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拭目以待
「到底怎麼回事?」裴哲西冷笑一聲,又急急問道,「靈靈怎麼可能會那麼做?你不要亂說。」
他和商靈明明是前後腳離開的慈善會場,雖然沒有同車,但是他可以確定商靈的車一直都跟在了他的後邊。
羅克朋嘆氣:「裴哲西,聽到這裡,我真的覺得你特別討厭,你一邊抓著商靈處處維護,回過頭來又扯著席洛不捨得撒手。咱們做男人渣一點沒什麼,但是也不能渣的像你這樣沒有底線。這次是灌酒非禮的荒唐事兒,下次呢?你能不能帶著你的瘋老婆離她遠一點,不要再來打擾她安靜的生活。」
裴哲西吃驚:「什麼!」
羅克朋冷冷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洛洛會受到傷害,哪一次不是因為你。」
他雖然認識席洛不久,但是這段時間以來他了解的也足夠他做出這樣的推論了。
「我……」
裴哲西無言以對,羅克朋說的對,席洛會受到這麼多的傷害,都是因為他。
「席洛在哪家醫院?我過來找她!」
「找她?你還嫌害她不夠是嗎?」
「她會受到傷害是因為我,算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自然得來解決掉!再說,羅克朋你守在她的身邊,這麼晚了,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適吧?」
羅克朋冷冷道:「我和她男未婚女未嫁,有什麼不合適的,再說了我現在可是她的男朋友,沒有人比我更合適守在這裡了。」
「我不認為她會喜歡你這樣的小孩子?」裴哲西損完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告訴我地點。」
羅克朋氣急,一個兩個的都把他當小孩子看待,冷冷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嗎?有本事你就自己查,只不過是多花點時間而已?」
「行。」裴哲西冷冽道,「羅克朋,我警告你別想打小洛的主意,她是我的。」
「拭目以待。」
掛了電話,羅克朋看了看手機屏幕,屏幕的壁紙是席安的照片,一張酷似裴哲西的小臉,還帶著嬰兒肥,一身淡藍色的條紋爬服,扶著沙發站著,看著拍照人的方向笑容燦爛。
看的出來,她很愛孩子,當然母親愛自己的孩子是天經地義的,只是孩子的父親?
他嘆了口氣,對席洛真是心疼加糾結。這扯不清理還亂的關係啊!
席洛被折磨了許久,被汗水濕透了幾身病號服,醫生才找到對症的葯,這會兒已經睡了過去,單薄瘦削的身體躺在窄小的病床上,臉上的紅潮已經消退,面色蒼白如紙,幾縷濕發調皮的黏在她臉上。
他看了眼被濕發打濕了的半個枕頭,嘆了口氣,拿干毛巾替她擦了擦,又去護士站借了吹風過來幫她吹。
眼見著輸液瓶的液體不多了,又叫來護士幫她拔針。
她的白皙瘦削的手被他托在寬大溫暖的掌心,輸了液,連手掌心都是涼了。他拿棉簽按著針孔,等止住血,便小心翼翼的替她把手放進被子,害怕她睡不暖似的,幫她掖了掖被子。
或許是拔了輸液針舒服了,席洛一個翻身側躺,然後雙腿捲曲,單薄的背部彎曲,蜷成了一團,側臉在枕頭上蹭了蹭,不動了。
他端詳著她熟睡的面容,夢中的她睡的不是很安穩,眉頭微微蹙起,中間一條細細摺痕。
一般會用這種姿勢睡覺的人,都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一定是被今天的事情嚇壞了。
他看著睡得不安穩的她,心情莫名沉重,有種把她抱在懷裡好好安慰的衝動,不過顯然他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只能忍住。
席洛睡了很久很久,做了很多夢一個接一個,夢境雜亂無章,做來做去都是裴哲西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以及上面毫無掩飾的厭惡之情。
醒來的時候夢境仍在,她知道那不是夢,而是曾經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裴哲西那冰冷俊顏上的厭惡表情卻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海里,曾經她試圖選擇遺忘來擦去,可是今天她卻把那些傷害猝不及防的都想了起來,心卻難受的。
她想,每一個夢境都只是夢境就好了。
瀰漫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中,有白粥的香氣氤氳開來。
她小扇子似的蓋下來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來,視線由模糊到清晰,看到了雪白的屋頂,一時間有點不知道今夕是何夕,這裡是哪裡的感覺。
她愣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在哪兒,她想撐著起來,雙手卻軟趴趴的根本抬不起來,想來是那個葯的後遺症之類的。
她喉嚨乾澀的厲害,嗓子眼很不舒服,乾咳兩聲,「咳咳!」
咳嗽聲一響,兩個男人的聲音同時在房間里響起。
羅克朋:「洛洛你醒了?」
裴哲西:「小洛你醒了?」
席洛怔了怔,扭頭一看,首先出現在視線中的是裴哲西那張俊臉,他站在她病床不遠處,正急急的過來。
走到近前,不由分說的抬手就想撫上她的臉,她條件反射的往後一縮,戒備道:「你幹什麼?」
她盡量表現的跟之前的表現無異,她不能讓他知道她已經恢復記憶。既然選擇了遺忘,就讓她徹底的和過去說再見吧!畢竟那樣的心傷,她已經經不起第二次了。
裴哲西的手僵在空中,心下黯然,眼神晦澀,語氣溫柔,「小洛!」
他眼中有血絲,薄唇周圍有一圈青色的鬍渣,看起來是一副沒睡著的樣子。他這樣又是幹什麼呢?
她現在會躺在這裡,全部都是拜他的老婆所賜,拜他所賜。雖然不願意回想昨夜噩夢般的經歷,但是商靈那雙緊緊盯著她的怨毒眼神,看著她被幾個壯年男子拖走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隻討厭的螻蟻。
如果不是碰到去而復返的羅克朋,她不敢想現在的她是不是已經成了一具,被人百般凌辱之後,棄在荒野的冰冷屍體?
而裴哲西現在卻出現在這裡,是來確認她死沒死,還是……
房間里傳來陶瓷調羹輕輕磕在碗壁的清脆聲響。
羅克朋端著個白瓷碗,緩步過來,站在床尾,慢慢的翻攪裡面的白粥,溫言道:「洛洛,餓了嗎?要不要喝點粥?」
席洛抬頭,看著他扯出一個略顯蒼白的笑來,說道,「我喜歡吃白粥配包子,你可以幫我去買點包子嗎?」
說罷她看了一樣站在床側的裴哲西,又補充了一句,「算了,你……先在門口等一下,等下我叫你了再去買,好嗎?」
她說到這裡,有意防備的看了裴哲西一眼,身子往後面挪了挪,生怕他會觸碰到自己,這樣的舉動讓心情晦澀的裴哲西呆若木雞,而她的話,明顯的透出對羅克朋的依賴,言外之意就是,若是裴哲西有不恰當的舉動,有羅克朋在門外,只要她一叫羅克朋,羅克朋聽到她的聲音,可以第一時間進來阻止。
羅克朋明白席洛的意思,她這是有話要跟裴哲西說,又不方便他在場旁聽,所以需要他暫時迴避一下,喜歡白粥配包子什麼的,都是她的借口。
羅克朋把白瓷碗放在床頭柜上,頷首道:「沒問題。正好,粥還很燙,先放著涼涼。要是他敢有什麼讓你不舒服的行為,你立刻叫我,我就在門外!」
說罷,他警告意味濃重的剜了裴哲西一眼,走出病房,關上了門。
席洛看著裴哲西,冷冷說道:「你來幹什麼?來看我笑話的嗎?」
裴哲西想拉她的手,讓她不要這樣子跟自己說話。
可她卻強撐著坐起來,被子拉高遮住下巴以下,往後再避了避,冷冷的說:「不好意思,我不喜歡陌生人的觸碰,因為,那隻會讓我覺得噁心。」
「小洛……」他胸口一窒,卻又不想再刺激她,一想起她昨晚的遭遇覺得她會這樣也是情有可原,放低了姿態柔聲道,「你別這樣,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商靈做的,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不是想要替商靈辯解,他們結婚之後就一直是分居的狀態,他住在以前和席洛結婚時的房子里,而商靈也沒有去住新房,重新搬回了跟他們位於同一個小區的別墅里,昨天他打通席洛電話的之後,開車從她的門口經過,看到她家的燈都還是亮著的,她應該沒有時間去現場。
「道歉?」楚維維唇角翹了起來,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就算她被商靈害的進了醫院了,裴哲西還是選擇維護商靈,「裴哲西,你覺你就憑你簡簡單單的一句道歉,就能抹殺掉你們夫妻倆給我帶來的所有傷害嗎?」
「為什麼!」裴哲西提高了聲音,咬牙道,「就算是死刑犯,也該給他一次懺悔的機會吧?」
裴哲西只覺得悲哀無比,他只不過是犯了一次錯誤,席洛卻連彌補的機會都不給他。而他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也沒有讓她對他有萬分之一的改觀。
「小洛,對不起,以後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在發生在你的身上了?小洛,我真的很愧疚,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以前也是我不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