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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成了人人討伐的毒婦

  宿醉后醒來真是難受,坐在床上,揉著昏沉的腦袋,昨晚自己都喝斷片了,很多事都不記得了,當楊歡端著我媽早上重煮的醒酒湯進來,我很是詫異道:「楊歡,你怎麼在這?」


  楊歡將醒酒湯往床柜上一放,板著一張臉說:「你丫的醒來就翻臉不認人了,昨晚是誰抱著我不撒手,你睡覺還跟當年一樣不老實,昨晚我真是擔心你把我這寶貝女兒給揣了。」


  我回憶著:「昨晚我幹了這麼混賬的事嗎?若真是,那可真是罪過了,要是讓顧雲生知道,肯定得來找我算賬。」


  楊歡見我跟她玩笑,嘆氣道:「起來把這醒酒湯喝了吧,伯母大清早起來給你煮的,以後別再喝這麼多了,你也要注意著自己的身體。」


  「嗯,我知道,昨晚只是例外,下次不會了。」楊歡並沒有跟我提傅容庭的事,這讓我很感激,幾十年的姐妹不是白做的,不管是沈晨北他們還是我媽,都不去揭我的傷口。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了,九點半還有會議要開,我能想象以後的日子,有看不完的文件,應付不完的飯局,開不完的會,而我的孩子,我已經抽不出時間再陪了。


  這已經又到開學了,愛笙逍遙小臻也已經三歲,該送去學校了。


  我起床洗漱換衣服,將楊歡端來的醒酒湯給喝完,我照常黑色小西裝西褲,黑色高跟鞋,原先的長發已經剪短了,齊肩的短捲髮顯得人更幹練精神,一張精緻的臉蛋更小了,人憔悴了不少,全靠著化妝品維持著亮色。


  楊歡一直盯著我看,我整理了一下小外套,疑惑道:「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是。」楊歡搖頭,吸了吸鼻子,上前給我一個擁抱:「妞兒,苦了你了。」


  苦嗎?


  工作不苦,喝酒不苦,熬夜看文件也不苦。


  苦的是沒有傅容庭的日子,我只能靠著他殘留在這房子里的氣息去幻想著他在時的樣子。


  只要我想起,他就在,時時刻刻的陪著我。


  我輕輕撫著楊歡的背,輕笑道:「別擔心,我沒事,好了,我先去看看孩子們,不知道那幾個調皮搗蛋的又該怎麼哀怨我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這個母親,我當的真是不稱職。」


  「去吧。」


  丫丫學會自己穿衣之後,也不必人擔心,她自己起來,自己找衣服穿好,洗漱好,愛笙一向是我媽照顧著,逍遙現在知道害羞了,不讓我媽給穿衣服,自己摸索著穿,有時候衣服穿反了也不知道,這算是這過於老氣的孩子唯一一面可愛,表現的像個三歲小孩子的地方吧。


  小臻不認生,也或許跟愛笙同胞的關係,他倒是喜歡跟愛笙玩,愛笙也喜歡這個哥哥,不過嘴上卻不叫哥哥,估計還做著當姐姐的夢呢。


  孩子多了,自然不能再睡一間房,丫丫自己有一間房,那三個小的暫時一間,等大點再分開。


  楊歡先下樓去,最近她打算住在傅家,傅家最近可是多事之秋,而全家人擔心我情緒問題時,還得顧著幾個孩子,保姆能照顧的只能是孩子們的起居飲食,別的自然得我媽來,我媽一把年紀了,幾番遭遇,照顧幾個孩子也沒多少餘力了。


  我先去丫丫的房間,她已經洗漱好,見我來了,她不再像以前朝我跑過來,笑著叫我媽媽,而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問:「媽媽,爹地是不是回不來了?」


  丫丫這一問,我心咯噔沉了一下,心底的悲傷如潮水席捲而來,我忍著酸澀,強顏歡笑:「誰跟你說的,爹地是去國外休養了,等身子好了,爹地就回來了。」


  「媽媽,你說的是真的嗎?爹地會回來的對嗎?」丫丫紅著眸子看著我,這個孩子太過敏感,也太過聰明,我的話,哪裡能騙得了她,但她這樣問,也是想跟我一樣,給自己一點希望,希望著有天,傅容庭突然就回來了。


  我重重點頭,抱著女兒,承諾道:「你爹地一定會回來的,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


  「嗯,媽媽說會帶弟弟回來,現在弟弟就真回來了,那媽媽說爹地會回來,那就會回來,丫丫相信媽媽。」丫丫忍著抽泣,稚嫩的聲音聽在我耳里,心底一陣悲戚,同時也疼的我不敢呼吸,輕輕一扯,那心便疼的不能呼吸。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我有兩件小棉襖,愛笙要吵著問我要爸爸時,丫丫就會將我的話複製給愛笙,愛笙也就信了,還囔著說要爸爸給她買芭比娃娃回來,要好多好多玩具。


  學校開學了,我跟我媽帶著孩子們去報名上學,記得上學第一天,小臻非要我抱著他進去,到了教室門口,他也不撒手,小臻一直是一個人玩,方晴帶著的時候,會陪著他玩,但是沒有一下子跟這麼多同齡的小朋友一起玩,在家裡,也就因著跟愛笙的同胞原因,才跟愛笙玩,丫丫是做姐姐的,自然很照顧弟弟,小臻也就跟丫丫親,至於逍遙,或許因為都是男孩子的關係,相處也算融洽,這陌生的面孔,就讓小臻有些怕了。


  這四個孩子,性格迥異,逍遙老成執著,愛笙人來瘋,丫丫以前古靈精怪,現在收斂了一點,小臻有幾分傅容庭的沉穩,但因為成長環境不同,有些封閉。


  比如玩魔方,逍遙起初不會,但自己會去琢磨,執著,然後用極短的時間就能組合好。


  而愛笙,三分鐘熱度,玩幾次沒弄出來,也就是擱置一邊了,這點跟楊歡的小八斤真是登對,聽楊歡說,小八斤喜歡遙控車,買回來就拆開,本來是想自己組裝,倒騰半天沒弄出來,也就丟一邊了。


  丫丫呢,聰明但是不喜歡用腦,也就是懶,這點從她走路晚,學說話晚就知道了,她不喜歡親自去做,而是想辦法讓別人去做,能不親自動手就絕不自己動手,能讓她動手動腦的事,那一定是別人都做不到的事了,屬於領導型的人,也就這點,傅容庭曾經有意培養丫丫,讓她來接管公司。


  至於小臻,真是傅容庭的縮小版,什麼事都埋心裡,不說不哭不鬧。


  小臻難得跟我使性子,這就說明他是認可了我這個母親,有依賴感了,起初我還擔心在小臻的成長里缺失了太久,他會跟我不親,現在這般我心裡自然是高興,哄了好一陣,對小臻各種保證,放學我來接他,他才進教室。


  我走時,對丫丫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小臻,也讓愛笙多陪小臻玩,讓逍遙護著點小臻,從出生時間上,逍遙跟小臻也不知道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因著小臻個子小點,小臻也就做了弟弟。


  交代好后,我也就去了公司,我媽不放心,先在學校待一會兒觀察。


  外面對於傅容庭遇難的事越炒越大,門口的記者被打發了一批又一批,我原本想不理,後來那些記者還真是忘記了我當初的話,將楚傅兩家的恩怨全扒出來,更有議論說,為了爭財產,傅宛如才被傅容庭害死了。


  激怒我的也不是這件事,而是有記者將筆對向小臻,說傅容庭前腳遇難,我後腳抱回了一個孩子,說我是跟外面野男人的,沈晨北跟連成傑與我走得近,自然成了他們口中的『野男人』。


  丫丫的身份本來就惹人非議,而丫丫姓沈,沈晨北是『野男人』的可能性就更大,完全是被外面的人給板上釘釘了,外面將我跟沈晨北寫的很是不堪。


  傅家這些年變故太大,死的死,坐牢的坐牢,現在剩下的,就是我跟幾個孩子,而且除了愛笙,丫丫跟小臻逍遙都成為不清不楚的孩子,一時之間,我成為了人人聲討的毒婦,身上太多罪名了。


  我一直堅稱傅容庭在國外休養,卻不見真人,外面就說傅容庭是被我害死了,我謀殺親夫,奪了公司。


  謀殺親夫,謀奪財產,婚內出軌,不守婦道生下私生子,那歷史上的潘金蓮也沒我這麼讓人神共憤。


  傅家的事將這北城甚至是全國都掀了起來,那網路上的頭條,天天被我霸佔著,不管誰去說兩句,解釋,污水只會潑的更厲害。


  這就是網路的力量。


  愚昧的大眾,瘋狂的記者更是去小臻的學校堵人,將我的孩子們嚇的哇哇大哭,小臻更是躲在房間里幾天都不說話,活潑的愛笙也天天哭著找我要爸爸,丫丫拎著菜刀去砍門口堵著的那些記者,一向老成不動怒的逍遙,也是生氣了,怒了,竟然也跟著丫丫做下拿刀砍人的事。


  能將一個七歲的小女孩,三歲的小男孩逼到這個地步,他們為了維護我,用他們的方法護我,當媒體上報道著丫丫跟逍遙在傅家老宅對抗那些記者的一幕時,我狠狠攥緊了拳頭,指甲陷進了肉里,嘴唇也被我咬破了,氣的渾身發抖,心也疼的滴血。


  我以為失去傅容庭,已經是夠讓人悲痛了,家人朋友的安慰讓我不忍心,我只得強打著精神面對,可這世上從來只有雪上加霜的事,這世人不放過我們孤兒寡母。


  這件事,沈晨北跟李曼青特別義憤填膺,說是要去教訓那些記者,明裡暗裡都來,一定讓那些報社都關了門,連成傑很少動怒,這次也怒了,也說,憑著他跟沈晨北,處理乾淨這件事,也不是難事。


  我沒讓,而是自己親自動手,讓阿勇阿彪找到亂寫的記者,帶到我面前來,我親自剁了記者的手,那血濺了我一臉,記者如殺豬般的慘烈喊聲跟恐懼的眼神,就在我的眼前,我無動於衷,冷冷的瞥了眼被我砍下的手掌,將刀子哐當丟在一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捂著斷手痛嚎的記者,冷聲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就是你的代價,別人傷我一分,我本也就要一分本金,不要利息,這次,我是本金利息一併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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