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撕毀
那雙彷彿失去所有鬥志的銳利黑眸目不轉睛的鎖住他那張剛硬的輪廓,等待他的答案。
雷輝神情凝肅的搖了搖頭,一臉黯然的垂著頭顱,彷彿感覺到老大的悲傷和絕望,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
只能沉默著。
霍安一手撐著腰,一手捂住額頭,抵著太陽穴,整個人悲痛萬分,瞳孔嗜血又冷冽。
「立即把其他人召回來。」聲音透著一股地獄般的毀滅氣息命令。
讓雷輝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二話不說的點頭應允,身影重新下河,召回封神成員。
霍安把人撤回來是另外有任務交給他們,而繼續尋找晨兒的事便交給搜救大隊和警隊。
「莫齊、雷輝,你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秦娟,抓活的,我要讓她生不如死。」岸上,冷眼看著封神的所有成員,聲音嗜血陰沉的命令,拳頭死死握緊,腹-肌緊繃浮跳,隱忍著極大的毀滅氣息。
「何十五,繼續給我查她的底,要最隱秘最詳細的。」
他相信秦娟恨他和舒畫是有原由的,至於是什麼,他一定要弄清楚,就算真的是他對不起她,他這次也要弄死她。
讓她知道,她惹怒了什麼人。
「是。」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莫黎因為愧疚而無顏見他們,躲在家裡閉門不出,不知道該怎麼彌補這已經發生的一切。
霍安已經將陶舒畫接回霍宅,一開始她對他是完全的抵觸,他一碰她,她便尖叫,情緒失控。
無奈,他只好讓高明給她打鎮定劑,趁她安靜時,帶她出院。
霍星然一看到母親變成這樣,難過不已,小小年紀臉上便有了濃濃的傷感和自責。
再看到霍安,怨恨的眼神瞪著他,「你以為把我和媽媽帶回霍宅,我們就會原諒你了?我不會原諒你的,媽媽也不會,你離我們遠一點。」
他如剜心的話語刺痛著霍安,身體被他小小的力量給往外推,怨恨的指責讓他悔恨不已。
可他知道,他現在解釋什麼,他都聽不進了,因為晨兒回不來。
沒有強行和他們住一起,讓鐵叔照顧好他們后,便一個人回新雅苑,承受著孤獨的滋味。
還沒坐下幾分鐘,手機便響了起來,一看,是好友高明的,本不想接聽的,可那頭像是不放過他似得,催命似得撥打著。
「有事說事。」霍安不耐煩的接聽,聲音有些煩躁。
高明下意識的把手機遠離自己的耳畔,隨即翻了翻白眼,語氣有些嚴肅的告知他,「你的二期手術時間已經安排好了,下個星期六。」
霍安眉宇間有股怔然,揉了揉眼睛,頭顱脹痛著,原本暴躁的情緒也逐漸平息下來,有些黯然的說道,「手術先延遲,在還沒找到晨兒之前,我不做任何手術。」
他的孩子生死未卜,他怎麼可以做這個手術,如果手術醒來,他忘記了一切怎麼辦?
到時誰來找他的兒子和喚醒他心愛的女人。
他不想這麼自私,只顧著自己的生命,而將這一切的爛攤子交給已經崩潰的陶舒畫。
他做不到。
高明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所以才想著打電話提醒他,可沒想到還是點破了,他也知道好友決定的事,任何人都沒辦法動搖。
他也只是抱著一絲的希望想讓他下星期答應去動二期手術,可既然他這麼堅持,他也不好說什麼,總不能說,先別找兒子了,他的身體比兒子更重要的話吧。
他只能先開點葯抑制他腦後血塊的擴散。
等晨兒的事風波過了之後,再想辦法讓他接受手術。
霍安掛斷了電話,別墅內一片寂靜,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裡有太多他們之間的回憶。
每呆一分鐘,他便覺得呼吸越困難。
突然側身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是前幾天他們簽署的離婚協議。
隨後,毫不在乎的撕毀,因為這份協議是沒有法律效益的,他們還是夫妻,他這樣做,一是怕自己如果真的死了,讓她以為真的離婚了,便可以繼續尋找幸福。
二是他手術成功,即使失去記憶,他也怕自己再次愛上她,而且還是會有恢復記憶的一天,所以這是給自己留了後路,說到底,他還是自私的,他不想把他託付給任何人,自從上次衛漠斯幫了他后,他一直覺得他是個值得託付的男人。
可他不想把她交給任何人,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愛她。
只是他該怎麼解釋,她才能諒解他,原諒他。
霍宅,凌晨半夜。
陶舒畫宛如幽魂般在客廳遊盪著,目光渙散,彷彿在尋找著什麼,腳上沒有穿鞋,光著小腳丫往兒童房前去。
隨即像是有意識似得,在霍梓晨床上躺下,眼淚一滴一滴的順著眼角湧出,心痛的已經毫無知覺了。
她什麼都清楚,卻用這種方式來麻痹自己,折磨自己,一切都是因為她的錯。
她好恨自己,好恨霍安。
「我和老大沒有發生什麼,一切都是演戲。」
「他的身體快不行了。」
突然,腦海不由自主的浮現莫黎在醫院說的話,心再次揪痛著,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個男人。
她甚至不想關心他的死活。
陶舒畫心死痛苦的閉起雙眼,抱著霍梓晨熟悉的衣服,咬著手背痛哭著,心裡一片絕望黑暗。
……
霍安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公司了,一心只想快點找到霍梓晨,和親手撕了秦娟。
可在粵江河打撈了四天了,依然什麼都沒有,所有人都在猜測晨兒可能順著河流飄往遠處,凶多吉少了。
然而沒一個人敢在霍安面前提,這是他的禁忌。
他們很清楚,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任何讓他覺得敏感的話題。
直到第五天的時候,搜救大隊終於從深處的河流找到霍梓晨當天穿的衣物。
霍安瞬間頹廢痛苦,這才撤回了搜救大隊,連他自己都在心裡相信了晨兒可能…
「晨兒、晨兒,你們幹什麼啊,繼續找我的晨兒,求求你們了,繼續找,他一定還活著的。」突然,陶舒畫神情失控的從車裡出來,直接跑到河畔上,一個個拉著越過的搜救人員乞求著他們。
看他們放棄尋找,再度崩潰。
霍安揪著心,這幾天她不吃不喝,也不理人,偶爾開口也是像智力有問題的孩童般嚷著晨兒的名字。
看她終於開了口,情緒宣洩了出來,他無比激動,將她抱在懷裡,低沉的嗓音哽咽的安慰道歉著,「對不起,對不起,舒畫,不要再自我折磨了,晨兒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他放棄了,因為他怕再找下去,結果會讓他更加痛苦,如果放棄尋找,最起碼他心裡還有個念想,也許他真的還活著。
「不、晨兒還活著,求求你,讓他們繼續找,繼續找啊。」陶舒畫雙目赤紅,歇斯底里的怒吼,完全聽不進霍安的任何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