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剛剛很害怕
學校體育館門口，莫安笙看了眼手機時間，照理說這個時候顧餘生應該已經到了啊，難道是有事情被拖住了？
想了想，她給宋城打了通電話過去，可是宋城說顧餘生早就出來了。
小傢伙站在莫安笙身側，有些緊張地捏了捏莫安笙的手指頭，聲音弱弱的，小心翼翼的開口：「安安，爸爸是不是不來了啊，還是不知道地方啊？」
透過體育館半開的窗戶，已經能聽到小朋友們朗誦的聲音了。
后一個猜測，是根本不可能成立的，但小傢伙卻這麼安慰著自己。
莫安笙也有些擔心起來，顧餘生的公司距離小傢伙的學校不遠，開著車應該早到了，算是路上堵車的時間，也應該到了呀，怎麼會還沒出現呢，而且她知道他說來，就一定會信守承諾的來。
「顧謹言，你怎麼還不過來！」王小二出來喊他：「老師讓我們過去集合了！」
顧謹言扭頭，又往校門口方向看了眼，神情，有點焦躁：「但是我爸爸還沒到呢。」
「可是，如果不去的話，老師說我們就會被安排到很後面的。」
畢竟抽到這個順序號，班上的同學都很高興，太後面了會導致評分老師都聽不下去了。
小傢伙左右為難。
莫安笙摸著他的頭：「你先進去，我在這裡等，到時候，等你開始朗讀了，往下看就能看到我跟你爸爸。」
等顧謹言跟王小二小跑著進去后，莫安笙又去看手機，沒有電話，也沒有簡訊。
她一邊給顧餘生撥電話一邊走去校門口等他，可卻始終是無人接聽狀態。
莫安笙心急不已，拿著手機要繼續撥打號碼，卻被跳出來的一條微博消息吸引住了眼球，「東臨路顧氏集團停車場剛剛發生了一起車禍，由於出口接近步行街，造成了不小的動靜，目前人員傷亡未知，但兩輛發生碰撞的車都已損壞，其中，路虎的損壞最為嚴重」。
莫安笙看著看著，後背突然一陣發涼，她聽到了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節奏，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反應過來后，她立刻給顧餘生打電話，還是沒人接，她打給了宋城。
「顧餘生呢？」莫安笙搶先問道，聲音乾澀又焦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車禍是怎麼回事？」
宋城愣了一下，吞吞吐吐：「那個莫小姐，你別急啊，顧先生是受了點傷，剛送去醫院了。」
她本想著北城有路虎的又不止顧餘生一人，可真的當宋城說出來的時候，她瞬間感覺自己像是被浸泡在冷水裡，冷意慢慢將溫熱的血管凍僵，她的唇色，瞬間煞白。
宋城在那頭說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等她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在計程車上。
司機轉頭正在一遍遍地喊她，問她要去哪兒，莫安笙茫然，她也不知道顧餘生被送去了哪家醫院。
重新給宋城打電話，那邊，卻沒有人接。
莫安笙只好找容紫，容紫很快接了，她聽到那邊，鬧哄哄的，像是在醫院，她直接問：「顧餘生在哪兒？」
「……第一醫院。」容紫頓了頓，說了地址。
莫安笙說了句『謝謝』就把電話掛了，以致於沒有聽到容紫接下來的話。
……
莫安笙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一進去就到護士台問顧餘生，護士指了急診室方向：「剛才送到那裡去了。」
道了謝，顧不得自己懷孕的身體，莫安笙沿著走廊，撥開其他病人跑過去。
莫安笙氣喘吁吁，臉色越趨發白，肚子也隱隱難受，她卻沒時間去顧忌，只想著第一時間找到顧餘生。
路上，她撞了好幾個人，匆匆說了對不起，繼續往前去。
「賀總，你沒事吧？」緊跟著出來的助理，眼疾手快地扶住被人推得晃了下身形的男人。
賀燁側著頭，望著剛才從自己面前跑過去的女人，她滿臉的慌張和不安，卻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他看到莫安笙跑進急診大樓，問身後的助理：「剛才，是不是有人送進去搶救了？」
他會在醫院裡，不過是因為賀家的一位老親戚住院里，賀夫人讓他過來看望一下，他是趁著去分公司巡視的路上回來罷了。
他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莫安笙，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過她了。
助理去護士台一打聽，回來告訴賀燁：「是那位顧先生，出了車禍，被送到醫院了。」
……
莫安笙進了急診大樓，在一間病房門口看到了容紫。
容紫正在跟一個醫生說話，聽到腳步聲，抬頭，瞧見莫安笙時，本緊皺的眉頭鬆開，過來。
莫安笙已經迫不及待地問：「他呢？顧餘生人呢？」
「在裡面，你進去吧。」容紫指了指旁邊的病房，「護士在裡面替他包紮傷口。」
莫安笙順著容紫所指的方向看去，突然，不敢抬起腳進去，容紫看出她的擔憂，道：「沒什麼大礙。」
「就是頭部受了點傷，所幸，最後宋小姐方向盤打轉開了，不然，後果真的不敢設想。」
「宋小姐？」
「宋美樂宋小姐，她來公司找顧先生，不知怎麼的，顧先生下車，沒把車鑰匙拔走。」
「……」
莫安笙大概能從容紫的話里，了解到事情的大致情況，無非是宋美樂跟顧餘生發生了爭執，最後，宋美樂開車撞顧餘生，容紫嘆了口氣，說：「路虎撞到路邊的護欄，車速太快，宋小姐受傷比較重，還在搶救。」
「麻煩你了。」莫安笙是真心跟容紫道謝，容紫笑：「快點進去吧，顧先生可能還需要你的安撫。」
莫安笙從她的打趣聽出顧餘生傷得應該不重，安了心，推開病房的門進去。
病房裡，只有顧餘生冷硬的聲音：「……我不是她什麼人，簽字，不合適……我可以不追究……」
莫安笙看到他站在窗邊，沒有讓護士包紮，拿著手機在打電話，臉上神情冷肅，額頭，破了，流了血，身上的襯衫也有些亂，袖子挽起，有一些些的狼狽，但看精神，倒是沒什麼問題。
護士拿著棉簽欲言又止地站在旁邊，想上前卻又不敢，生怕惹惱這位脾氣顯然不小的男病人。
顧餘生的手指間，夾了一根煙，青白色的眼圈裊裊地往上飄動，他沒有注意到門口的人，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不客氣，也很生硬：「這事不跟我說……你們宋家馬上派人過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他說著，抽了口煙，一轉頭，就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的莫安笙。
顧餘生身上的戾氣頓時收斂不少，臉色緩和，跟電話那頭又說了兩句就掛了。
「先生，您額頭的傷，先包紮一下吧。」護士說。
莫安笙走過去，跟護士說：「我來吧。」
護士猶豫，莫安笙解釋：「我以前學會護理，你要不放心，在旁邊看著，指點我。」
「……」護士看了看顧餘生，覺得自己可能是搞不定這位病人，交代了兩句就把棉簽遞給了莫安笙。
結果，顧餘生比護士想象的要難搞很多，直接讓她出去，護士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不得不掩了門出去。
病房內，一時間只剩下兩個人。
莫安笙此刻見到他，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緒突然就消失了，整個人也平靜下來。
走到小推車旁，用棉簽重新沾了沾紅藥水，她對顧餘生說：「過來，把傷口處理一下，免得感染了。」
顧餘生的額頭傷得不重，他坐在床邊，莫安笙撩開他的頭髮，用紅藥水清洗他的傷口，雖然她學過護理，但卻有暈血的毛病，這會兒就近看著他血淋淋的傷口，莫安笙有些腿軟和反胃，但還是不讓自己閉眼。
她抿著唇，細心地替他的傷口消毒，又拿了紗布替他纏上，剛要探身去拿膠布，手忽然被握住。
莫安笙低下眼睫，顧餘生握緊了她的手，沒有看她的雙眼，雖然他沒多說什麼，但她還是從他的動作體味到他的安慰，莫名地，莫安笙紅了眼圈，上前，摟住了他的雙肩：「我剛才好害怕，怕你出什麼事。」
這一刻，她不想再故作堅強，她想告訴他，自己的擔憂，她想要他一直都好好的。
顧餘生回抱著她，緊緊地摟著……
「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他這麼一說，莫安笙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卻又不想讓他擔心，唯有，抱緊他，真實地感受到他的體溫。
他放開莫安笙接電話，語氣跟之前那通電話時沒什麼差，態度也十分強硬，莫安笙聽出大概是宋美樂手術的時，剛才容紫說宋美樂傷得有些重，她不知道，所謂的『有些重』，到底是有多重？
……
莫安笙坐在床邊，看顧餘生站在那打電話，突然，她的肚子有點疼，下面，彷彿有什麼在流出來……
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嚇得連忙喊顧餘生的名字，臉色也瞬間沒了血色。
顧餘生聽到她驚慌的叫聲，回頭，看到莫安笙難看的臉色，尤其是看到她的手搭在肚子上，立刻按了電話過去。
「肚子痛？」他俯下身，面上冷靜，心裡也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