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終於醒來
「小莫,還沒有收拾好嗎?」蘇管家站在門口朝著裡間招呼。
小莫背著圓鼓鼓的書包急急忙忙跑了出來,笑呵呵地攬著蘇管家的手道:「奶奶,我剛剛忘了把新畫的油畫帶給媽咪看。」
蘇管家看著明顯比年前長高了一些的小莫欣慰的摸了摸他的頭,嘆息道:「走吧,我們去看媽咪。」
這段時間確實是苦了這孩子,媽咪一直在醫院裡昏迷不醒,伊曳又不著家的耗在醫院裡照顧顧怡,一切的擔憂與脆弱都要孩子一個人承受,她晚上起夜給小莫蓋被時好幾次都聽到他帶著哭腔的囈語……
「奶奶,媽咪到底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小莫一面費力把大大的書包塞進車裡一面仰頭問。
蘇管家伊氏語塞,蒼老的眼眸也跟著暗淡起來,醫生說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一年,又或許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搖了搖頭把最壞的念頭從腦海中驅逐,她勉強笑著安慰小莫:「沒準我們今天過去媽咪就醒了呢。」
「對,媽咪才捨不得那麼就不見小莫,對不對?」小莫笑呵呵地上車,把頭滿是依戀地靠近蘇管家懷中。
這些日子裡他一直廝混在顧宅,早就和宅子里的一干人等熟悉無比:「叔叔,你可要快點開車呀,小莫都已經有些等不及要見媽咪。」
司機聞言把油門一踩到底,白色的低調奢華寶馬不過一會兒便停在了私人醫院門口,小莫拽著蘇管家的手急急往裡面衝去,軟糯的童聲了滿是歡喜:「媽咪,小莫來看你了哦!」
小莫蹦跳著衝上樓去,站在病房門口把油畫拿在手中,整理了一番之後才進門去,「吱呀」一聲門被從外面推開。
小莫欣喜的一聲媽咪剛剛呼出一般就在口中截然而止,轉為驚慌:「媽咪呢?」
蘇管家跟在他的後面,聞言急急把門開大,看著空蕩蕩的床愣怔不語,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急急按動床頭的按鈴,把醫生都叫了過來,又給伊曳掛去電話,告知顧怡失蹤。
她昏迷不醒已經將近兩個月了,人怎麼會突然不見?到底是誰動的手?
伊曳掛了電話也顧不得正在開著的股東大會,直接便驅車朝著私人醫院的方向趕去,小莫和蘇管家則是靜候在病房內,細細查詢著蛛絲馬跡。
一個小時前,陽光明媚的病房裡,床頭的哄玫瑰嬌艷欲滴,床上靜躺著的嬌人面色紅潤,在陽光的折射下越發顯得肌:膚彈吹可破。
「唔~」一聲輕緩到幾不可聞的呢喃聲響起,顧怡放在身側的手略微移動了一下,手指彎曲的弧度雖然不大,但卻逐漸的恢復了意識與知覺。
修長的扇狀睫毛翕動著,琥珀色的眼眸緩緩睜開,入目便是一片雪白,顧怡虛軟著身子,用手臂杵著床頭緩緩坐了起來,迷糊著按了按自己仍舊有些眩暈的額角,休息片刻再次抬眸,顧怡這才看清,這是醫院!
「我怎麼會在這裡?」自言自語著,顧怡緩緩起身,趿上裸粉色的可愛拖鞋適應著朝外面走去。
奇怪,她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腳下的虛軟讓她不得不扶著牆小心移動,她到底是躺了多久,怎麼感覺身體都好像上銹了一樣?
緩緩挪動著腳步,徘徊在長長的病房迴廊前,一個穿著病號服的頎長身影緩緩朝著她這邊走來,俊逸的面容配著卓爾不凡的幽藍色雙眸格外搶眼。
藍逸然待確定之後驚喜地朝著顧怡跑去,站在她的身前彷彿近鄉情怯一般,頓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叫了一句:「顧怡。」后一句便是略帶著哽咽:「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顧怡扶著牆,看著他的面容,彷彿有什麼東西不斷湧進她的腦海一般,怔忡半晌之後才理出頭緒,下意識的便撩起藍逸然的袖口,朝著他健壯卻不失秀氣的手臂望去。
果然不出所料,一道長長的口子剛剛結痂,帶著縫好的醫用棉線格外猙獰。那日李向南發難時的畫面點點滴滴投映到她的腦海之中。顧怡記得手臂上何後背上的刀傷都是他為自己擋下的。
「怎麼還沒有好嗎?」顧怡心疼又歉然的扶著他的手臂細細查看著,琥珀色的目光之中滿是關切之情。
藍逸然受寵若驚,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臂,僵直著身子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驚走了她此刻的溫柔……
「之前沒有注意,有些感染,所以……」藍逸然聲調輕緩,幽藍色的眸光痴痴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嬌顏,她可知道他有多怕她會再也醒不過來?她可知道這兩個月以來自己有多想去探望她?
可是伊曳直愣愣地守在那裡,他壓根連門都進不去,只能無數次地在她病房門外徘徊,暗暗向老天爺禱告,保佑她早日醒來,如今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終於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身前,藍逸然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顧怡就帶著幾分責備打斷他的話:「真是太不小心了!現在怎麼樣了?」
「只要再養一段時間就好了。」藍逸然強自壓抑著眼底的驚喜與愛慕,直覺地今天的顧怡與往日不同,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平日的交往之中有禮而又疏離,刻意保持著讓他不會產生非分之想的距離。
顧怡聽說沒事,心底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去,望著窗外的藍天甜甜一笑:「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自打醒了之後她總覺得自己身上酸澀不堪,好像在室內放置久了要發霉了一般,急於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晒晒太陽。
「冬天難得有這麼好的太陽,對不對?」兩人相伴著走到醫院的後花園,顧怡才一出門便迎著暖暖的陽光驚嘆。
藍逸然眸光閃動,終究還是把繞在舌尖的話咽了回去,冬天?難道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足足昏迷了兩個月的事情?
他細細地打量著身前的佳人,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顧怡看著他傻傻的樣子嗤的一下笑出聲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藍逸然好像反應不過來一般,無辜地撫了撫自己的發頂:「沒有,當然沒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動人。」
顧怡笑著朝前走去,眼前景色突然開闊起來,大片的綠色草地,枝葉繁盛的樹木,一團團錦簇嬌艷的鮮花讓她停住了腳步。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怎麼也想不明白在隆冬臘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春日景象。
藍逸然看著她失態的樣子急忙扶住顧怡的肩膀,生怕她會不小心拌摔自己,遲疑片刻之後最終還是說了出來:「那次事情之後,你昏迷了兩個月,現在已經是仲春時節了。」
「什麼!我昏迷了兩個月?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記得自己沒有事的!」顧怡閉上眼睛努力回想著,破碎的畫面再次回蕩在腦海之中,伴隨而來的還有劇烈的疼痛。
「啊!頭好痛!」顧怡突然蹲在地上,雙手撫著太陽穴的位置,一張嬌顏蒼白著,沒有絲毫血色,細密的汗珠也隨之流了下來。
藍逸然被她痛苦的樣子驚到,他隨著她一同蹲了下來,柔聲勸哄著把顧怡攬在自己懷中:「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不重要,只要你醒過來便一切都好了!」
隨著耳邊儒雅溫潤的語調顧怡漸漸平靜下來,再抬頭時琥珀色的眸光里已經是一片清明,她定定地看著藍逸然,正色道:「我昏迷了兩個月,之前的項目呢?怎麼樣了?」
藍逸然小心地扶著她站了起來,緩聲道:「已經圓滿完成。我們的片子已經在全國各地上映,場場爆滿,成功地不得了!」
顧怡聞言緊繃的精神總算是鬆懈下來,她帶著幾分歉然地看著藍逸然:「我又給你天麻煩了,當時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藍逸然不以為意,緩緩搖頭:「這沒什麼。」比起身體上的傷痛,傷的最深的其實是他的心,當時他與蘇秘書雙雙受傷,顧怡在聽說伊曳面臨危險時甚至都來不及和他們招呼一聲便急急開車去救。
他當時躺在擔架上,由醫務人員抬著上車,遠遠地看著她離去的纖細背影,心底一片死寂……
「怎麼會沒事,都兩個月了還沒有好全!」顧怡擔憂的看著他,緩緩開口:「後背上的傷口是不是更重,現在好些了嗎?」
「已經好了,只是剛開始的時候比較彆扭,一直要側躺著,後來滿滿習慣也就好了。」藍逸然面色平靜,那樣慘痛的經歷在他平緩的語調之中彷彿是在敘述別人的事情一般。
顧怡臉上的歉意更重,幾乎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訥訥道了一句:「謝謝,等你出院我請你吃飯作為答謝,好嗎?」
「我說過,你永遠都不必對我說謝,我為你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藍逸然言語誠懇,幽藍色的眸光灼灼地看著顧怡,讓她不自在地撇過頭去。
藍逸然知道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露骨,讓顧怡有些不自在,便故作輕鬆道:「不過這頓飯你可是跑不了的,就去伊爾莎,嗯?」
聽到伊爾莎這幾個字,顧怡彷彿觸電一般,琥珀色的眼眸瞬間瞪大,隨後便急急抓著藍逸然的手道:「小莫呢!這兩個月他怎麼樣,是誰在照顧他!」
藍逸然輕撫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他和蘇姨住在別院,放心,孩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