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放不下她，從沒放下過
楊妙斕聲音哽咽，哭的泣不成聲，莫安笙卻不想再聽下去。
她現在過得很好，她不想再讓過往的事情擾亂了她現在的生活。
「我還有工作要忙，你請自便。」
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楊妙斕眼睛紅腫的轉身，想喊著人，可看著她近乎決絕的背影，到嗓子口的話又咽了下去，心裡堵塞的厲害。
……
顧唯一坐在計程車里，神情茫然地盯著窗外倒退的風景。
楊妙斕昨晚聽了她說的真相非但不惱火，反而還訓斥起她來，她越想越不對勁，早上就起一大早的跟蹤起她。
她看到自己母親小心翼翼的躲在臨江別墅對面的大型灌木叢後面，看到母親看到莫安笙出來那一剎那的欣喜，也看到他們離開之後她對莫安笙母親激動的情緒。
她偷偷的站在別墅門口側耳傾聽著，沒想到居然聽到了那樣的事實。
她的母親，根本就是有意生下的莫安笙，根本沒有任何的勉強。
可怎麼會這樣呢，母親既然愛著自己父親，那為何先前卻還心甘情願地為另一個男人生兒育女？
顧唯一腦海里想的越多，思緒越亂，擾的她頭皮都發麻起來。
「小姐，你到底去哪裡啊，我們都繞著這二環繞了一圈了。」
「去北城地產。」
顧唯一下意識的回答著，這個時候，她彷彿能依賴著的就只有賀燁。
計程車在北城地產公司前停下，顧唯一擦了擦自己有些紅腫的眼睛，拿了粉撲在臉上補了補妝容。
收拾了臉上的狼狽，她才進了公司去找賀燁。
賀燁正從裡面休息室里出來，昨晚回去后就直接來了公司，喝了整整一晚上的酒，到現在才有些酒醒。
顧唯一直接一把抱住他，聲音帶著哭腔，「賀燁，對不起，我昨天是情緒太激動了，才會衝動的說出那些話，你原諒我好不好。」
賀燁身上還帶著酒醉后的餘韻，被顧唯一圈著整個人也特別不舒服，他伸手去掰開她緊緊地裹著他腰身的手指，「你先鬆開我。」
「賀燁，我想好了，我想清楚了，我那麼愛你，我還從沒那麼愛過一個人，賀燁，我不去計較你的過去了，我就當昨晚是我做的一場噩夢，現在夢醒了，一切都還是原樣，對不對，是不是？」
顧唯一牢牢地抱著賀燁，聲音裡帶著無限的期盼。
賀燁沒作聲，也沒有一點回應，長久的沉默令顧唯一漸漸感到不安起來，然後，她聽到了他說對不起。
顧唯一的一顆心瞬間緊縮，她鬆開對他的禁錮，抬起頭來，眸子里溢滿淚水，「賀燁，你說什麼呢，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啊，是我不好，應該是我對不起，是我無理取鬧了，是我小脾氣犯了，我保證，我以後都不會這個樣子了，好么，嗯，賀燁？」
「唯一，對不起。」賀燁喉頭聳動，只是平靜地重複著那三個字，「我想，我們可能不能結婚了。」
顧唯一驀地看他，不敢置信，怔怔地。
賀燁看著那張相似到極點的臉，此刻含著淚，楚楚動人，可惜卻始終不是他心裡想著的，念著的那個人。
「為什麼……賀燁！」顧唯一臉色煞白，神情愣怔。
不可以，賀燁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男人，她怎麼能失去呢？
顧唯一突然上前，緊緊地抱住賀燁，頭貼著他的心口位置：「賀燁，我知道我不夠好，我知道我很任性，我知道我有小脾氣，我會改的，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說著，她抬頭，不管不顧地去親吻賀燁，卻只換來他的無動於衷和長久的沉默。
顧唯一慢慢地停下動作，淚眼摩挲地看著賀燁：「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能結婚了？」
賀燁靜靜地回望著顧唯一，其實他心裡也很清楚，有多少次，她是把這個女人當做了莫安笙來看待，又有多少次，他是透過這個女人來描摹過莫安笙呆在他身邊的形態，也正是因為他清楚，所以，他欺騙不了自己了。
莫安笙佔滿了他的心，讓他的心裡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哪怕是這個女人跟她有多麼的相似。
顧唯一看著他冷靜的模樣，心裡更慌亂了，賀燁垂著眸子，唇瓣掀動：「唯一，其實你看到的，我在你面前表現的我，都是不真實的我，你昨天聽到的，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不僅如此，這些年，我在外面的女人不少，哪怕是跟你在一起后，我跟外面的女人也沒斷過。」
顧唯一神色難看，咬著唇瓣：「賀燁，我知道你是在騙我，你是想逼我離開你對不對？」
「唯一，你多想了，這就是真實的我，這就是真實的賀燁。」
顧唯一眸色閃爍，賀燁如願看到她不敢置信的神情，勾了勾嘴角：「我是個很壞的男人，我為了自己的事業，可以犧牲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甚至是利用自己的婚姻，用自己的感情去做交換。」
顧唯一打斷了他：「那是你的過去，只要你以後改正了就好。」
賀燁看著她閃爍的眸光，「唯一，如果我說我不愛你，過去不愛，現在不愛，將來也不會愛呢？」
「……」顧唯一臉上血色盡褪。
過去不愛，現在不愛，將來也不愛。
那過往的甜蜜，全都是假象么？
顧唯一抬頭，望著他的眼神幽怨：「那我們的孩子呢？你不跟我結婚了，那我們的孩子，你要怎麼辦？嗯？」
原以為他會遲疑，結果，她只聽到他說：「你還年輕，以後會有更好的男人護著你，這個孩子，是個累贅，你打掉吧。」
「不，我不會打掉這個孩子的！」
賀燁低頭看著泫然欲泣的顧唯一，看著她捂著肚子的手，他想到了莫安笙，想到了曾經看到的那個畫面，莫安笙托著腰、挺著圓圓的肚子艱難下台階的，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又鬆開，最後搭在顧唯一的肩上。
顧唯一以為他回心轉意了，眼角掛著淚，欣喜地抬頭看著他。
賀燁：「如果你真的要這個孩子，等孩子出生后，我會負責，我會承擔，你不要擔心。」
顧唯一嘴邊的笑僵硬了，隨即哭出聲：「賀燁，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不信，這也是你的孩子，你真的不期待么？」
「唯一，你確定要生下我這種人的孩子嗎？在單親家庭下長大的孩子，你確定會幸福嗎？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我對這個孩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期待。」
「是因為莫安笙嗎？是不是因為她？」
賀燁沒出聲，但這樣的沉默卻肯定了顧唯一的猜測，瞬間，她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賀燁，你不跟我結婚，是不是因為你想要重新跟莫安笙在一起，你是不是根本沒放下她過？」
顧唯一放開了他，趔趄地倒退了兩步，轉身離開前，拋下一句憤恨的話：「賀燁，我會讓你後悔的！」
賀燁望著顧唯一倉皇離開的背影，緩緩，靠在身後的辦公桌邊，他雙手摩挲著臉，然後，轉頭，盯著不遠處茶几上的相框，那裡面擺著的照片，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幾張年輕時候的合照……
照片里的莫安笙，還是大學生的模樣，樣子清純可人，楚楚動人，那時候的莫安笙，臉上都是笑意，眼底心底都是他，賀燁看著看著，漸漸地紅了眼。
……
今天會議室里的顧餘生很不正常，宋城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不僅頻頻出神，還老是盯著一個地方看，弄得公司里幾位彙報工作的常務都戰戰兢兢的。
中途散會，顧餘生出去，站在落地窗前，抽了根煙，煙霧瀰漫里，眯眼看著外面寬闊的視野。
宋城出去拿了文件進來，就被公司幾位部長拉到了一旁，想從他嘴裡打探到一些小道消息。
「宋助理，老闆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公司出什麼大問題了？」
「沒啊，」宋城一臉茫然：「最近公司好好的，運作正常。」
那顧總怎麼……幾位部長猜不出顧餘生的想法，各懷心思地坐了下來搖頭晃腦。
宋城忍不住瞅了眼在外面抽煙的顧餘生，想到莫安笙發的那條簡訊，會不會是跟莫小姐吵架了？
顧餘生在外面抽了兩根煙，直到嗓子有點澀澀地疼，他才掐了煙蒂進去開會。
坐回到位置上，顧餘生靠著椅子，聽著部長們的工作彙報，又開始頻頻走神。
他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昨晚莫安笙一直在夢中喊著賀燁，只要一想到這件事，他就心裡堵得慌，臉色黑的跟什麼似得。
彙報工作的部長戰戰兢兢的，一看顧餘生的臉色更沉了，談吐說話更哆嗦了，也不清楚自己是哪裡有問題啊。
他求救似的看向宋城，可宋城卻朝他擺擺手，他也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他也就沒那麼多煩惱了，他在想著，要不要，給莫小姐打個電話問問呢。
「今天的會先到這裡吧，下午再繼續。」說完，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顧餘生率先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