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他跟蘇姍走了
我未猜中那開頭,也就猜不到那結局,我怎麼會想到,此刻敲車窗的人會是蘇姍,她本該躲得遠遠的,如今卻大搖大擺地,站在我面前,眼裡帶著怨毒,嘴角帶著冷笑。
多久沒見了?
她的出現,讓當年的情形再現,恍如就在昨日。
憤怒就像是蟲子,爬滿了全身,噬咬著每一條血管,從保姆那裡知道蘇姍曾到過老宅,我的反應也沒那麼大,現在她就站在我面前,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手腳總是受大腦支配,腦子裡那樣想著,我的手已經覆上了安全帶,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可同時,傅容庭的手抓住了我的手,目光盯著蘇姍,話卻是對我說的:「先回去。」
命令的口吻,不容拒絕的態度,我錯愕著,他當是知道我多恨蘇姍,她害我瘋癲,在這大街小巷跟乞丐一樣活著,餓著,冷著,害怕著,惶恐著,不知年歲,不知有何親人,孤獨的像全世界就剩下我一個人。
在那段時間裡,蘇姍是怎樣的生活?
就算我不知道,也當能猜想到,她享受著,歡笑著,痛快著。
他緊攥著我的手,不容我有半點掙脫,剛才他要將我推給別人,已經在我心口上砍了幾刀,此刻他這是做什麼?維護蘇姍嗎?
我掙了掙,瞪著他,忍著悲憤冷聲道:「放開。」
他沒有一絲猶豫,冷冰冰的話從他的嘴裡冒出來,含著一絲怒氣:「回去。」
身子微微顫了顫,就像一座屹立的城堡,轟然坍塌了,我失望地看著他,多想問句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他卻無動於衷,鬆開了我,解開安全帶下車,繞過車頭走向了蘇姍。
蘇姍笑的一臉燦爛,親昵而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公然沖我挑釁一笑,得意在她的眼裡盡現。
若說傅容庭剛才的態度就像一盆冰,澆透了全身,冰凍了全身,麻木了,那麼蘇姍的挑釁,就是一股火,讓冰凍瞬間融化。
看著挽著手準備朝美容院進去的兩人,我急急地解開安全帶下車,失控地沖他喊:「傅容庭,你這是什麼意思?」
之前對我冷漠也就算了,我什麼都不計較,我懂,我理解,可我不能接受,他跟蘇姍如此旁若無人的親昵,將我置於何地?
傅容庭眸色沉沉,並未開口,蘇姍倒笑得甚是得意:「還不懂嗎?你對於容庭來說,本就沒什麼意義,識趣的,還是自己離開吧。」
我也就當蘇姍的話是放屁,目光直愣愣地盯著傅容庭,我要的是他給我一個答案,上前兩步,我手指著蘇姍,對傅容庭說:「容庭,你給予我的,什麼都可以忍,可這個女人,我忍不了,你忘得了她對我所做的,可我忘不了,那一年以來像個瘋子一樣存活在這世上,你曾經不是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夠了。」他並未讓我說完,冷怒打斷:「回去。」
腳下一軟,我幾乎站不住,他多久沒這麼疾言厲色地對我怒過,看著他挽著蘇姍進去,我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也有點冷,饒是這炎炎夏日的熱,也溫不了涼卻的心。
心灰意冷,也不過如此。
我不知自己在酷暑下站了多久,後來只覺得頭暈暈地,臉頰也是燙得厲害,明明熱的流汗,卻依然感覺冷。
連成傑趕來的時候,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被他扶在懷裡,我還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不然他怎麼這麼巧趕來了。
之前,我還能對他強扯出一絲笑來,今日,我連偽裝都沒有餘力了,搖了搖昏昏的腦袋,問:「你怎麼來了。」
「本來打算去跟客戶談事,經過路口,以為是看花眼了,沒想真是你,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站太陽底下了。」
原來是路過,我多希望,是傅容庭讓他來的,看來,真是我多想了。
我虛弱地看著美容院,視線已經有些模糊,那些景物都搖搖晃晃地,我抿著唇沒有說話。
連成傑有些急,扶著我說:「我先送你去醫院。」
我搖頭:「不用了,隨便找個地方歇歇吧。」
傅容庭討厭醫院,我也同樣很討厭,那是個傷情的地方,一進去,就能讓我想起曾經傅容庭跟沈晨北受得苦,也能想起我只見過一面的兒子。
連成傑嘆了一聲,我連走路都覺得虛晃,他索性將我抱起來,放到他車裡面,擰開一瓶礦泉水餵給我喝,又將車內的空調溫度調低。
喝了水,躺在放下的座椅上閉眼休息,我真的很累。
我也不知道連成傑帶我去了哪裡,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人躺在柔軟地床上,睜眼就能看見落地窗外的夕陽。
落日染紅了天際,美的壯觀,就連蒼茫地遠山,看起來也特別的唯美。
寂靜地房間里,睜眼就能看見如此一副美畫,心裡也覺得好受了許多,人也覺得好受多了,有了力氣。
其實這樣的景色我也不是沒看過,當年從醫院檢查懷了孩子后,傅容庭帶著我去了香山,那裡的景色也很美,拉開帘子,就能看見遠山,天際,很美。
那是我過得最惶惑的日子,歡喜而忐忑。
就在上月,他還在給我過生日,過了我最難忘,浪漫的燭光晚餐,可昔日的甜蜜,轉眼就是悲涼。
想起幾個小時前他所做的事,心裡依然忍不住悲戚,憤怒。
眨了眨眼,緩了情緒,手撐著床起來,剛掀開被子準備下地,連成傑推開門端著一碗粥進來,見我醒了,將粥放在桌上,過來說:「本來想送你回去,但怕將伯母嚇到,就將你帶來了此處,在你睡熟的時候給你熬了一碗粥,過來吃點吧。」
這房子我從來沒來過,怕是連成傑的私人別墅。
像他這類人,在北城有幾套房子一點不稀奇。
「謝謝了。」套上拖鞋,我並沒有什麼胃口吃東西,哪怕肚子真餓了,也不太想吃。
我走向落地窗,站在窗前,看著夕陽一點點墜落,天際也沒之前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