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後院失火

  沈可妍將自己泡在浴缸里,雙手環抱著自己,腦袋埋在雙腿間,面部剛觸及溫熱的水。


  帶血的臟衣服樓笙拿出去了,聽見浴室里傳出來的低泣聲,與李曼青相視一眼,眼底交流,兩人帶上門出去。


  門口,樓笙嘆息道:「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了,一回來一句話也不說,舅舅來電話,說是沒發生什麼事,秦澤榕也好好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曼青寬慰道:「回頭再問問吧,我看丫丫今晚情緒低落,還是讓她自己發泄一下,處理情緒,放心,會沒事的。」


  「只能如此了。」樓笙說:「你跟沈晨北今晚就住下來吧,也懶得跑了,這天也快亮了。」


  「還是不了,安安在家裡我惦記得慌,這孩子離開娘,心就是懸著的。」


  樓笙打趣:「之前我看你們出去旅遊,將安安丟給丫丫倒是挺爽快的,這個時候惦記了?」


  李曼青帶笑著抱怨:「那還不是晨北,他就擔心我被孩子給絆住,直接讓人將安安丟給丫丫,我連表現一點不舍的機會都沒有。」


  樓笙知道為媽的心,也就不強留李曼青下來住,叫來星月,讓她晚上跟沈可妍睡一個房間,有什麼事,及時通知。


  她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何事,還是多看著點吧。


  樓笙與傅容庭送李曼青跟沈晨北,等人都走了之後,樓笙看了眼傅容庭,說:「老公,剛才你有問張震到底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傅容庭攬著樓笙進去:「明天我找舅舅喝喝茶。」


  樓笙明白此用意,笑了:「舅舅估計現在都不敢惦記你的茶藝了,你煮的茶,可不好喝啊。」


  星月進入房間,並沒有打攪沈可妍,而是安靜的拿了一本書躺在床上看,等待著沈可妍洗好出來。


  沈可妍裹著浴巾出來時,見到星月並不意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問:「朵朵都睡了?」


  「愛笙帶著呢,已經睡下了。」星月將身子往旁邊挪了一點,笑說:「今晚上我來跟你擠擠,不介意吧。」


  「床夠寬夠大。」沈可妍吹乾頭髮,躺在星月身邊,摟著她,這一刻的她沒有了往日的堅強,蹭了蹭星月的手臂喃喃道:「活到目前為止,我沈可妍也沒欠過誰什麼,這一次,星月,我欠下了一筆永遠還不清的債。」


  星月沒有去盤根問底,這個時候,沈可妍需要的只是一個肩膀與訴說的對象,她只需輕輕地拍著她後背,輕聲安慰:「都會過去的,還不清,就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還一點是一點。」


  這一晚上,沈可妍是在迷迷糊糊中,喃喃中睡過去的,星月也一直聽著她的聲音,漸漸困意來襲。


  而秦澤榕這邊,一夜未睡,從會議室與秦老爺子一同回到秦家,兩人又在書房談了許久,之後老爺子去休息,他則在書房裡抽了一夜的煙。


  翌日,事情還要繼續處理,參加了軍事演習的高層以及沼澤地所有的人員,活著的人員,被審問的審問,開會的開會。


  此事件比當年的更為錯綜複雜,牽扯的人更廣,當年好歹只死了一個秦家人,而現在,小王死了,一個殘廢了,還有一個尚未脫離危險,這三人,都是高官子弟的後代,可想而知上面的人有多頭疼,再加上那些在沼澤地犧牲的敵方。


  一鍋粥全攪亂了。


  要查清這件事說容易也難,順著下達命令的人一層層往上,總能逮住最後的罪魁禍首,可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現在軍事演習成了國際笑話,成了國際上關注的焦點,各國都等著看好戲。


  當年韓國帶人帶狗去某國救災就惹出過國際笑話,忙沒幫上,反而自己人丟了,狗丟了,最後全都去找人,找狗。


  秦澤榕很忙,他沒有時間去安慰沈可妍,也來不及去帶著沈可妍跟朵朵一家三口去吃頓飯。


  從軍事演習基地回來的沈可妍,第二天照常去公司上班,一個晚上夠她平復那些心情了。


  從公司回去,知道王書.記已經開完會議回去,她去了王書.記家慰問。


  張震送她回來時,特意交代,讓她別去,等過了這個風頭再說,事情已經夠亂,她若是牽扯進去,不太好辦。


  可這是她的事,道歉不是在事後不痛不癢的說幾句話。


  當然,沉浸在悲痛中的王書.記並沒有見她,但她依然每天堅持去,直到一個禮拜,王書.記才肯見她。


  而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責怪與怒罵,而是老淚縱.橫嘆息:「沈小姐,你還是回去吧,別再來了,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也別內疚,政治上風雲詭譎,見多了。」


  王書.記想到秦澤榕之前轉告他的話,他的兒子,是他親手送向死亡之路的啊,那傻孩子,竟然為了向他證明,將命都給丟了,他一直不知道兒子心裡想的是什麼,一味的逼他給王家爭光。


  沈可妍詫異,沒想到王書.記如此的明理。


  若是換成別人,恐怕早就找她撕皮了:「不管如何,小王都是為了救我才犧牲的,這筆恩情,我沈可妍做牛做馬也無法報答,以後王書.記有什麼事,只管來找我,我知道以我一介商人,可能也是幫不了王書.記什麼,但如果有那麼一天,請一定要給我贖罪的機會。」


  王書.記滿含讚許道:「回去吧。」


  離開王家,沈可妍的心裡輕鬆了些,車子開在路上,也輕鬆了些,只是在一個十字路口,她將手撐在車門等綠燈,旁邊一輛車上傳來一道女人的笑聲:「老公,你看,是沈小姐耶,沈小姐,真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當初多謝你的放手才讓阿偉娶了我,那天你沒喝到我們的喜酒,要不今天我們做東,請你吃飯吧。」


  沈可妍眼睛瞄過去,看見一張只算清麗的臉,以及臉上不是真誠的笑,還有她身後主駕駛上驚訝而神色複雜的張偉。


  確實,她沒想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張偉見面。


  婚禮上的事她聽說了,因為她的逃婚,張偉找了一個女人,臨時換了新娘。


  張偉拽了拽女人,讓她別亂說話,女人動了動胳膊,依然笑:「沈小姐,你有空嗎?」


  「沒空。」沈可妍直接兩個字回她,連一點婉轉都沒有,別人不給她面子,她也不會給對方面子,偏了偏頭,對主駕駛的張偉說:「後天晚上八點,你若有空,來一趟『第九號酒吧』。」


  說完,綠燈很配合的跳轉,沈可妍鬆了剎車將車子開了出去,她跟張偉的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管。


  對,就算那個女人成了張偉的老婆,那也是外人。


  秦澤榕連續忙碌幾天,剛有時間回到軍區大院,準備洗個澡出去找沈可妍,下樓時卻見大廳多了一個人。


  秦澤榕遲疑了一下,走下樓:「白靈,你怎麼來了?」


  對於退婚一事,他沒出過面,然後一直都忙,差點都把白靈給忘記了。


  白靈從沙發上站起來,笑道:「榕哥哥,聽秦爺爺說你回來了,我就過來看看,下個星期一就是我的生日,不知道榕哥哥還記不記得。」


  「時間過的真快,記得,你想要什麼禮物,到時榕哥哥都滿足你。」對於白靈,他心裡還是有些愧疚。


  「真的?」白靈眸子里泛著亮光,上前挽著秦澤榕的胳膊,聲音清靈:「那榕哥哥能不能在白靈生日的時候,陪白靈吃頓飯?」


  「這麼簡單?」


  「榕哥哥已經很久沒有陪過白靈了,能吃一頓飯,白靈心裡已經很高興了。」白靈強裝著笑,說:「秦爺爺之前跟爺爺已經將我們的婚事給退了,我知道榕哥哥不喜歡我,心裡有了別人,所以白靈也只敢有這小小的要求了。」


  看到白靈眸子里閃爍著的晶瑩,秦澤榕面色緩和,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永遠是我妹妹,若是你有什麼事,能幫的,一定幫。」


  「謝謝榕哥哥。」白靈見秦澤榕穿的整整齊齊,識趣道:「榕哥哥,你是要出去吧,那你快去吧,我也先回去了,不然爺爺在家裡該著急了,你知道的,爺爺管我很嚴的。」


  白靈吐了吐舌頭,很是俏皮可愛。


  秦澤榕不放心白靈一個人回去,讓張震送了回去。


  在白家門口,白靈笑著沖張震道了謝,張震還有些適應不了如此客氣的白靈,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遂打趣道:「你可別對我客氣,否則我渾身不舒服,還是像以前一樣吧。」


  白靈笑了笑折身進去,進了白家的門,笑意頃刻間跨了下來,望著如一尊大佛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自己的爺爺,她走過去,喚了一聲:「爺爺。」


  白老爺子輕哼一聲:「還知道回來,跑哪裡去了?是不是去秦家了?」


  「爺爺。」白靈揪著老爺子的衣袖撒嬌,見撒嬌沒用,也就坐下來,老實道:「確實去秦家了,下個星期一是我的生日,我已經邀請了榕哥哥,到時候一起吃晚飯,當初是秦爺爺來向爺爺提的婚事,退的也是他們,這口氣,爺爺咽得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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