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楊妙斕的苦衷
「姨姨，你為什麼要回去啊？」顧謹言坐在林莉身邊，聽到她這話，立刻放下了手裡的小勺子。
「我還沒吃夠姨姨你做的菜呢。」
小傢伙擰著小眉毛，小肉手拉著林莉略粗糙的手指，嘟著嘴搖晃著。
「謹言乖啊，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林莉對顧謹言真的是喜歡的不行，喜歡的恨不得含雜嘴裡捧在手心裡，她輕輕地颳了一下小傢伙的鼻子：「你想吃姨姨做的飯菜，姨姨過會兒再給你多做點，你放在冰箱里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想讓姨姨再陪我呆久點，我好久沒跟姨姨一起睡了。」
說來也奇怪，顧謹言除了比較依賴莫安笙之外，還幾乎沒這麼真的黏著一個人過，哪怕是顧老太太，他也沒黏人到非得跟顧老太太睡一起的時候。
「這……」
看著莫安笙跟顧謹言期盼的眼神，林莉有些猶豫了，顧餘生卻突然開口了，聲音清冽，嗓音富有磁性，「不如就多呆幾天吧，我過幾天會去蘇市辦點事情，到時候我跟您一起走。」
顧餘生這句話無疑是在給在座的三個人下了定心丸，既然是這樣，那她就再這裡多呆幾天了。
小傢伙吃完了早餐，又拉著林莉囑咐了幾句，像個小大人似的，莫安笙給他拿書包下來，斷斷續續的聽著小傢伙的大致意思就是讓母親不要偷偷溜走，他會打電話查崗的。
顧餘生開好車出來，在別墅外等著，莫安笙跟林莉道別了，就帶著顧謹言上車離開了。
林莉想著上車前看到的那一幕，顧謹言被莫安笙牽著手，是不是仰起頭來說著些什麼，安笙看起來很幸福，謹言也很快樂，這樣就好，最平淡的幸福就是最好的。
她轉身要進屋子，關門時抬頭不經意間瞄到外面站著的人，身形一頓，關門的動作一頓。
楊妙斕昨晚根本就沒睡，腦海里始終盤旋著顧唯一說的那些話，而她說的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的，安笙跟賀燁結過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幾乎是一大早，她就在外面尋了個角落等著了，所以她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姐姐。
別墅里現在就只有林莉一個人，楊妙斕也無需再躲藏，她將頭上戴的帽子摘下，神情激動地喊了一聲，「姐。」
話一出口，就紅了眼眶。
哪怕這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可先前區區的一次見面，相較於這空白的二十幾年時間，又算的了什麼。
林莉也有些激動，可她還是忍住了，她將門打開了一點，側過身子：「進來吧。」
「姐，我……」
林莉嘆了口氣，「進來說話吧，上次你走的匆忙，有很多事情我還沒告訴你，今天我全都告訴你。」
……
莫安笙跟顧餘生先送顧謹言去學校，兩人一左一右的牽著他的手送了他進了教室。
吩咐了小傢伙幾句話，兩人就準備走了。
「安安？」
莫安笙回頭，卻瞥見小傢伙臉色漲紅了，「怎麼了。」
小傢伙卻突然跑上前來抱住了她的脖子，在她的臉頰上落下重重的一吻，然後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著：「安安，今天這樣真好，你跟爸爸都來了。」
莫安笙莞爾，也回抱住他，「那以後，我們每天都這樣。」
……
從學校出來，坐上車子，車子穩穩地朝主路駛去。
莫安笙想到今早的事情，忙問道：「你是真的有事情要去蘇市去辦吧，不是為了我媽吧。」
顧餘生嗯了聲，就沒再開口，莫安笙察覺到他有心事，想到昨晚在酒店的那件事，也就沒再開口繼續說話了。
兩人這一路都沒再搭話，車子開到距離公司一條街的位置，莫安笙下了車。
「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嗯，你先走吧。」
關上車門，莫安笙朝前走著，走著走著，她突然回頭，卻見那輛路虎依舊停在路邊，車窗是封閉式的，站在她這個角度上，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她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折身反悔，輕輕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他冷硬的面容，「剛才忘了說了，我答應好了謹言，晚上一起去接他放學。」
「晚上我不一定有時間。」
「……沒關係，要是你沒有時間，我就接了謹言帶去你那裡，然後我們在一起回家。」
顧餘生轉過頭，唇瓣微張，想說些什麼，莫安笙卻突然將頭探了進來，在他唇角落下
一吻，長睫微閃，「這下我真的走了，拜拜。」
顧餘生坐在車裡，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然後，垂眼，盯著眼前的方向盤。
她自己肯定不知道，昨晚她做夢了，是個於她於他而言糟糕透頂的夢，她一晚上都在叫著一個人的名字，可那個人，不是他，不是謹言，而是賀燁。
他看著她熟睡的臉，很想將她叫醒問問她的夢裡，賀燁的立場是什麼，她的夢裡，他有沒有出現一星半點。
可最後，他還是沒忍心叫醒他，而是獨自下床，關上玻璃門，走到陽台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煙霧繚繞的迷濛住了他的眼。
……
莫安笙上班的時候，接到了顧老太太的電話，老太太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看來，顧唯一回家后並未對老太太多說些什麼。
她既鬆了一口氣，又放心不下。
老太太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問他們希望有什麼樣子的婚禮形式，中式的還是西式的，她其實對這些並不是很看重，相反，她喜歡簡單點的，跟最親近的人一起吃頓飯就行了，不過，這話也不能跟老太太說出來，只能搪塞著說要問顧餘生的意見。
她打了電話給了顧餘生，可顧餘生那邊一直顯示著忙音，又給宋城發了條簡訊，宋城只是回了三個字，「正在忙。」
她想顧餘生可能是真的很忙，於是就沒再繼續打了，剛將手機放到包里，手機又再次震動起來。
看到撥打進來的號碼，莫安笙眼眸微沉，想也不想的就掛斷了。
沒一會兒，手機又嗡嗡地震動起來，莫安笙正準備關機，又收到了她發來的簡訊，「安笙，我求求你，你跟我見一面好不好，或者，我們電話里聊一下行不行？」
莫安笙直接無視了這條簡訊，果斷的關機，世界終於靜謐了下來。
剛撂下手機，辦公桌上的連線電話就響了起來，前台說大堂里有人在等著她。
她蹙眉也不清楚是誰，就下去了大堂里。
楊妙斕一看見她，立刻喊出了聲：「安笙。」
莫安笙原本在看到她時打算掉頭就走，可怕她之後又電話個不停，只能忍著，開口問著，「你有什麼事情？」
楊妙斕望著眼前出落得眉目清秀的莫安笙，想到今天姐姐告訴她了這些年發生在她們身上的一切事情，想到她年紀輕輕就差點輟學打工，想到她一個人撐起了一個家，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
莫安笙不想再惹更多的關注，走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裡。
「你有什麼事情？」聲音冷淡。
「安笙……」楊妙斕喊了她一聲，聲音哽咽，心口難受。
想到她為了報恩嫁給了賀燁，又為賀家代孕生子，才年紀輕輕十八歲的孩子，就經歷了這麼多，她想想就心疼。
楊妙斕眼淚跟流水似的怎麼都止不住，莫安笙有些厭煩，她已經如她所願下來了，她不開口有什麼辦法。
「沒什麼事的話，我得去工作了。」
說完她就要走，楊妙斕急忙拉住了她：「安笙，我真的有話跟你說。」
「那你就趕緊說。」
楊妙斕含淚看著她：「安笙，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當初不該拋下你，讓你受了那麼多苦，讓你……」
「你去找我媽了？」莫安笙從她的話里聽出了異樣，蹙眉問道。
「對不起，安笙，我不知道，你跟賀家還有這些淵源，你跟賀燁結過婚……」
想到顧唯恐嚇一對她的，莫安笙輕笑，笑容卻稍縱即逝：「你對不起我什麼，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些年，沒有你，我過得很好，別人享受的母愛我也擁有，要是說真對不起我的，就是你那個女兒，她跟賀燁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沒跟他離婚呢，這麼說來，你的那個女兒，才是破壞我婚姻的第三者。」
楊妙斕臉色煞白，顯然並不知道這裡面的具體情況。
「不過，現在這些，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了，我反倒是還想謝謝她，若是沒有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介入，我也不會脫離賀家那個苦海，我或許還會是個怨天尤人的可憐女人，我就不會遇到顧餘生，也不會跟謹言搭上關係，所以我一點都不恨，不管是她還是你。」
莫安笙很平靜的說完這些話，可這些話宛若有千斤重，一字一句的敲打著楊妙斕的心，砸的鮮血淋漓。
「安笙，你聽我說。」楊妙斕想拉著她的手，可卻被她躲開了，「我真的不是想要故意拋棄你的，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懷上了你，我有多高興，可那個時候，我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