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難得有情郎
我怔了怔,驚愕的望著他,倏然將手掙脫,揚手扇了他一耳光,吼道:「你不是,不是,你是沈晨北,你不能頂著他的身份活,你不配。」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他拿著自己的頭重重連撞了方向盤幾下,最後伏在上面,聲音黯啞,不斷地重複著:「我不配,我不配……」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我聽得出,他哭了。
想到這將近一年的錯誤,我忽然又覺得好笑起來,為躺在墓園的沈晨南悲戚。
我一刻也不想跟沈晨北待在一個空間里,看著他這張臉,我覺得自己要瘋了。
拉開車門下車,雨後的天氣很冷,風也很冷,吹亂我的頭髮,我抹了抹臉,對著天空,對著空氣大喊,大叫,吼出心底的陰鬱。
那天,我對著天空肆意吶喊,沈晨北在車上低低哭泣。
最後我聲音啞了,沒力氣了,站在路邊目光空洞蒼茫地望著遠方,雨後天空清明,天邊架著七色彩虹,沈晨南的臉好似在天邊掛著,他沖我微笑,我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卻離得我太遠了,這輩子我再也抓不住了。
兩行熱淚滑落,我深深地閉了閉眼,喃喃道:「晨南,對不起。」
對不起我錯怪了你,對不起,我愛上了別人。
天邊的沈晨南一直對我微笑著,這個男人啊,他已經再也不能回應我了,只能我努力扯了扯一抹笑,回應著他。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我沒跟沈晨北走,我的手機被雨水打濕已經開不了機,用沈晨北的手機給傅容庭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接我。
沈晨北走的時候,他看著我眸光沉痛地說:「樓笙,記住,我是沈晨南。」
我沒理他,他當沈晨南當上癮了,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只是自欺欺人,以為這樣沈晨南就還活著。
我雖沒有應他,當時他那落寞的神色卻是永遠記住了。
此時這個男人讓我相信他就是沈晨南,將他繼續當做沈晨南,可多年之後,這個男人在生死之間,在那火光之中,邪魅一笑,對我說:「樓笙,記住,我是沈晨北。」
這個男人,為了愧疚做了一輩子沈晨南的影子,他活的連自己都看不清,唯有那份愛,他分的很清。
在電話打出去一個小時后,傅容庭過來了,看我蹲在路邊,神色焦急的下車過來,蹲下身,冰冷的指尖拉著我的手,柔聲問我:「怎麼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好似怕驚了我,我眼睛紅紅的,聲音也啞了,看著他,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哽咽著聲音:「傅容庭,沈晨南死了,我一直怨恨的那個男人,他死了。」
我這莫名其妙的話讓傅容庭一頭霧水,我喃喃重複著,他也不好問什麼,只能拍著我的後背讓我哭夠了,將我抱上車。
我很累,上了車沒一會兒便靠著椅背睡著了,我做了一個夢,關於沈晨南的夢,夢裡面我站在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黑暗,耳邊好似聽著沈晨南在叫我,我循著聲音不斷地在原地打轉,卻尋不到他,我很慌急,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束白光,沈晨南就站在那光影里,他笑著問我:「樓笙,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我站在黑暗中,艱澀回答:「……好,很好。」
他對我說不怪我,不怨我,讓我好好生活,慢慢地,他聲音飄遠,人也不見了,我從夢中驚醒。
後背冷汗涔涔,傅容庭推門進來,見我醒了,急忙過來坐在床沿邊上,摸著我的頭:「到底怎麼了?」
我順著他的手臂將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將沈晨南的事大概說了一遍,對傅容庭說這些好似有點不公平,可沈晨南都已經沒了,我跟他是夫妻,這種事不應該瞞著。
但他只能聽著,對於我跟沈晨南的過去,他無法發言,逝者已矣,能有什麼可計較的呢?
對於沈晨南這件事,我消化了一整天才讓自己相信這是真的,不是做夢。
抿著唇吸了一口氣,我猶豫著說:「傅容庭,我只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我對不起他。」
傅容庭拍著我後背說:「都過去了,起來吃點東西再睡吧。」
現在已經晚上了,這一天我還只吃了早飯,確實餓的不行,傅容庭已經做好了晚飯,掐著我醒的時間做了一碗雞蛋面。
我看著桌上只有一碗,問他:「你吃過了嗎?」
「嗯,吃過了,你快吃吧。」傅容庭目光寵溺的摸了摸的我後腦勺,淺笑著說:「我先去書房裡處理一點事情。」
我點頭:「嗯。」
我坐在飯桌前將一碗面解決了個乾淨,就連湯也喝乾凈了,洗了碗,看了眼時間,夜裡十一點,之前睡了三個小時,這會兒也不太困,見傅容庭還在書房裡忙,我給他倒了一杯水進去,他正在電腦面前工作,一直以來他都特別忙。
我走了過去,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吃好了?」
「嗯。」我將水放在桌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了眼電腦:「還要很晚嗎?」
他抓著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輕輕捏了捏:「馬上就好,要是困得話先去睡吧。」
「剛剛才睡了,現在沒有睡意。」其實我進來看傅容庭,就是怕他多想,畢竟這事擱在誰身上,都不好接受,見他要忙,我說:「我在旁邊坐著陪你吧。」
我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轉了轉椅子,他清俊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很淺淡的,目光深邃地凝著我:「老婆,你在這裡,老公我會很沒定力。」
這話說的,好似他很有定力似的。
臉頰一燙,我面上不動聲色的說:「你做你的工作,我就在這兒坐一會兒,你別看我,盯電腦就成。」
他食指輕敲著桌面,一雙星眸凝視著我,嘴角勾著:「老婆,看來……」
他話沒說完,擱在桌上的電話響了,瞥了眼來電,好看的眉毛瞬間蹙起,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他看了我一眼,我大概知道是誰,起身說:「我有點困了,還是回房間等你吧。」
他相信我的同時,我也該相信他,蘇姍這個時候打來,無非就是一些控訴,一頓哭鬧,他點頭同意我出去,然後擰著眉心接通了。
我回了卧室,他應該是接了電話后就進來了,我也沒問他蘇姍都跟他說了什麼,現在蘇姍名聲也算是毀了,代價已經夠大了。
第二天,我本準備去沈家將丫丫帶回來,沈晨南既然已經不在了,丫丫的撫養權就該歸我,誰也不能跟我搶,在國外浪了十來天的楊歡終於回來了,一回來聽到外面的消息立馬奔我這裡來了,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蘇姍還真是自作自受,報應啊,真是痛快。」
我給她倒了一杯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若是楊歡知道蘇姍是故意摔下去的,就不會說報應了,只能說是蘇姍賭錯了,她可能不知道傅容庭一直都是清楚孩子不是他的,所以她挖的這個坑,除了把她自己埋了,一點用處也沒有。
楊歡喝了一口水,想起什麼了似的,趕緊將水杯放下問我:「樓笙,蘇姍的孩子怎麼成了杜奕偉的,之前不是說傅容庭作的孽嗎?」
「那孩子不是傅容庭的,蘇姍想用孩子來逼傅容庭跟她結婚而已。」
「這招她也能想得出來。」楊歡嘖嘖道:「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現在雞飛蛋打,估計不好翻身了,你說她會不會就此滾回國外去?」
「也許吧。」我摸著杯口邊緣說:「我希望她見好就收。」
話雖這樣說,但我知道蘇姍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從最開始為了傅容庭出國深造,後來又是裝聾,用疾病博得同情,想讓傅容庭回頭,她一步步走到今天,除了傅容庭,別的她或許早就無所謂了。
我記得她曾說過,可以什麼都不要,就是不能沒有傅容庭。
楊歡幸災樂禍道:「現在她恐怕連門都不敢出了,那些記者們都把她住處的門都給堵的水泄不通,還能怎麼興風作浪,要不是我剛回來累得慌,我肯定去瞧瞧熱鬧,對了,你上次打電話說跟傅容庭離婚的事,我剛才來的時候在樓下遇見了傅容庭,這次不會又沒離成,放的煙霧彈吧。」
想到傅容庭的行為,我笑了笑:「你還真說對了,這次傅容庭放了一個很大的煙霧彈,把傅家人都給矇騙過去了,把我也當傻子耍了一把,這婚不離了。」
我把傅容庭做的事給楊歡說了,楊歡目瞪口呆的瞄了我一眼,一拍大腿說:「得了,以後姐再也不操心你的婚姻,其實這就只是你們夫妻間的情趣吧,真是沒想到這傅容庭還有兩下子,這種事也做得出,以前一直見他跟冰塊似的,沒想還藏得挺深的,妞兒,你算撿到寶了。」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我見楊歡眼底疲憊,說道:「你要不在我這休息一會兒吧,正好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出去吃飯,替你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