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我想回去

  連成傑挨樓簫近,立馬跨著步子過去拉樓簫,最後還是傅容庭眼疾手快抓住了樓簫的衣服:「把手給我。」


  在剛才說話間,傅容庭已經悄無聲息的靠近了樓簫。


  看在樓簫懸挂在空中,下面一片哄鬧,那聲音就是在十層樓上的我們也能聽見。


  見樓簫懸挂著,我心驟然一縮,傅容庭一隻手抓著鐵杆,一手抓住樓簫的衣服,別看樓簫不重,可要傅容庭這麼徒手將她拉上來也是困難,更何況樓簫是鐵心赴死,她根本就不把手給傅容庭,就那樣懸挂著,臉上笑著。


  「姐夫,你鬆開吧。」


  我想要俯身去幫著拉樓簫,連成傑跟沈晨北都過來,連成傑率先趴在地上幫忙去抓樓簫,沈晨北握著我的肩膀說:「這裡危險,你先到一邊去。」


  我這肚子雖然三個月,可因為雙胞胎的原因,也像四個月那般大,也根本不好趴在地上去拉樓簫,那樣肯定會傷了孩子,但讓我離開,也是不可能。


  因為樓簫的不配合,連成傑根本抓不到樓簫的手,抓著點衣服也是無濟於事,因為樓簫的手在將衣服往下拽,連帶著衣服也一點點從傅容庭的手裡往下掉。


  「成傑哥,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如果有下輩子,你會娶我嗎?」


  連成傑沒有回答樓簫的話,沉聲道:「樓簫,你把手給我。」


  連成傑的不回答,已經讓樓簫知道了答案,她將目光看向我,嘴角帶著沒有溫度的笑:「姐,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再做你的妹妹了,活在你的光環下,註定是黑暗的,其實我好想回家,今生姐妹一場,最後提醒你一句,小心傅宛如。」


  說完,樓簫掰開傅容庭的手,當衣服從傅容庭手裡脫落時,樓簫的身子就像是風中殘葉,我滿目驚恐,朝著樓簫大喊:「不要……」


  沈晨北一直抓著我的肩膀,根本不讓我靠近天台邊沿半步,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樓簫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落在地面上,變成一個小小的影子,一灘模糊的血。


  湛藍的天空瞬間風起雲湧,風卷著沙,塵土飛揚,帶走了所有,包括樓簫的生命,跟我夢中一樣的情景,樓簫沒了,死狀極其殘忍,十層樓,身子什麼都碎了,腦漿也濺了出來。


  我完全怔住了,傻了,愣了,感覺自己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五官消失了,腦子裡就只剩下樓簫掉下去的那一幕。


  被傅容庭抱著下樓時,他將我的頭往他的胸口處偏,不想讓我看見那慘烈的一幕,可上車時,餘光還是瞥見了那一抹鮮血,樓簫的眼睛就看向我這邊,帶著血的眼珠子很是滲人,同時我也看見了隱在人群中的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蘇姍,她的嘴角帶著得意的笑,對於樓簫跳樓,她很是滿意,痛快,因為我痛苦了。


  我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回到了紅鼎天下,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渾渾噩噩的,靠著床頭坐著,一動未動,就連眼珠子的轉動都遲緩了,傅容庭拿我沒有辦法,給我喂飯,我也只是機械的咀嚼,楊歡給我說話,我只是木然的聽著,沒有回應,樓簫的屍體是徐家人去處理的,我媽親眼目睹樓簫跳樓,當場暈了過去,幾天過去也沒有醒過來,徐家亂成一鍋粥。


  我已經連續四天沒有說一句話,樓簫的死讓我一滴淚都沒有流,是流不出來了,傅容庭實在看不下去,這晚回來,見我還是木然的坐著,他問了楊歡我今天的情況怎麼樣,楊歡搖了搖頭嘆息說:「還是老樣子。」


  傅容庭讓楊歡先回房休息,朝我走過來,在床沿上坐下來,他沒有一開始就勸我,而是坐了一會兒才抓著我的手,放在他手心裡:「要哭就哭一會兒吧,別憋著,會把自己憋壞了。」


  我木然的搖著頭,我倒是想哭,可惜沒淚啊。


  見我如此,他將我擁在懷裡,柔聲說:「明天樓簫下葬,你別再折磨自己了。」


  聞言,我猛地從傅容庭的懷裡退出來,看著他說:「下葬,葬在哪裡?樓簫不能葬在北城,她說想要回家,我要帶她回家,北城就是她的噩夢,她不想待在這裡,我明天就帶她回去,你們誰也不能碰。」


  如果不出小山村,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樓簫她才二十二歲啊,這麼年輕就沒了。


  我的情緒有點激動,傅容庭安撫著我說:「好,不葬在這裡,帶她回家,等事情忙完了,我陪你帶她回去。」


  「不,我自己帶她回去。」我看著傅容庭說:「這麼多年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那天楊歡說想要回去,此刻我也是很想,發了瘋的想,這北城的血雨腥風,讓我精疲力盡,一刻也不想再待,只想帶著樓簫回去,回到那小山村,山間的風,田野里的油菜花香,小路上放學回家的孩子唱著歌謠,我想念那裡。


  他捧著我的臉,目光沉沉:「我知道樓簫的死對你打擊很大,可是樓笙,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我不放心你離開,我答應你,等事情一旦結束,我就帶你回去。」


  我閉了閉眼,想到樓簫跳樓的那天,蘇姍出現在人群中,她肯定已經知道了什麼,樓簫最後提醒我小心傅宛如,當初蘇姍如此提醒的時候,我沒當一回事,畢竟傅宛如被囚禁,做不了什麼,而照片的事是蘇姍在背後鼓動,但樓簫在最後卻讓我小心傅宛如,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這北城就像是個狼窩,躲在暗處的一匹匹狼就等著朝我們撲過來。


  其實我的存在,對於傅容庭真的是一種負累,我想陪著他共同進退,可我卻只是一個累贅。


  我再次睜開眼,看著他說:「我已經決定了,我能為她做的也就這最後一件事了,容庭,我是你的支撐,也是你的軟肋,這些我都知道,可此刻我想送樓簫一程,我留在這裡,目前來說,對你不是一件好事,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樓簫的死確實讓我接受不了,這幾天我反反覆復的想,如果當初不堅持帶樓簫來這裡,不遇上沈晨南,就不會遇上鄧玉蘭,樓簫說的對,她的今天是我造成的,因為鄧玉蘭恨我,才會對樓簫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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