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葬禮
霍安從新雅苑離開后,就去了公司,直到天亮的時候,才去找了寧如鈞,他要問清楚,這一年中他跟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會連女兒都有了?他很堅信,就算自己那時候不什麼都不記得,也不會背叛陶舒畫的,因為身體的記憶和腦海的記憶是一樣的深的。
寧如鈞沒想到霍安會來找她,整個人欣喜若狂,目光激動的凝視著他,聲音顫抖的道,「霍、霍安,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和小雪兒的對不對。」
說著,不禁撲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霍安身體反射性的做出推開她的舉動,眉宇間有股厭惡,很明顯不喜歡她的觸碰,而後冷著臉,俊美的輪廓有幾分深沉的味道,「寧如鈞,告訴我,那個女兒是誰的?」
他直接開門見山,強勢踏步進入她的租房,看著床上睡的正香甜的嬰孩,目光有些冷意。
心裡在看到這個嬰孩的時候,確實有幾分異樣的情愫。
可他堅信著,她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兒。
看她的樣子,應該也是剛出生兩三個月,還在哺乳期,可寧如鈞並沒有親自給她哺乳,說明她沒有母乳。
桌上擺滿了幾罐奶粉,由此可見,這個嬰孩也不可能是她的。
「她、她就是我們的女兒啊。」寧如鈞眼神有些閃爍,語氣控制不住的發顫道,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又解釋,「是小雪兒自己不吃母乳的,沒辦法,我只好給她買奶粉吃,你是知道的。」
「霍安,一年前,我們在南村發生的事,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小雪兒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在南村生活的很開心,我一邊照顧你,一邊照顧女兒,可我並不覺得苦,反而很充實,很幸福,因為你在我身邊。」寧如鈞含情脈脈的凝望著他妖冶俊美的側臉,聲音帶著濃濃的情意訴衷道。
她不相信他真的這麼無情,會不顧她和小雪兒執意要跟陶舒畫在一起,而且他不是不想拖累她嗎?那為什麼不繼續跟她演戲呢?
她願意配合他的,只要他能回到她身邊。
霍安看著這個和陶舒畫有著相似的輪廓,心裡並沒有任何起伏,雖然感激她一年的照顧,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激不起他半點的漣漪。
「寧如鈞,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查不到嗎?」霍安目光泛起冷意,沒有任何情感的凝望著她,薄唇勾起冷笑諷刺。
以他現在還能記起的狀態,調查這個嬰孩的來歷是分分鐘的事,可他想給這個女人說明真相的機會,畢竟她並不壞,要不然也不會照顧這個孩子。
寧如鈞傲然的抬起下顎,神情堅定不移,「沒關係,如果你不信,可以做親子鑒定。」
霍安身體微微有些僵硬,沉寂的瞪了她良久,才漠然的轉身離去。
在他一離開,寧如鈞便有些癱軟的跌坐在沙發上,冷汗在額頭上湧出,眼底一片沉痛的淚光。
她不想用這個卑鄙的手段留住他的,可她愛他啊,她沒辦法放下。
……
霍安回到新雅苑,陶舒畫已經醒了好一會,看到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好像因為什麼事嚇到似得,讓他心裡一揪。
陶舒畫在看到他后,整個人停住了慌亂,微白的臉蛋看起來失去血色似得,最後飛奔到他懷裡,哭著捶打他的胸膛,「混蛋,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的。」
擔心他是不是又離開她了,當她醒來沒看到他后,她簡直不敢想下去他會怎麼樣,那瞬間,她感覺到她的世界崩塌了。
霍梓晨和霍星然在看到父親的身影后,都鬆了口氣,因為他們知道他並沒有欺騙他們。
霍安伸出半空的手有些遲緩,慢慢的才抱住她,將她死死的按在胸膛,兩人的心第一次這麼接近。
「對不起,我去找寧如鈞了。」他不想欺騙她,讓她知道事實也好,免得她知道的時候,又在胡思亂想。
陶舒畫從他懷裡抬起眼眸,微微有些黯然的凝望著他,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文。
霍安不知道該怎麼啟口,看寧如鈞這麼堅定的神色,他又害怕,那個嬰孩真的是他和她的女兒。
「我會和那個孩子做親子鑒定。」霍安說完,有些殘忍痛苦的撇開眼,不想看到她失望又心碎的神色。
陶舒畫心裡雖然失望,可臉上卻是釋然的表情,眼淚在眼眶打轉,拚命的隱忍著,主動握起他寬厚的大掌,說道,「霍安,我不在乎小雪兒是不是你的女兒,因為我知道你心裡並不想背叛我的。」
那時候他沒有任何記憶,只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可以說和傀儡差不多任人擺布,這樣的他,讓她怎麼忍心恨他。
霍安重新將她抱住,兩人平靜的沒有說什麼。
站在樓層過道上的孫小菲,看到他們沉重的感情,和不離不棄的愛,讓她甚是動容,也忍不住感到失落。
如果秦陌對她有一半的愛,她就知足了。
孫小菲不想在打擾到好友的生活,住了兩天便離開了,回到自己家,卻看到秦陌在門口,好像等了很久的樣子,面容有些憔悴。
身體反射性的轉身便想逃,卻被他迅速的追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聲音有些沙啞又急切的道,「孫小菲,不準再離開我。」
說完,便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她只是離開了兩天,他就好像過了兩年似得,那日子難熬的讓他差點瘋掉。
孫小菲帥氣的短髮有幾分飛揚,劉海洒脫的遮住眉毛,面色錯愕,身體僵硬的不敢動,深怕只是幻聽。
他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很痛苦,難道她離開兩天,他是痛苦的,捨不得她的對嗎?
「如果你想要名分,我可以給你,只求你不要離開。」良久,秦陌才放開她,目光深情的凝望著她道。
孫小菲臉頰泛紅,心跳加速,一連幾日的陰霾消散而去,有些羞澀的垂下眼帘。
……
第二天清晨,星期天,陶舒畫並沒有上班,在這個假期,帶著霍安來到一所療養院,看望已經癱瘓的外婆。
此時的明鳳已經沒有了意識,要靠一切醫療機械維持著生命,而在她身邊始終守護著鐵叔。
他不離不棄,在她要走的最後一段時日也要相伴著。
陶舒畫心裡甚是動容,目光含淚的凝望著病床上的老人。
雖然她做過很多錯事,特別無法原諒的是虐待了晨兒,可看到她現在,她真的沒有任何怨氣了。
她已經是年邁的老人了,而且她已經真心悔改,她原諒她了。
「外婆,我來看你了。」霍安目光濕潤,心裡強勢的防護罩也在此刻崩塌了,痛苦的凝望著癱瘓的外婆,聲音哽咽的喚醒她的意識。
他從未恨過她,即使知道幾年前是她一手策劃他和陶舒畫結婚的事,他也沒有恨過她,即使後來知道她已經跟心裡那個尊敬的外婆越來越遠,他也從未怪過她。
因為她是自己的親人,從小就疼他,愛他的外婆。
霍安喚了幾次,並沒有反應,最後心電儀上的反應過激,眼角隱隱流出了一滴淚,原來她還是聽到了,卻也是完成了她的心愿。
病房內,變得混亂,霍安、陶舒畫、鐵叔還有霍海坤都被醫生轟了出去,時間彷彿在這刻靜止了。
陶舒畫抱著霍安無聲的安慰著他,讓他悲痛的情緒能在她懷裡宣洩出來。
過了許久,醫生護士從病房內出來后,神情是凝重的,而後宣布了死亡時間。
霍安身體有些僵硬,面無表情的在病房外跪下,眼底一片沉痛。
他的外婆就這樣去了?一切的恩怨是不是也就該這樣過去了,他已經失去了外婆,還失去了一個小姨。
母親是不是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才讓惠姨不要去拆穿。
可二十四年的真相沒有得到一個答案,他真的沒辦法甘心。
霍海坤看著兒子絕望又冷酷的側臉,心裡一陣刺痛,拳頭暗暗握緊,已經超負荷的壓力在他心上壓抑著。
他到底該怎麼辦,如果他說出了真相,是不是就意味著他也要失去這個兒子了?他不會原諒他的。
想到這,又忍不住有些退縮。
這麼多年來,他並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他想好好的補償他,老天就讓他完成這個心愿吧。
等以後他一定會去贖罪的。
明鳳的葬禮一切從簡,並沒有喧嘩,三天的時間便完成了,當一切都恢復寧靜時,霍安卻在一個清晨醒來時,再次不記得了所有人。
陶舒畫心碎絕望,看著他陌生又冷漠的黑眸,她痛苦的無法呼吸。
她想接近他,卻被他用言語制止了步伐,「你是誰?」
他再次變得不一樣,舉投間都顯得遲緩,像個步伐中年的老人,沒辦法迅速起來,目光獃滯的凝望著她。
「霍、霍安,我、我是舒畫啊,我是霍安的女人,你不記得了嗎?」陶舒畫忍著淚意,慢慢的接近他,語氣平靜又忐忑的誘導喚醒他。
在他從南村回來后,她就在家裡的每個角落都貼了便利貼,讓他可以記住一切事物,包括也教了他很多遍,陶舒畫是霍安的。
所以在他快要忘記的時候,都會聽到這句話便清醒過來。
可如今呢,他還是一臉迷茫,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