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永遠醒不來怎麼辦
慕修傑研究催眠這麼長的時間，極少會出現這種病人醒不來的狀況。
他的身子前傾，揚起的手臂控制不住的按在了於若汐的肩膀上，將於若汐的身子完全的擺正，神色嚴肅而又緊張。
「於若汐，聽我的話，你要醒來，那個世界是假的，是你在做夢，你一定要醒來，我再喊一遍，3……2……」
慕修傑托著長長的尾音，每次多喊一個數字，心裡都是被深深的揪住了般，他擔心。
以前，他曾經看過老前輩的研究資料，說是有一種比較特殊的病患，如果初次喚醒醒不來，再喚醒兩次依舊是一樣的效果的話，可能會永遠都醒不過來。
那個老前輩曾經記錄過一個這樣的病號，醫學上差不出任何的問題，但是那個病人就是跟植物人一般，一直都沒有醒來，因為那事情，老前輩還惹上了一場的官司。
所以，現在慕修傑擔心，不是擔心他自己會惹上什麼麻煩，而是擔心於若汐永遠都醒不過來，所以，那最後一個數字當真是在心中藏了很久很久了。
「1！」
彷彿是用盡全部的力氣，他才喊出了這樣一個字。
話落，於若汐的眼睛也是很猛的睜開了。
慕修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彷彿是他自己從鬼門關上走了一趟一般。
可等他終於是緩了過來，再認真的看向於若汐，卻是發現跟之前並沒有什麼不一樣著的地方，那雙原本漂亮著的大眼睛現在依舊是空洞著很，尋不到任何的一點希望。
這次催眠，失敗了。
「阿汐，你到底又是經歷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扶著於若汐站起來時，慕修傑又是嘆了一口氣。
他印象中的於若汐應該是一個非常活潑著女孩子，喜歡騎馬，喜歡跑跑跳跳，她的笑容總是那樣的漂亮迷人，她笑起來就如同是一個開心果一般。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那張漂亮著的面容上尋不到任何的一點多餘著的表情。
他將於若汐一直送到了門外。
聽到了開門聲，站在了門外倚著牆壁著的程爾斯猛的站直了身子，轉身，走了兩步，看向走出來的兩個人。
「不行？』
程爾斯認真的看向於若汐，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跟進去的時候沒有分別著的樣子，他移開視線，看向慕修傑，追問了兩個字，卻也是肯定著的樣子。
慕修傑嘆了一口氣，「她封閉的太厲害了，以後也不能夠實行催眠了，我剛才給她催眠了一次，差點沒有醒來，我暫時還想不到什麼更好的治療方法了，如果她不願意敞開心扉走出來，一切真的很難，我會聯繫一下我的老師，跟他研究一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對策。」
慕修傑說著，程爾斯點頭，「如果有消息隨時聯繫我。」
「好。」
慕修傑應聲，親自將這樣的三個人給送到了樓下，看著於若汐上車，看著那車子已經是從視線中消失了，慕修傑這才匆忙的上樓。
「小李，將我下午的工作都推掉。」
慕修傑走進診室之前只是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那李助理聽著，詫異了些，可還是只能是按照慕修傑的吩咐來做。
打電話道歉的同時，推掉病人家屬提前交上的診費，而且還要連同著違約金也是一同給賠付了，這一下午分文沒進，反倒是賠了不少的錢。
坐在車上的時候，程爾斯側頭看向乖巧的坐在一旁著的於若汐，心裡的情緒有是低沉了些，慕修傑是有多麼的厲害，他也是知道的，現在只是期望著慕修傑還能夠想出其他的辦法來。
「晚晚，我好像明白了你那天說的話。」
望著於若汐，程爾斯再次的悠悠的開口，是一種聽上去好像是有幾分的虛無縹緲著的聲音。
「你說失去了杜亦寒，你生不如死，我現在真的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了，可我倒是寧願你大哭一樣而不是將自己給憋病。」
程爾斯敘敘的說著，這話到好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了，倒是前面在開車的小武也是聽進去了幾句，聽著，有些可憐他們家的少爺了。
繞是任何的一個人，每天面對著於若汐這幅樣子，也是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的，可是，程爾斯就是這樣的堅持下去了，一天天的守著一個布娃娃一般的於若汐。
沒人知道程爾斯究竟是用什麼堅持下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中究竟是有著什麼樣的信念。
「少爺，萬一晚晚小姐永遠都醒不過來，難道你打算一輩子都這樣陪著她嗎？」
想的多了，小武還是沒有忍住開口詢問了出來。
他的頭稍微的抬了抬，看了眼後視鏡里的程爾斯。
程爾斯那碧藍色的眸子中的視線明顯是頓了頓，好像是在認真的思考著的樣子。
車廂里安靜了一小會的時間，小武知道這是個比較難以回答著的問題，以為程爾斯也不會回答了，就不再糾結了，繼續的開車。
十字路口處，紅燈亮了，車子停了，後座上卻是猛的傳來了程爾斯的聲音。
「我不知道。」
程爾斯淡淡的從那唇角吐露了四個字，大抵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就像是根本就沒有想過於若汐可能會是永遠都這樣一種介於正常人與植物人之間的狀態。
這四個字說的很重，小武聽著，也是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綠燈亮了，車子再次的發動，一路往程家大院的方向而去。
車子駛入了前院，程爾斯攙扶著於若汐下了車，繼續的扶著於若汐往別墅里走去。
他總覺得就算是於若汐不說話，可是，多少還有一些意識的，比如到點的時候她知道吃飯，晚上的時候知道睡覺，甚至也知道自己去洗手間，除了這一點，其他的看上去好像都是比較正常著的樣子了。
程爾斯這會看著於若汐往廚房的方向而去，想著她肯定又是餓了。
「李姐，趕緊先去給晚晚準備份吃著的東西。」
望著於若汐自顧自的木木著的走遠著的背影，程爾斯已經是吩咐了一個傭人，那傭人點頭，也是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了。
她追著於若汐的身影而去，程爾斯則是將他的外套給脫了下來，轉而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小武，這才抬步往廚房著的方向而去。
遠遠的，已經是聽到了從廚房裡傳來著的聲音。
「晚晚小姐，你是要吃什麼東西嘛，我給你做就好，你不用自己動手。」
李姐轉頭看向於若汐，自然的說著。
她看到了於若汐的手中拿起了刀架上的水果刀，人安靜的看著，看那樣子倒好像是要切什麼東西一般了。
一句話之後，於若汐那纖細的手指依舊是緊緊的握著水果刀，並沒有任何的要放下的樣子。
最後，還是李姐上前，「晚晚小姐，來，交給我吧。」
她試探著開口，那手朝著於若汐揚起，想要將於若汐手中的刀子給拿過來。
可是，下一秒，於若汐卻是稍微的轉身錯開了李姐的手。
在李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於若汐那手握著的水果刀朝著左側手臂上的手腕的方向揚起。
「嘶……」
一刀落下，鮮紅色的血液從手腕中滲了出來。
「啊！」
李姐驚了，大喊一聲，人嚇得後退了一步。
剛剛走到了門邊上的程爾斯聽到了這樣的聲音，大步一跨，人邁進了廚房中，望著遠處著的一幕，眼睛都是紅了。
於若汐的手腕上已經是往外淌血了，鮮紅色的血液順著手腕流淌了下來，低落在了白色的地板上，觸目驚心般。
可這會，於若汐一向是毫無表情的面容上出奇的有了那麼點的變化，噙著蒼白著的面容上掛著一點不太明顯著的淡淡的笑容。
「小武，喊救護車！」
程爾斯大喊一聲，朝著於若汐跑過去，拉住於若汐的手臂，勉強壓住，想要將這血液止住。
「李姐，趕緊去拿醫藥箱！」
「好，好。」
李姐反應過來，匆忙的跑了過去。
「晚晚，你簡直是瘋了！」
程爾斯有幾分的壓不住，因為一直乖巧著的於若汐這會極力的反抗著，因為那樣的掙扎著的動作，血流好像是更多了些。
最終，打完電話的小武跑了進來，才幫程爾斯一通按住了。
李姐拿來東西，程爾斯暫時替於若汐簡單包紮著的時候，於若汐已經是因為休克暈過去了。
在程爾斯的緊急處理之下，救護車到來的時候，於若汐還是流了不少的血，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那小臉蒼白到有些可怕著的地步。
救護車裡，緊急的給於若汐輸血。
程爾斯坐在一旁跟著、看著，緊張的心情一直都沒有緩過來。
「醫生，沒什麼大問題吧？」
程爾斯追問著，握在身前的手指隱隱的有汗水滲透了出來。
「現在還不好說，到醫院做些處理再說吧。」
醫生留下這樣一句話，目光掃過了於若汐的手腕，這會，那手腕依舊是有血絲絲絲的往外滲透著，在那白色的紗布上顯得極為的顯眼，看得程爾斯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了一般。
望著那緊閉著的面容，他在心底輕輕的發問。
晚晚，你這是要醒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