那麼說的意思,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席洛是恢復記憶了。
他墨澈的眼眸凝視著查看羅克朋脖子的她,啞著嗓子道:「你恢復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