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世上只有沈晨南
楊歡好笑不已:「接什麼風,就出去十來天,你有事你先忙吧,佔用你家大床睡一覺去。」
側卧的房間一直是收拾好的,楊歡抱著抱枕進去睡覺,我將兩杯子收拾了一下去了沈家。
沈晨南沒在,家裡就沈伯父跟王姐,我去的時候丫丫正好在睡覺,沒有鄧玉蘭的沈家,清靜了不少,王姐領著我到大廳坐下,說道:「樓小姐,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我上樓去叫先生。」
王姐給我倒了水,上樓去叫沈伯父。
沒一會兒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沈伯父匆匆從樓上下來,對於沈伯父,當年他沒反對我跟沈晨南,我挺感激的,但一想到他自作主張將丫丫給帶走,心裡還是怨的。
我起身喊了他一聲,他擺擺手笑說:「樓笙,你坐吧,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我知道這只是沈伯父的客套話,想必他是知道我已經嫁給了傅容庭,也知道我一定會來沈家,我也沒跟他兜圈子,直接說明來意:「失去孩子的那些日子,過得很不好,沈伯父,今天你也應該知道我的來意,我要帶走丫丫。」
沈伯父面色有些尷尬,可能也是覺得對不起我吧,悵然道:「樓笙,當年沈伯父做的確實不對,但也只是想你過得好一點,想必你也從晨北那裡知道事情的全部,當年事發突然,晨南臨終前還惦記著你,你跟晨南的感情,我是看在眼裡,晨南出事,孩子若還交給你,你肯定會守著晨南一輩子,當時的情況,我只能那樣做,晨南想你過得好,我這個做父親的能為他做的,也就只能如此了。」
「可他沒讓你把丫丫帶走,孩子離開母親,沈伯父,你能理解那種痛苦嗎?你不理解,那不是為我好,是在將我置於死地。」我厲聲說:「沈伯父,你以為的對我好,在我看來卻不是那樣一回事,你沒問過我的意見,你說你為了晨南,可他到底想什麼,你又知道嗎?晨南是不會讓我傷心,他也希望我去他的墳前,可是你們都做了什麼?」
我的話讓沈伯父身子一震,眸光閃爍,旋即重重嘆了一口氣:「樓笙啊,是伯父做的不對,我沒想到當年的舉措會給你帶來如此大的傷害,只是現在晨南已經不在了,丫丫是他留下的唯一血脈,她姓沈,晨南的孩子就該留在沈家,現在你也已經結婚了,又是傅家那種家庭,也不合適帶著丫丫,我想傅容庭他也不會答應撫養丫丫,你們以後會有孩子,可丫丫卻是晨南唯一血脈,以後你要是想丫丫了,隨時可以來看。」
我早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冷笑道:「沈伯父,晨南已經不在了,我是丫丫合法的監護人,我的女兒,我必須帶走,丫丫是晨南的女兒,她姓沈,這點不會因我帶走她而改變,至於傅容庭那邊,我自會去說。」
於情,我該把丫丫留在沈家,她終歸是沈家人,但我接受不了沈家這些年的欺騙,讓我跟丫丫錯失太多了,我是她母親,孩子就該在母親身邊成長不是嗎?
見我堅持,沈伯父有點為難,勸道:「樓笙,我知道你想孩子,可我們都是丫丫的家人,你把晨南的孩子帶走了,你這讓我以後老了去地下怎麼跟晨南交代,丫丫跟著你走,那她以後姓什麼?沈家人在傅家長大,身份不明,是算傅家人還是沈家人?傅家人能容得下丫丫?丫丫長大后,外人怎麼看待她?我們都是為了孩子好,丫丫一直是晨北帶著,別說伯父不答應你將孩子帶走,就是晨北也不答應,晨北替了晨南,讓丫丫有了父親,當年的車禍,晨北心裡一直內疚,他能為他哥哥做的,也就這些了,難道這點要求,你也不成全?」
「沈晨北沒資格來決定這個孩子的去留,孩子是我生的,我才有決定權,難道你們要讓沈晨北一直做沈晨南?你們不覺得這很荒唐嗎?我成全了你們,誰來成全我。」我堅定地說:「我既然決定帶丫丫走,那就為她的今後有過打算,若是晨南還在,我將丫丫留在沈家還情有可原,可現在這算什麼?讓她認沈晨北做父親?失去父親,又跟母親分離,讓我不能光明正大的認她,我們明明是母女,難道要偷偷摸摸一輩子嗎?沈晨北他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妻女,丫丫到時又算什麼?」
「丫丫永遠是我的女兒。」我話音剛落,一抹急促深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回頭看過去,沈晨北一身白色西裝,目光冷沉的出現在門口,那抹挺拔的身影擋了一片光,他蹙著眉,踏著錚亮的皮鞋走了進來。
看來在沈伯父下樓之前給沈晨北打了電話,才讓他如此匆匆趕回來,此刻的沈晨北一身冷霜,清冽的有些嚇人,他出現在門口那一瞬,我下意識的還是將他當做了沈晨南。
一模一樣的人,怎麼能分得清楚。
他走到我跟前,眸底無溫,沉聲重複了一遍:「丫丫永遠是我的女兒,我可以一輩子不結婚,不要孩子,樓笙,你休想將她帶走。」
他話裡面透著無比堅定,發誓般的語氣,讓人一時忘記了怎麼去反駁他。
沈伯父見沈晨北回來了,好似鬆了一口氣,站起來說:「晨北,你跟樓笙好生談談,爸上樓去看看丫丫。」
沈伯父還真是將這件事甩給了沈晨北來解決,從他的話裡面,我聽出了一個消息,他們說什麼也不會將丫丫給我。
沈伯父上了樓,我回神起身也要跟著上去:「今天我一定要把丫丫帶走。」
沈晨北拽著我的手腕往外走:「跟我出來。」
我掙著沈晨北的手:「你給我放開,沈晨北,丫丫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不讓我帶走,你就是一個外人。」
一句外人讓沈晨北停了下來,面色峻冷,冰冷的眸子就像是受傷的鷹,好似我剛才那句話多傷人,如一支利箭,嗖的一下刺中了他的心臟。
他緩緩鬆開了拽著我的手,聲音自嘲:「外人?樓笙,難道我沈晨北在你眼裡就只是一個陌生人的過路人,外人?」
「是,你只是一個外人,現在你怎麼不說自己是沈晨南了?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對吧,如果你不頂著晨南的名字,是他的雙胞胎弟弟,我跟你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我攥著拳頭聲音冰冷緩緩地道:「趁我對你還不是特別恨的時候,別再挑戰我的底線,將丫丫給我,以前你欺騙我的事,也就一筆勾銷,從今以後,你只是晨南的弟弟。」
我對沈晨北的怨恨超過了鄧玉蘭,沈伯父,因為這個男人讓我幾次三番對沈晨南誤會,他的這張臉,讓我將對沈晨南的錯恨誤會更深。
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從最開始的接近就目的不純,此刻他還想做沈晨南,我怎麼能不怨呢,怎麼能允許。
「只是沈晨北,樓笙,你分得清楚嗎?」沈晨北指著自己的臉說:「你看著我這張臉,你敢說你分得清嗎?樓笙,你不能因為我不是,就否定我對你的心意,你不能。」
「心意?動機不純的心意嗎?那隻不過是你的自作多情。」我看著他,特別沉寂地說:「別因為做了太久晨南,就真拿自己是他了,你要記住你是誰,丫丫是我跟你哥的孩子,你以為你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就能跟我搶丫丫嗎?你沒有資格,如果你不把丫丫給我,那我們就走法律程序。」
「就只是一模一樣的臉的嗎?我告訴你樓笙,我們還有一樣的血。」沈晨北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走法律程序,我還是丫丫的父親,樓笙,你爭不過我,想要給丫丫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如你考慮離開傅容庭,回到沈家,如此,也不用糾結了。」
我驚愕的看著沈晨北,他們是同卵雙胞胎兄弟,就算是做親子鑒定,結果也是丫丫生物學上的父親。
沈晨北從小就不在北城生活,對沈家雙胞胎兄弟的事外人都不知道,最後全憑沈晨北一張嘴說話,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沈伯父也是默認了,無論名字是什麼,都是他的兒子,他又有什麼可好澄清的?
誰會信我的話?
走法律程序我的勝算三成都不到。
我是該說這個人可恥嗎?
忽然我覺得無奈,自己的女兒卻不能爭取過來。
我怔怔地看著他:「難道你要一輩子做你哥的影子嗎?你甘心如此?」
明明是兩個人,卻偏生要成為一個人,沈晨北一定是腦子有問題。
「我說過,沈晨北已經死了,這世上只有一個活著的沈晨南。」他說:「想要女兒還是要傅容庭,你自己選吧。」
這讓我怎麼選?
我肯定是兩個都要啊。
可是沒有第三條路。
沈晨北的堅決,讓我連丫丫都看不到一眼,而我也沒能力跟他硬碰硬,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關於丫丫的撫養權問題,我無法找傅容庭,我相信他也不會阻撓我將丫丫帶回來,但我不能太過放肆,不顧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