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你能把孩子親媽變回來么
喬好趕到醫院的時候，莫安笙正站在ICU病房外面。
若不是賀夫人傷心的暈了過去，她根本不能靠近這裡。
賀燁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臉上手上都插著管子，以往線條分明的冷硬臉龐蒼白如雪，他的頭上臉上都纏著白色紗布，身上的其餘地方也都還有傷口，被隱藏在藍白條的病服底下，他的鼻尖罩著氧氣罩，整個人看起來脆弱的讓人心疼。
莫安笙望著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臉色也如他一般，唇上毫無血色，臉上也沒一絲紅潤。
喬好走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靜靜的問著：「現在情況如何了？」
莫安笙搖頭，聲音有些哽咽，「醫生說，只要熬過這二十四小時，就度過了危險期，喬好，你知道么，本來該躺在這裡遭罪的是我，是他推開了我，喬好，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
喬好摟住莫安笙的肩膀，這個時候，她只能用這種方式安慰她。
她看向躺在病床上昏迷的賀燁，又看了眼痛心的莫安笙，對她，她隱瞞了一件事，其實最近這些日子，賀燁每晚都蹲守在樓下，或遠或近，常常一蹲守就是一晚上，早上會在安笙出門前離開。
她是感覺到賀燁是真心的在求安笙原諒，可是，她又害怕這到頭來又是一場空。
喬好並肩和莫安笙站著，剛在想這件事情，一名護士走了過來：「你是病人家屬吧，這手機是從病人口袋裡掉下來的。」
莫安笙接過，手不小心拿了主鍵，手機屏幕亮起，上面顯示的是一段未發出去的還沒編.輯好的簡訊，喬好湊過來，只見這條簡訊的收件人是莫安笙，上面寫著：老婆，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這些年我很混賬，現在我意識到我過往的行為對你的傷害有多大了，外面的那些，我全部都斷了，老婆，我懇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外面能回到過去的時光，安笙，我愛……
後面的內容還沒編.輯完，但兩人都知道接下來寫的會是什麼。
莫安笙看著這條簡訊，心情複雜的久久不能平復。
喬好也看著，臉上的目光也微沉，說實話，她現在也摸不清賀燁對莫安笙的感情了。
是真的迷途知返還是一時的大男子主.義作祟，接受不了離婚。
可不管哪一種，現在看到還沒度過危險期的賀燁，以及他編.輯的還未發送出去的簡訊，她是有些心軟了。
喬好看向莫安笙：「安笙，你現在想要怎麼做？」
是就此原諒他還是堅持離婚呢？
「我不知道，喬好。」莫安笙怔怔的看著躺著一動不動的賀燁，心裡亂極了，她搖著頭，「我現在完全是一團亂。」
她想要的只不過是跟賀燁離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著賀燁隨時都有離開這個世界的危險。
她哪怕再恨他，都沒有想過這種場景。
喬好重重嘆了口氣，輕輕攬過她的肩，「安笙，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驀地，一個其他病房的小孩子闖入她的視線，她瞬間睜大了眼睛，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急忙從包里拿出手機，果然，滿屏都是未接來電，足足有九十幾通。
她驀地想起之前小傢伙說的會一直等她。
莫安笙急忙回電話過去，可對面卻無人接聽。
她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無人接聽。
「怎麼了？」喬好扭過頭來就看到莫安笙臉色難看。
莫安笙卻已經拎著包轉身，「喬好，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這邊，你先幫我照看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
莫安笙趕到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學校，沒在校門口看到顧謹言的身影，她又立刻朝他的教室跑去，希冀他還沒離開。
路過辦公室時，正巧遇到了謹言的班主任。
「莫小姐？」班主任還記得莫安笙，「這件事情對方家長已經不追究謹言責任了，你不需要再跑這一趟的。」
莫安笙聽得雲里霧裡：「不追究什麼？」
班主任見莫安笙好像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就把剛才顧謹言打值日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顧謹言剛剛被他家人接走了。」
「你說謹言和人打架了？那他有沒有受傷？」
上次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所以她特別擔心。
班主任倒是無所謂的說著，「小孩子的小打小鬧而已，不是大事。」
她看了看手錶，略表歉意：「不好意思，莫小姐，我得走了，我過會兒還有事情要忙。」
看著班主任離開，雖然知道小傢伙已經被他家人接走了，但她還是走到了小傢伙所在的班級。
她走進去隨意找了處坐下，黑板上還依稀可見「家長會」這三個字，她看的一時有些出神。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待她轉身要離開時，眼角餘光突然看到靠窗的桌子上放置著一個精美的食盒，她腦海里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來顧謹言說他會帶三明治過來，鬼使神差的，她走了過去，打開食盒，裡面果然是包裝完好的三明治。
看著它們，莫安笙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
她拿了食盒正欲找小傢伙去，腳下卻踩著了什麼，她低頭，就見腳底下壓著的是一個已經破碎了的手機，周圍散亂著碎片，手機屏幕已經摔得粉碎，連後面的電池都被摔了出來，莫安笙看著熟悉的手機，心情壓抑的快要抑制不住噴涌而出。
她覺得很難受，比起親眼見到賀燁躺在床上還難受，她幾乎能想到小傢伙當時的臉上的表情，必定是充滿了失落，充滿了失望，充滿了無助。
她的心頓時揪了起來，狠狠的疼著。
……
顧餘生剛回公司沒多久，就接到了顧老太太的電話，主要內容就是顧謹言又跟同學打架了。
顧老太太在電話里說的心疼的不得了，上次好不容易好了些的小臉蛋又受傷了，青一塊紫一塊的，額頭還腫了，說著說著，顧老太太就數落起他來，責怪他沒帶好孩子。
顧餘生揉了揉太陽穴，往後一靠，「媽，所以你要我幹什麼？」
顧老太太聽著他漫不經心的語氣，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幹什麼，當然是回來好好哄哄你兒子我孫子。」
……
小傢伙在顧老太太那裡，顧餘生就直接開車去了軍區大院。
大院門口停了幾輛低調的豪車，顧餘生瞄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走了進去。
推門進去，就聽到顧老太太爽朗的笑聲，除此之外，還有年輕姑娘細細柔柔的話音。
他走進客廳，就見沙發上坐著一對母女在陪顧老太太聊天。
顧老太太眉開眼笑的，雙手都拉著年輕女孩兒的手，注意到門口的動靜，一扭頭就看到換了拖鞋進來的顧餘生，他的雙腿修長筆直，剪裁合身的西裝襯得他身子挺拔，眉峰俊朗，他一出現，立刻將三個女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回來了？」
顧餘生「嗯」了一聲，朝另外兩個女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就要朝樓上走去。
「等等，餘生啊，見著龍伯母怎麼也不叫人呢。」顧老太太喊住了他，轉頭對龍太太略表歉意，「不好意思啊曉娟，我家餘生就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龍太太看著上下掃了眼顧餘生，笑著：「你家餘生啊，是越來越沉穩了，我還記得那時候可皮了呢，帶著我家素素一起玩兒，我家素素都不想回家了，是不是啊，素素？」
被點名的叫「素素」的女生羞紅了臉，伸手拉了拉龍太太的衣服，「媽。」
「哎呦，你看這孩子，還害羞了，素素，來見見你顧哥哥。」
龍素素紅透了一張臉站起身，朝顧餘生快速的看了一眼又迅速低頭，聲音細甜，「顧哥哥。」
顧餘生沒有看她一眼，而是看著神色頗為滿意的顧老太太，「媽，謹言呢？」
龍太太笑容一僵，顯然他現在提這個敏感的名字特別不合適。
顧老太太尷尬的笑了笑，「餘生，謹言睡覺著呢，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顧餘生轉身朝二樓走去。
「這孩子……」顧老太太笑容有點掛不住，「我家餘生向來這樣，曉娟啊你別見怪，素素，你顧哥哥就這冷淡的性子！」
龍素素羞澀地搖搖頭，「顧姨，是我們打擾了。」
顧老太太一聽這話，心裡更是喜歡的緊，「素素啊，我去上樓和餘生說說，你們喝喝茶，過會兒啊，一起吃飯。」
顧餘生剛脫下西裝，顧老太太就走了進來，門也不敲。
「你跟我老實說，你不喜歡素素？」。
顧餘生喝了口水，鬆了松脖子上的領帶，「我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了，我看就挺合適的，素素長得好有禮貌嘴巴甜，也不在乎你是二婚，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為謹言想想，他需要一個媽媽，你難道想讓他像今天一樣繼續被同學恥笑么？」
顧老太太說起孫子，就想到他臉上的傷，就止不住的心疼。
顧餘生依舊冷冷的，不作答。
老太太看著他這麼固執的樣子，心裡嘆了口氣，忽然想到了什麼，「素素你覺得不合適，那之前那個莫老師呢，今天警衛員和我說，你跟這個莫老師是一起開謹言的家長會的。」
顧餘生不耐地皺了皺眉：「媽，你就不問謹言要不要后媽？」
顧老太太一愣，一聽就知道兒子這是不滿著呢，也有些生氣了：「我這麼為你們勞心勞力合著還是我的不是了，你們要一個人過一輩子，行啊，我不管，我就管我孫子，你不讓我給謹言找后媽，難道還能把她親媽給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