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姚天明來找

  我讓人查了,這記者是有人給了錢才這麼做,為錢而已,我剁人手,確實重了,但這記者既然能收下錢,敢對我的孩子下手,就該承擔這樣的後果。


  我揮手讓阿勇將人給帶出去,看著外面的夜色,問阿彪:「蘇姍現在在哪?」


  這蘇姍就是背後之人,瘋癲了的人,也不忘再做一件讓人咬牙切齒的事。


  我本還想等一段時間再找蘇姍算賬,沒想她這麼快先找來了。


  阿彪低著頭,慚愧道:「還……還沒有找到,不過少夫人請放心,再給我幾天時間,一定將人找到。」


  我眯了眯眼,望著窗外燈火闌珊,聲音清冷:「儘快給我找到。」


  「是,少夫人。」


  因為外面鬧大了事情,孩子們暫時也只能在家裡,解決了一個記者,根本不算完事,我吩咐琳達將網路上所有關於抨擊傅家的消息全給刪了,以前她跟傅容庭一起做過這事,刪點東西,對於她來說不是難事。


  當然,這些也不夠,我要讓曾報道過傅家的報社全部倒閉,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要讓這些人在北城無法立足,今日若是換成傅容庭,他也跟我一樣的鐵血手腕,要讓外面的人知道,傅家,不可惹。


  傅氏有的是錢,也有徐家的背景,讓幾家報社倒閉,不是難事。


  也就三天時間,不管是被剁手的記者,還是接連倒閉的報社,都讓那些議論的人噤若寒蟬。


  記者的手是我親自剁掉的,可誰看見了?不管記者在外怎麼說,沒有證據,又有徐建豪給地方派出所公安局打招呼,這樣的小事,也就沒人敢找到我這裡來。


  如此鐵血的手腕跟不留餘地的處理方式,以至於多年後,世人想起今日,論起我,是又敬又畏。


  從此被冠上女魔頭的稱號。


  外面已經再沒有聲音,楊歡拍手稱快,李曼青也覺得大快人心,沈晨北倒是覺得愧對我,他認為這件事是他的原因,才會鬧到如此地步,連成傑將尾巴處理的很乾凈,這事之後,我再出去跟人應酬,只要我眉頭一皺,臉色一冷,也不必再喝酒才能將合同簽下。


  沈晨北那邊,我也沒去開導,若是這點都想不通,說了也沒用。


  我讓阿彪找蘇姍,蘇姍倒是還沒有消息,一位老朋友倒是找上門來了。


  這天我加班到夜裡十一點,走到公司樓下,影影綽綽見一男人站在路邊的榕樹下,北城已經進入十月,男人一件黑色的風衣,雙手揣在口袋裡,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微低著頭,聽到我的高跟鞋聲音,緩緩地抬起頭來,暈黃的燈光下,那張清瘦而熟悉的臉龐出現在我眼前時,心裡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情緒了。


  我們對視著,到了此刻,我不知道他還來找我是何事,過了許久,他邁著步子朝我走過來,在離我三步處遠停下來,深邃的眸子久久凝視著我,微揚著嘴角:「有沒有時間,陪我坐一會兒吧。」


  對視了一會兒,我的視線錯開他,看向路邊一輛黑色的轎車,趴在車窗上望著我的是許久不見的星月,姚天明此番來,是要將星月送回來?

  不論姚天明的身份是什麼,他於我都是有救命恩情的,幾次三番的將我從楚天逸的手裡救下,當初我那誤打誤撞救了他的恩情早就還完了,我沒有理由去拒絕他,而且過了這麼久,見到姚天明,我卻意外的感到一絲心安,這是傅容庭出事後,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對一名不知是仇人還是恩人的男人有這種感覺。


  我點頭道:「去哪?」


  姚天明笑了笑,很輕鬆的那種,在他臉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笑,瘋癲好了之後再遇他,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冷漠的態度。


  半個小時后,我們去了臨河的一家咖啡館,他讓司機帶著星月在咖啡館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點些吃的喝的,而我們就在河旁邊選了一個位置,這裡的椅子是輕輕可以晃動的那種,姚天明今天似乎特別怕冷,雖說十月秋涼,河邊更涼些,但也不至於穿上一件厚重的外套。


  我看著他厚重的外套,欲言又止,他似乎看穿我要問什麼,笑著解釋:「最近有點感冒,怕冷。」


  「你這段時間清瘦了許多,還是要多注意身體。」我並未懷疑他話裡面的真假,緩慢的攪動著咖啡,明知故問:「今天來找我是想送星月回來?」


  「我是刀口舔生活的人,傅宛如死了,我哥也不在了,星月跟著我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她跟著你,才能有正常人的生活。」他雙手交叉很是紳士的放在腿上,看過他冷漠兇狠的樣子,憨實老實樣子,也看過他狼狽的如喪家之犬的模樣,卻第一次見他有這種與生俱來的優雅紳士氣質。


  我看了眼不遠處吃著蛋糕的星月,這孩子許久不見,眼裡多了一份害怕,剛才她想過來,卻又不敢,那小小的舉動看在眼裡,讓人心酸心澀。


  「丫丫一直念叨著星月,我也喜歡這個孩子,你要送回來,我自然不會推辭,現在楚天逸死了,你可以重新生活,不必再刀口舔生活。」


  「謝謝。」他對我道的是收留星月的謝,卻並未將我勸他重新生活的話聽進耳朵里,明知而裝傻,既然如此,我也不多事多話。


  夜風涼涼,我抿了一口咖啡暖身,想起一件事,我望著他問:「之前我收到一名姓姚的人寄來的鑰匙,這個人是你嗎?」


  之前被囚禁時我想問,又給忘記了,本以為沒機會再見到姚天明,沒想他還會親自來找我。


  「是。」他並沒過多思忖,承認道。


  看著慢條斯理喝著咖啡的他,我追問:「那是什麼鑰匙,你寄給我幹什麼?」


  「時候到了你自會知道。」他故作神秘,賣了一個關子,目光望向河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轉向我問:「你……還好嗎?」


  這話,恐怕剛才他見到我時就想問,卻又怕問了勾起我的傷心事,這才扭扭捏捏吧。


  我端著咖啡杯,放在唇邊,視線落在濃醇的咖啡里,語氣似苦似澀:「不太好。」


  不管是沈晨北還是連成傑,甚至是我媽,他們關心我,問我,我都說沒事,我很好,能挺得過去,卻唯獨在姚天明這裡說了真話。


  姚天明顯然也沒料我如此直爽,愣了愣說:「我以為你會逞強。」


  「在你面前,我覺得不需要,而我也騙不過你不是么?」其實我是騙不過任何人,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姚天明說了實話,彷彿我在等待著什麼,他能給我一直等待的東西。


  他不急不緩的說:「我從新聞上看到了,你過得很不好,不過你讓我很意外,相信若是傅容庭看見了,也會很驕傲。」


  「我也希望他能看得見,可是,他真能看見嗎?」我停下攪拌的咖啡,自嘲道:「警方沒有打撈到容庭,卻打撈起浮腫腐爛的難辨真面目的楚天逸,我就因著這點,一直抱著幻想,容庭能回來,可我多等一天,心裡就多一分不確定,那份堅定被慢慢的磨掉,我怕在不久的將來,就什麼都不剩了,讓我不得不直視容庭不會再回來的事實。」


  姚天明瞄了我一眼,半垂著眸子,好似自語了一句:「那天不會到來。」


  「你也覺得我是在幻想對不對?」我扯了扯嘴角,冷嘲道:「其實我知道,都知道,外面的人說我毒婦,謀害親夫,我對外說容庭在國外,每次這麼騙大家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差點信了,姚天明,你覺得我是不是很可笑。」


  「為不懂你的人悲傷,不值得,我聽說你親手處置了散播謠言的記者,樓笙,為那樣的人,你不該弄髒了自己的手,他們不配。」姚天明漫悠悠的喝著咖啡,語氣幽幽的說道,很是冷。


  我舉著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彷彿我還能見到上面曾經沾過的血,猶記得那天我親自剁下那記者的人時,那血濺了我一手,我一身,我一臉。


  「不親自解決了,我覺得自己這個母親做的失敗至極,我能為孩子們做的不多,若我不自己動手,以後回想起,一定會後悔,現在我只要一想到丫丫跟逍遙從廚房裡拎著刀子沖門口那些記者亂揮的情形,我這裡疼。」我捂著胸口,聲音不知不覺哽咽,眼眶不知不覺已紅:「丫丫才七歲,逍遙就是個三歲的孩子,那畫面,我這輩子難忘。」


  姚天明囁喏著嘴角,抿唇安慰:「都過去了。」


  「是,都過去了。」我睜了睜眸子,試圖將那眼角的淚逼回去,看著對面的姚天明,輕揚著嘴角道:「你如此了解,看來你已經全面調查了,不知道蘇姍的下落,你查到沒有。」


  連我親自剁了記者手的事姚天明都能知道,而那語氣也不是聽了外面的傳言猜的,試探性問的,哪怕他用了『聽說』兩個字,卻掩飾不了他親自調查了的事實,所以他才說出這番話,他知道蘇姍背後搞鬼,也是易事,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蘇姍的下落了。


  「有了一點消息。」姚天明回答的含糊不清。


  我緊盯著他的眸子,看了一會兒,我說:「在唐山時蘇櫻曾對我說,你對蘇姍用藥了,我很好奇,你用了什麼葯,怕不只是導致人精神分.裂的葯吧。」


  「嗯,還加了一點別的,不過我同你一樣沒想到,她還能興風作浪。」姚天明大方承認道:「原本想讓她多活幾個月,討點利息,受點罪,看來現在是沒什麼必要了。」


  「姚天明,不管你處置蘇姍是為了誰,還請將人交給我。」我這不是商量,而是直接表明態度要人,如果蘇姍在姚天明手裡了,人給我,不在,那就別動手,之前這話我也對沈晨北跟連成傑也說過。


  「好。」姚天明目光沉沉地凝視著我,他還有話想說,卻躊躇著,一直沒說,幾次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見他這般糾結,我直接問:「你今天來找我,不單單隻為了送星月過來,還有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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