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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沈晨北沈晨南

  「什麼?」我震驚的瞪大了眸子,全身瞬間冰冷,驚惶的後退了一步:「他真的……死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啊,沈晨南,他不是好好的嗎?

  我生丫丫的那天?

  看著鄧玉蘭的雙腿,腦子裡忽然想到沈晨南曾說的車禍,那一場車禍中,死去的就是沈晨南?

  我滿目驚懼的看著鄧玉蘭,渾身因為冰冷而顫抖:「那現在的沈晨南到底是誰?」


  鄧玉蘭陰冷的看著我說:「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就會知道了。」


  我知道跟鄧玉蘭走肯定不會是好事,但我現在的腦子裡已經一團漿糊了,沒有一個答案,我覺得自己肯定會瘋。


  一句沈晨南死了,讓我覺得這些年都活錯了。


  我答應跟鄧玉蘭走了,她是自己打車過來的,我在門口攔了車,我們坐在一起,因鄧玉蘭的話,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就沒有回暖過,坐在車裡,我想了很多,可越想越亂。


  我心裡抱著一絲僥倖,那就是鄧玉蘭欺騙我的僥倖,我不希望沈晨南真死了,可車子在墓園停下來時,我覺得已經不能有僥倖了。


  鄧玉蘭杵著雙拐走在前面,這墓園裡今天一個人也沒有,天氣也驟然變得陰沉起來,狂風卷著樹葉子在墓園裡亂竄,給人蕭條而凄涼的感覺,背後陰森森的。


  鄧玉蘭腿腳不便,走的很慢,我木然的跟著她,踏過一節節台階,經過高雄的墓,那個我曾以為那場車禍死去的人。


  當一塊上面貼著沈晨南照片的墓碑出現在我面前時,我覺得這世界忽然轟塌了。


  照片上,沈晨南帶著溫和的笑,僅一眼,那三年的記憶頃刻全湧入腦子裡,我一直覺得現在的沈晨南讓我看不明白,總覺得熟悉又陌生,當看到這照片上的人,那些感覺全都回來了,這是沈晨南,真正的沈晨南。


  淚,瞬間奪眶而出。


  鄧玉蘭說:「你好生看看,我那可憐的兒子,就是被你害死的,當年要不是因為急著趕去醫院,我的晨南也不會出了車禍,把命給葬送了,而我老婆子這腿也走不了了。」


  腳下一軟,跌坐在沈晨南的墓前,看著墓碑上的男人,我才知道這些年我恨錯了,在那車禍中葬送性命的,是沈晨南啊。


  這個男人,他沒有背叛我,我恨錯了,恨錯了。


  指尖顫抖的伸出去,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心狠狠揪在一起,大顆大顆的淚掉落,聲音沙啞:「晨南……」


  我捂著心口,與沈晨南的記憶在腦子裡像放電影一樣,不斷地回放,心也就疼的更加厲害,這世上有一個男人愛我,而我卻負了他。


  我忽然扭頭朝鄧玉蘭吼:「為什麼你們誰也不告訴我?為什麼讓我誤會他將近三年,我有權利知道的,你們為什麼一個個都不告訴我。」


  說到最後,我哭的更厲害了,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那份悲痛卻沒有減少,只因這個男人曾是我愛過的,為了我可以什麼都不要的男人啊,而我卻誤會了他這麼久,在地下的他是不是會怪我?


  怪我一直恨著他,甚至將這份恨轉移到另一個男人身上,而我卻不能對他說一聲對不起了。


  「晨南是因為你才沒了,你沒有資格知道。」鄧玉蘭因憤怒雙眸似乎都要凸出來了,狠狠地道:「你就是個掃把星,當年我讓你離開我兒子,你偏不離開,我的兒啊,你不要碰我的兒子。」


  鄧玉蘭丟掉了拐杖,像我一樣跌坐在地上,她試圖將我拉開,不讓我碰墓碑,她的手碰到我衣服的時候,我將她猛地推了一把,死死地瞪著她:「鄧玉蘭,害死晨南的罪魁禍首是你,是你一直阻撓著這一切,當年你要是放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晨南還好好的,他出事的那晚,你做了什麼,你心裡最清楚。」


  王姐說過,那晚鄧玉蘭一直阻撓著沈晨南去醫院,兩人發生了激烈爭吵,鄧玉蘭一直就不滿意我,她那晚跟著去,還不知道車上發生了什麼事。


  可不管怎麼樣,沈晨南都回不來了。


  我真覺得沈家人的心都好狠,連讓我見沈晨南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給,還將悔恨留給了我,他們把丫丫搶走,瞞著我沈晨南的事,當年我差點就因為這事死了。


  沈晨南的墓碑離高雄的墓碑僅僅兩米之隔,當初我怎麼就沒看見呢?

  為什麼要這麼晚。


  我的話讓鄧玉蘭忽然嚎啕大哭,朝沈晨南的墓碑爬過去,抱著墓碑一直說:「晨南,都是媽不好,是媽對不起你,媽不該跟你爭吵,都是媽的錯。」


  看著墓碑上溫笑的沈晨南,心裡難受的跟針扎似的,我一直不相信沈晨南真會無情對我,就在我生產的前一天,我們還滿心期待著孩子的降臨,討論著孩子的名字,只是一直沒有商量出結果。


  我曾問過楊歡無數次,我一直認為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怎麼就突然變心了?


  他沒變啊,他為了來看我跟孩子,命都搭進去了啊。


  我接受鄧玉蘭恨我,瞞我,可為什麼就連沈伯父也是?這後來跟沈晨南一模一樣的人又是誰?


  那個滿口謊言,卻口口聲聲說著愛我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墓園裡是我跟鄧玉蘭兩人的哭聲,我接受不了這突然的事情,在我放下怨恨時,卻發現恨錯了,那個愛我的沈晨南,依然如舊,變心的那個人,是我啊。


  天空愈加低沉,狂風驟卷,悲痛的哭聲響徹了天際似的,鄧玉蘭哭了好一會兒,我也是不停地流淚,怔怔地盯著鄧玉蘭問:「你為什麼現在告訴我?為什麼不瞞一輩子?」


  瞞一輩子多好啊,此刻也不會這麼難受了,不知道自己愧對了沈晨南,但這想法又太自私了,那個愛我的沈晨南,我辜負了他,還要抹殺他,誤會他,也太狠了,但我真的一時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為什麼?晨南在這裡待得久了,一定很孤單,你不是愛他嗎?要跟他在一起嗎?今天我成全你,帶你來看看啊。」鄧玉蘭枯瘦的手摩挲著墓碑,臉上全是淚水,渾濁的眸子裡帶著一抹悲涼滄桑,還有深深的自責,身上的衣服被風吹卷著,笑容和藹:「晨南啊,你不是一直喜歡樓笙嗎?今天媽啊將她帶來了,可是我的傻兒子啊,你為這個女人連命都丟了,她轉眼嫁給了別人,媽跟你說過,這樣的女人要不得,一看就水性楊花的女人,你看媽說的對不對?」


  我看著鄧玉蘭,知道從她嘴裡說不出幾句好話。


  鄧玉蘭繼續對著墓碑說話,神情慢慢地變得不對,慢慢地變得陰冷,讓人毛骨悚然,回頭朝我冷冷地笑了:「晨南,為了這個女人,你命都沒有了,她卻好端端地活著,這太不公平了,媽知道你一直想跟樓笙結婚,今天媽就成全你,讓她下去陪你,然後媽也下來陪你。」


  聽著鄧玉蘭這話,心驟然一緊,剛覺不好,不遠處傳來大喝一聲:「樓笙,快過來。」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沈晨南跟沈伯父朝這邊奔過去,不對,不應該說是沈晨南,我的晨南躺在這墓碑下面。


  這些容不得我去想了,鄧玉蘭今日讓我過來,早有準備,她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泛著白光的匕首陰狠地朝我心口位置刺了過來。


  我跟鄧玉蘭就一隻手臂的距離,她的腳不便,可這點距離撲也撲過來了,我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眼看著匕首刺入心口,身子朝後傾斜,我本就坐在地上,這一傾也就躺在了地上,鄧玉蘭第一刀刺了空,人順著剛才刺出的力道倒在我身上,她迅速爬起來刺第二刀,惡狠癲狂:「樓笙,你就不該活在世上,下去陪我的兒子吧。」


  鄧玉蘭壓在我身上,距離太近,根本來不及再第二次反應,以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刺入心臟,一隻手驟然截住了匕首,血頃刻間從手心湧出來,滴在我的心口上。


  我看著手的主人,沈晨南一雙深邃的眸子迸射出凜然的寒光,上次傅容庭徒手截住碎玻璃瓶,這次沈晨南截住的可是匕首啊,那流血量不可相提並論。


  沈伯父跟在後面上來,見到這一幕驚道:「晨北……」


  晨北?


  沈晨北。


  心中忍不住冷笑,我上次竟然又信了他的鬼話。


  沈晨北甩開鄧玉蘭,將匕首奪了過去,丟在一邊,鄧玉蘭已經癲狂了,想要再次撲上來,沈伯父將她壓制住。


  鄧玉蘭咆哮道:「我要殺了她,殺了她給我兒子償命。」


  沈伯父將她死死的禁錮著,安撫道:「玉蘭,你冷靜點,晨南已經沒了,你醒醒吧,你難道想在晨南的墓碑前傷了樓笙,讓晨南死不瞑目嗎?」


  「我的晨南沒死,沒死。」鄧玉蘭眸子忽然看到沈晨北,哭的厲害:「晨南,我的晨南,媽對不起你,都是媽的錯,媽不該攔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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