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他來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就過去了?


  槍聲響起之後,姚天明將我拉到一旁的大樹后,我也沒看見他從哪裡拔出了槍,只聽見他朝外面連開了兩槍,昨晚我也沒看見他帶了槍,我想到昨晚要是我真對他開槍,估計他的子彈更快。


  馬路對面就是一片大山,此刻十幾名做過偽裝的男人手裡持著槍械從山上下來,對著我們這邊開槍,『突突突』子彈密集地打在樹榦上,有的破風而來擦過樹皮,從我耳邊掠過,帶著疾風,火藥味鑽進鼻翼,我聞到死亡的味道。


  樹皮掉落,子彈深深陷入我身後的橋欄杆里,或者沒入河水裡。


  我心驚肉跳地,呼吸幾乎都屏住了:「姚天明,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這一看就是沖姚天明來的,要知道跟姚天明在一起會一大清早就被十幾人拿著槍包圍,還不如昨天被那些人給帶走,或者昨晚自己一個人走也行啊,別怪我不講義氣,跟姚天明這種人,講義氣那就是腦子被門夾了。


  我還沒見到兒子,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姚天明迅速上膛,朝著已經靠近的人開了一槍,一槍斃命,面對這麼多槍,這麼多人,他眉宇間依然沒有慌亂,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讓我知道,這個人也是緊張的,並不是無所畏懼。


  他凜聲問我:「你會不會水?」


  耳邊全是槍聲,姚天明這話也幸虧是幾近貼在我耳邊說的,不然真聽不太清楚。


  我瞥了眼一米之外的河流,知道姚天明的打算,等那些人上來,我們肯定得被打成馬蜂窩,跳河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我不會游泳啊。


  我搖了搖頭,剛想說話,那邊的槍聲忽然停止了,一輛防彈車急速地朝這邊開過來,在離我們有十幾米遠的地方驟然剎住了車,輪胎與地面發出尖銳的聲音,幾乎要穿透耳膜。


  我還沒看清車上的人,一個熟悉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是納瓦。


  那天在商場跟傅容庭談判,想要對傅容庭下手,爾後被我打中手臂的納瓦。


  納瓦出現在此,我不知道是因為上次商場的事來報復,還是因為拉桑知道了諾卡跟楚天逸的事,來斷了楚天逸一隻臂膀。


  十幾人的槍口都對著我們這邊,納瓦沖我們這邊大喊了一聲:「姚先生,勸你還是放下槍出來吧,我們也不想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交朋友?

  這句話先別說姚天明聽了是什麼感受,反正我是笑了,有一上來就十幾枚子彈上陣交朋友的嗎?

  如果剛才慢一點,可連命都沒有了,難道還要去地獄交朋友?

  姚天明沒有出去,他微微偏出頭觀察了眼外面,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麼,起伏的胸膛跟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鬆了下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大聲回了對方一句:「既然交朋友,就拿出點誠意,把槍全部都放下,如果你覺得為難,可以問問車上的人,是讓他的女人跟我死在這裡,還是放我們走比較划算。」


  我驚愕於姚天明的話,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車上的人是誰?

  姚天明看穿我的心思,忽然勾唇笑了,很冷的笑:「對付傅容庭,還真得大費周章才行,不過我想他肯定也沒想到自己的女人跟我在一起,你說剛才要是我沒拉開你,讓你死在傅容庭的槍口下,那是種什麼滋味?」


  他的話我聽的雲里霧裡,什麼叫死在傅容庭的槍口下?還沒反應過來姚天明為什麼忽然冒出這句話,眼睛已經看到從防彈車上聽到姚天明的話后神色匆急下來的人。


  我驚愕的瞪大了眸子,萬萬沒想到,會是傅容庭。


  姚天明不是說傅容庭在他手上嗎?


  為什麼會在這裡?


  準確地說,他為什麼會跟納瓦在一起,之前納瓦不還想要了傅容庭的命嗎?

  此刻,我的腦子裡一團漿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著近在咫尺的傅容庭,我覺得有點不真實,眨了眨眼,真的是他。


  傅容庭是在聽到姚天明的話急急就下來了,他一下車,原本朝我們開槍的人朝他走了上去,呈保護隊形將傅容庭護在中間,他們動的時候槍口一直是對準這邊的,那些人看傅容庭的眼神,帶著敬畏。


  納瓦見傅容庭要往這邊走,急急地走到傅容庭身邊阻攔,低頭說了幾句話,也不知道納瓦說了什麼,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我也聽不到,只感覺這氛圍很詭異,那邊沒動,姚天明也絲毫沒有害怕的跡象,也沒動手,但是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傅容庭冷冷地警告性地看了納瓦一眼,然後急急地徑直朝我們這邊走了幾米,站在離我們還有三米左右的距離,姚天明將硬邦邦的槍抵在我的腰上,同時也從大樹後面走出來。


  姚天明冷冷一笑:「傅容庭,你可真是命大。」


  當我徹底從大樹後面出來,出現在傅容庭的面前,他看著我,看著我腰上的槍,深不可測的眸子危險地眯起,目光一點點冷下去,凌厲的眼神,強大的氣場,讓人望而生畏。


  嗓音就如他刀削般的輪廓一樣冷,盯著姚天明:「把樓笙放了,我讓你走。」


  自從來泰國之後,就像走在鋼絲上,隨時都會掉下去,跌入萬丈懸崖,幾經艱辛,終於能找到傅容庭,看到他在我面前,好好的站著,激動的情緒在心底蕩漾。


  「容庭……」我想過去,肩膀上卻被一隻手死死的扣著,我低怒道:「姚天明,你又騙了我。」


  傅容庭根本就沒在姚天明手上。


  姚天明無所謂地笑,貼在我耳邊,以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傅容庭還真是在乎你,我這還什麼都沒做,他已經要放了我走,你說有你在我手裡,這麼好一張底牌,我會只用一次嗎?這是老天不絕我姚天明。」


  我怒罵了一聲:「卑鄙。」


  姚天明毫不在意我的話,沖傅容庭說:「讓你的人把槍都放下,你手裡的槍也都放在地上。」


  納瓦跑過來,試圖勸住傅容庭:「傅先生,你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壞了大事,你別忘了你是怎麼答應拉桑先生的。」


  「我做什麼事,用不著別人來教訓。」傅容庭的臉色驟然冷沉下去,神色也沉了沉,冷冽的眼神看著納瓦有些悻悻地低下了頭。


  爾後傅容庭朝身後的人抬了抬手,身後那些持槍的人將槍給放下,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別怕,有他在,我又如何會怕。


  隨後他也將別在腰上的槍放在了地上,嗓音質冷:「把人放了。」


  姚天明大笑了聲:「傅容庭,想要你的命可還真是不容易,沒想到真能讓你在商場逃脫,並站在了拉桑那邊,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傅容庭上前了一步,聲線繃緊了:「如果你不立刻把人放了,我想要你的命,很容易。」


  「是嗎?你就不怕我將你老婆拉著墊背?對了,還有你的兒子,傅容庭,你敢賭嗎?」姚天明玩味的笑了笑,並沒有打算要放開我的意思,我知道,姚天明不會放了我,哪怕那些人真將槍對準了他,他也不會。


  前一刻還拉著我逃命的人,下一刻卻將槍口對準了我。


  我不知道姚天明是真拿我威脅傅容庭還是假意。


  「那你試試看。」傅容庭站得筆直筆直的,他的雙手張開著,從他的面目表情上看不出任何一絲受制於人的惱意,沒有因為我在姚天明手裡他就卑躬屈膝,任姚天明拿捏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樣,今天當真是被姚天明吃死了,這何嘗不是一場心理戰呢?

  姚天明輕笑一聲:「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受人威脅,或許你在自己身上開一槍,讓我高興了,我還能放了你老婆。」


  我怒紅了眼睛:「姚天明,你真卑鄙,容庭,別聽他的話。」


  傅容庭的嘴角帶著漠然地笑,眸子里的光一點點冷下去:「姚天明,你最好放了樓笙,我沒耐性跟你周旋,你應該清楚,我想從你手底下將人帶走,不難。」


  傅容庭的話落,我能感覺到姚天明抵在我腰上的槍有些晃動,姚天明希望看到的場面沒有發生,他或許以為傅容庭會受他的控制跟威脅,可傅容庭不是沈晨北。


  姚天明可能以為我會向傅容庭說幾句救命的話,可我什麼都說,只是看著傅容庭,因為我相信他。


  姚天明思忖著,氣氛緊張著,沉寂著,雖然傅容庭說是那樣說,可他的眉頭早已皺緊了,腮幫子緊繃著,這是他緊張的表現,他害怕著,擔心著姚天明真開了槍,再怎麼運籌帷幄的男人,被人捏住了軟肋,也無法不粥眉頭,可他不能魯莽行事。


  沉默幾秒鐘之後,姚天明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樓笙,你的男人太高估了我,若是以前,我這個人會很惜命,可現在,我倒要看看這個男人能為你做到什麼地步。」


  (今天已更完,祝大家新年大吉,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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