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我是他妻子

  沈晨南嘴裡叼著煙,弔兒郎當的說:「你看,我說你口是心非,還真是,心裡不願意跟傅容庭離婚,你就說出來,我又不會笑話你,等你跟我結婚了,我還得去感謝傅容庭的放手之恩。」


  冷冷地瞥了沈晨南一眼,揣著手站起來:「口是心非是女人的權利。」


  我朝店外走,沈晨南去結了賬追出來,我朝著他停車的反方向走,已經凌晨了,外面一個人影子都難看到。


  「這麼晚了,你還要在外面繼續遊盪?」


  遊盪的那是鬼。


  夜風很冷,我將外套的帽子扣在頭上:「剛吃了東西走走消食,反正這離你住的地方也不遠,丫丫這個時候應該睡了,明天早上起來見到我,不知道會不會很高興。」


  「你要跟我回去?」


  「你繞了半個市區來這裡吃餃子,不就打著讓我跟你回去的主意?」


  沈晨南勾唇一笑:「我只是覺得這裡的餃子好吃,不過你要跟我回去,我很樂意。」


  我也沒去戳穿一個連三歲小孩子都不會相信的謊言,與沈晨南肩並肩的走在人行道上,四周很安靜,只有偶爾一輛小車經過。


  他不再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提什麼傅容庭,提什麼離婚,頭一次如此識趣的只安靜地跟在身側,這樣的他我忽然還有點不適應了,斜睨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說話了?」


  「現在我是啞巴。」


  他還記著剛才的話,我扯了一抹乾笑:「那你最好一直這麼啞下去,世界就安靜了。」


  「你也太毒了,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若我真毒,你們哪裡還有機會傷得了我。」這話我是自己對自己說的,所以聲音特別輕,好似只張了張嘴,恰好一輛車帶著疾風而過,沈晨南一點也沒聽清我說了什麼。


  我們兩個人都將手揣在口袋裡,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拉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約走了半個小時,我們回到了小區,丫丫早就睡著了,我還是像之前一樣跟丫丫睡,他去了側卧。


  我將自己放縱了兩天,也就安安分分的在家裡帶丫丫,既然已經決定了的事,我又何必去作踐自己?

  我記得曾在書本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走不進的世界就別硬擠了,難為了別人,作踐了自己,何必呢。


  我覺得這句話特別好,試用於我現在的心境。


  楊歡被顧雲生帶走後,第二天我給她打了電話,她說沒事,依然沒心沒肺,笑呵呵的過日子。


  生活中總是要有這麼點調味劑,不管是折騰也好,平靜也罷,都得有點東西來充實。


  除了在家裡帶丫丫,隔一兩天我也會去醫院看傅容庭,自然,我無法光明正大的去看,只能晚上十點左右過去,那時候傅家的人也回去了,偶爾蘇姍會在,不過大多數都是傅容庭一個人在醫院,有事就叫護工。


  我一次也沒進病房,傅容庭若是休息了,我就在門口看一會兒,若是沒休息,我就在走廊拐角處坐坐,視線能看見他那間病房就行了。


  這晚我瞧著十點快到了,將丫丫交給周嬸,攔了一輛車去醫院,去了住院部,剛從電梯出來就看見蘇姍跟楚天逸從傅容庭病房方向出來,我不能這麼直直的迎上去,情急之下,只能躲在電梯一側,聽著腳步聲,很快兩人就走了過來,兩人在等電梯,我聽見蘇姍語氣有點抱怨的說:「容庭每次都不讓我留下來照顧他,一到十點,他便急急地趕人,他不是都說了要跟樓笙離婚,我這肚子里已經懷著孩子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楚天逸的聲音傳來:「老夫人還沒有接受你,你這懷著孩子,容庭他估計是不想讓你受累吧,別多想了,容庭跟樓笙已經打算離婚了,傅少夫人的位置早晚是你的,急什麼,我送你回去。」


  電梯來了,聽著沒有聲音了,我才從側面走了出來,想著楚天逸剛才的話,他好似跟蘇姍很熟,不僅僅是因為傅容庭這層關係。


  站了一會兒,我往傅容庭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好似沒有休息,我也就沒有過去,就在病房外大概十幾步左右的椅子上坐下來,坐了大概二十幾分鐘,我一般來醫院也就待一會兒,差不多了我就起身回去。


  我剛起身,傅容庭病房裡忽然傳出護士鈴的聲音,爾後兩名值班護士急匆匆的進去,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其中一名護士又很快的跑了出來,沒一會兒帶了幾名值班醫生進去,瞧著這麼大的陣勢,我心裡有點擔憂,難道是傅容庭出什麼事了?

  我剛想過去,傅容庭被護士從病房裡面推出來,臉色很是蒼白,心當即一疼,跟著推車朝急救室去,一面跟著跑,一面焦急地問醫生:「這是怎麼了?」


  醫生踹著氣說:「病人心臟忽然出現問題,已經進入休克狀態……」


  後面醫生還說了吧啦吧啦一大堆,我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就那句心臟有問題我聽進去了,傅容庭已經住了快一個月的醫院,不是都快好了嗎?怎麼會突然心臟出現了問題?


  一陣人仰馬翻,傅容庭被推進急救室,我整個人都還是懵的,醫生又是下病危通知書,又是問我是傅容庭什麼人,讓我簽字。


  我訥訥地說:「我是他妻子。」


  當時也沒去想我很快就不是傅容庭妻子的事實,簽了字,我抓著醫生的手臂,顫著音問:「你們一定會救他的對不對?他不能出事,你們一定要救他。」


  「我們會儘力的,請家屬在外等候。」


  急救室的門被關上那一刻,我的心就像墜入冰冷的湖底,又冷又黑暗,且一直不斷地往下沉,寒冷從腳底板一直鑽到頭頂,渾身都在哆嗦。


  長達三個小時的急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度秒如年,那長長地走廊里,回蕩的是我輕聲的啜泣聲,是我的悔恨跟心痛。


  跟傅容庭離婚已經快要我承受不住,若真是連這個人也沒了,那我該怎麼辦?

  那一刻我的腦海里閃過同他一起死的念頭,雖然只是一瞬,但卻是存在的。


  看著進進出出的醫生,我想問傅容庭的情況,又怕耽擱他們救治傅容庭,只能焦急的等待著,直到三個小時后,傅容庭被推出急救室,醫生跟我說暫時沒事了,但還是得觀察著,一旦有異樣,立馬告訴他。


  那時我大腦幾乎是亂的,空白的,也沒有那個心思去想為什麼傅容庭忽然進了急救室,在我剛要走的時候,從急救室出來,醫生若是要觀察,一般也會送去觀察室,怎麼會又送進普通病房,讓家屬看護著,這些當時我統統都沒有去想,只是醫生怎麼說,我也就怎麼做,跟著推車回到病房。


  醫生們將傅容庭抬到床上,鄭重的囑咐我一定要好生看著,有異樣及時找他。


  已經快凌晨兩點了,看著打著點滴,鼻子里插著管子的傅容庭,心一陣揪痛,他已經住院快一個月了,臉上的肉幾乎都沒有了,面部輪廓更為深邃。


  輕輕挪了一張椅子到床邊,我伸出手,顫著指尖摸著他的臉,一隻手握著他的手,感覺有什麼咯著手,低頭一看,無名指上的戒指他還沒摘掉。


  都說離婚了,還戴著這個幹什麼?

  心裡一陣悲戚,一滴淚沒忍住滴在他的手背上:「傅容庭,你千萬不要有事,你要出事了,傅家人還不把我骨頭給拆了,肉給吃了,你就是巴不得我受罪,所以才這樣躺在這裡對吧?你的心還是這麼冷。」


  我的話無人回應,病房裡只有滴滴的儀器聲音。


  將手放在唇邊一吻,看著安靜睡著了的傅容庭,眼眶更是溫熱,俯身含著淚在他冰冷的唇瓣上輕輕一吻,我輕聲說:「傅容庭,你一定要給我好起來。」


  十指緊扣著他的手,我將臉貼在床沿上,心裡想著醫生的話,我暗示自己不要睡,再怎麼困也不能睡,可暗示著,卻愈發覺得困,不知不覺中就閉上了眼睛,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腦子裡想著傅容庭的病,當即將頭猛地抬起來:「傅容……」


  我正想去查看傅容庭有沒有事,抬頭卻見他跟沒事人兒似的好整以暇的凝著我,這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我們的手還十指緊扣著。


  瞧著他冷冽的表情,心裡一嚇,趕緊鬆開了手,因為在床沿趴了一個晚上,手麻了,腿也有點僵了,剛站起來就一個沒站穩又跌回了椅子里,手分毫不差的撐著他的手掌心,他緊扣著我的手用力託了一下,隨即頭頂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逞強。」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寒冰不化的一張臉,就連聲音也是冰冷,一點沒看在我守了他一夜的份上有半絲軟化。


  他這話也不知道幾層意思。


  我將手抽了回來,勉強站穩,淡淡地說:「我去給你叫醫生。」


  我一瘸一瘸的去給傅容庭喊了醫生,大概真是被傅容庭給氣的,都忘了可以按護士鈴,不一定非要自己去找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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