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還是很愛你
容紫剛好開門進來，顧餘生抬頭，沖她道：「快去找個婦產科醫生過來！」
「好。」容紫會意，立刻跑著去找醫生，沒一會兒，就帶了兩位醫生回來。
顧餘生坐在床邊，一手搭在莫安笙濕濕的額頭，她靠在他身上，兩人的手牢牢相扣，手心的汗，不知道是誰的。
醫生給莫安笙做了詳細的檢查，問：「剛才，是不是劇烈地運動了？」
莫安笙點頭，唇瓣蒼白，說：「我剛才跑了，肚子隱隱有些疼，孩子會不會有事？」
醫生原先還想責備幾句，但看到這對相擁的男女，看到顧餘生頭上的傷，大概也猜到是什麼讓一個孕婦慌慌張張地跑來，所以只是說了莫安笙現在的情況：「回去多卧床休息，不要再這麼莽撞，除非你們不想要孩子了。」
顧餘生讓容紫送醫生出去，他則抱著莫安笙去了洗手間。
莫安笙要脫褲子，見他杵在旁邊不走，頗為尷尬，讓他出去一下，怎麼也是女生的私密。
「你那裡我又不是沒看過。」顧餘生沒有迴避的意思，明明是很露骨的話，卻硬是被他說得一本正經。
莫安笙不願意，最後是顧餘生做出讓步，背過身去。
……
剛才醫生的話，讓她心有餘悸，莫安笙看了看，果然，內/褲有血跡，雖然不是很多。
等她做好清潔工作，才讓顧餘生回過身，他要過來抱她，莫安笙考慮到他自己也受傷了，沒讓。
「我還沒虛弱到那個地步。」
但顧餘生執意要抱她，他記得剛才醫生的叮囑，她現在有先兆流產的可能。
把她抱到床上，顧餘生依舊不放心，讓容紫去跟醫生說，要給莫安笙做B超檢查。
莫安笙躺在做B超的檯子上時才想起了另一件事——她當時慌慌張張，把顧謹言忘在了學校。
也不知道，小傢伙現在怎麼樣了，也沒給她打電話。
莫安笙請護士幫忙，讓她告訴等在外面的顧餘生，給顧謹言打一個電話。
「你放心吧，你先生已經讓人去學校接孩子了。」護士回來說。
等莫安笙做完B超出來，顧老太太已經站在門外，從兒子那知道兒媳婦差點流產，嚇得不輕，拉著莫安笙從頭打量到腳，比起得知兒子出事時更擔憂，確定莫安笙沒事後，老太太雙手合十，一遍遍說著『菩薩保佑』。
莫安笙感受到兩道目光的注視，一回頭，看到坐在那裡的小傢伙。
顧謹言板著小臉坐在走廊椅子上，兩條小胳臂環著胸，用他的話來說，這兩人關鍵時候就給他掉鏈子！
等他跟著隊伍興緻勃勃地上台，往下面一瞧，別說顧餘生，就連莫安笙也沒了人影。
接過朗誦的時候，每次都合不了拍，他們班不出所料拿了倒數第一。
原本他非常非常地生氣，還是宋城過來告訴了他緣由，說顧餘生出了車禍，他的安安肚子里的妹妹也差點沒了，他的火氣立刻消散了，只剩下擔憂。
這會兒看到莫安笙相安無事，小傢伙又生氣了，氣鼓鼓地跟她大眼瞪小眼。
「瞧這孩子，剛剛不是還問你媽……莫老師有沒有事，這會兒，怎麼又擺臉了？」顧老太太摸著孫子的腦袋。
顧謹言哼了一聲，扭開頭，假裝不理會莫安笙。
莫安笙在他身邊蹲下來，拉著他的小手，晃了晃：「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急壞了，原諒我吧。」
顧謹言橫了她一眼，抿著小嘴，但很明顯，已經不生氣了。
「別蹲著，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顧老太太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莫安笙的肚子，生怕出什麼意外。
莫安笙沒看到顧餘生，顧老太太說：「他看我來了，就到手術室那邊去了，剛才手術結束。」
「……她怎麼樣了？」莫安笙問的，自然是宋美樂。
顧老太太嘆息：「還能怎麼樣。傷得蠻重的，情況不是很好，醫生說了，可能需要截肢。」
「怎麼會這麼嚴重……」
「還不是自己造的孽，也算她有點良心，要是我家餘生真出什麼事，我一定找她拚命！」
顧老太太對宋蘭芝的繼女算是徹底沒了好感，但說到她的傷勢時，還是不免唏噓：「車子撞到護欄，撞擊力太大，我聽說，車頭都變形了，她的小腿部分被卡住，反正，基本可以說，沒得治了。」
對一個女孩來說，沒有什麼比失去身體的一部分來的更殘忍。
「黎城那邊，宋蘭芝宋國已經往這邊趕了，」說到這個，顧老太太也有些煩惱，「到時候估計有的鬧。」
莫安笙也不由擔憂，現如今，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兩家的矛盾越來越深……
而這一切，說起來，她就是那個始作俑者。
……
與此同時，宋美樂所在的病房，麻醉劑的效果散去，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耳邊是人說話的嗡嗡聲。
她還記得出事前，自己開著顧餘生那輛路虎，一腳踩下油門，橫衝直撞地開過去。
然而，卻在快要撞到他的時候，終究是捨不得他死，哪怕她已經抱定了同歸於盡的念頭。
她飛快地打著方向盤，聽到一聲巨響，隨即，渾身傳來劇烈的痛楚，失去了意識。
「既然你執意這麼要求……那就等黎城那邊專家來了再說……但以我從醫這麼多年的經驗……這條腿被卡在車裡太久，局部缺氧缺血導致了壞死，要是不截掉……」
人剛從死亡邊緣被拉回來，感官都會變得格外靈敏，宋美樂忽閃了下眼眸，那些話越來越清晰。
她聽到有人說要截肢，還有人說不能截，也有人說不截掉會造成嚴重的感染……
宋美樂想要起來，抬腿的時候，察覺到了異樣，右腿怎麼也動不了，一點知覺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她慌忙掀開被子，看到的是被厚厚的紗布纏繞的小腿。
門口，幾道身影晃動，還有他們的說話聲。
她的耳邊彷彿迴響起剛才那個男人說的話：「要是不截肢，會造成大面積的嚴重感染……」
宋美樂原本平淡的臉上，表情逐漸被迷茫、驚恐取代，尖銳的叫聲響徹了整個病房。
……
莫安笙沒有去病房探望宋美樂，她不認為宋美樂醒過來會想看到自己，就在原先的病房等顧餘生回來。
顧謹言餓了，顧老太太帶孫子去餐廳買吃的還沒回來。
如果宋美樂真的要截肢，莫安笙不敢往下想，忽然覺得全身發涼，忽然，肩上輕輕地一沉，她轉過頭，看到了立在身後的男人。
而她的肩上，多了一件西裝。
莫安笙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賀燁，也沒發現，他是怎麼進來的，她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賀燁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看著她把西裝遞還給自己，看著她對自己的避嫌，卻沒有伸手去接。
莫安笙把西裝擱在病床上，起身，就要出去，但因為氣得太急，眼前一暗，暈眩感襲來。
等她緩過神，發現自己正靠在賀燁的懷裡，他的手，正摟著她的腰。
「放開。」莫安笙邊說邊去推他。
那邊，虛掩的病房門卻突然開了，莫安笙循聲回頭，對上的是顧老太太跟顧謹言祖孫倆。
……
「奶奶，我還是喜歡吃漢堡肉啊。」顧謹言牽著顧老太太的手，另一隻手裡拿著巨無霸
顧老太太慈愛地看著孫子：「那好啊，跟奶奶回去大院，奶奶親自給你做好不好。」
說著，顧老太太推開了病房的門，然後，瞧見了裡面的一幕，一時笑容有些僵硬了。
顧謹言也忘了啃漢堡，看到摟著莫安笙的賀燁時，頭頂差點蹭出兩簇小火苗來。
「……這。」顧老太太看看莫安笙，又看看賀燁，一時腦子沒轉過彎來。
莫安笙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幕會被顧老太太看到，她張了張嘴：「媽……」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她怕越說越亂，但不說，勢必會讓老太太察覺到什麼，儘管賀燁已經放開了她。
以前，她需要他關心的時候，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現在，她已經不需要了，他卻總是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顧老太太抬手，指著對面的兩人：「你們這是……」
「怎麼站在門口？」老太太的身後，突然響起顧餘生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
莫安笙看到顧餘生，原本一顆懸著的心就放下來。
那邊，顧老太太瞧見兒子來了，很詫異，隨後又關切地問：「那邊怎麼樣了？」
顧餘生深沉的視線，越過老太太，落在賀燁身上：「到了？」
語氣就像是老熟人打招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聽在旁人耳里，那意思就是——賀燁是顧餘生叫過來的。
賀燁回望著顧餘生，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地握緊，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莫安笙就站在他身邊，他們兩人的距離不到十公分，剛才，他抱著她的時候，彷彿回到了曾經兩人熱戀時的悸動。
當賀燁看到門口而立的顧餘生時，心底泛起了酸水，一種名為嫉妒的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