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送夫人回去

  看著沈晨南暴跳的樣子,我忽然笑了:「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對傅容庭下手,你不應該高興嗎?他可是你的情敵,將你打進醫院住了好一段時間。」


  平常人不都是先安慰一番,沈晨南倒好,一來就先罵我蠢。


  「那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沈晨南有些氣急敗壞:「樓笙,你給我記住了,不許認罪,傅容庭又沒死,只要你咬定不認罪,我有辦法將你救出來,聽到沒有。」


  我目光怔怔地看著沈晨南,這個男人,真是讓人看不懂,我知道他的心思,可沒想到他會為了我如此,我忽然想起當初他也是這樣暴躁的將我帶去水庫,知道我懷孕時,他氣的要命,發泄一通又放手,沒有強求我。


  見我沒有回答,他又拔高了音量吼:「你這個蠢女人,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聽到沒有,不許給我認罪,丫丫還在家裡囔著找你……」


  我輕輕地打斷他的話:「晚了,在你來之前,我已經認罪了。」


  沈晨南一愣,隨即砸了一下鐵窗,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他彷彿泄了氣似的問我:「為什麼對傅容庭下手?你難道不知道殺人償命?真正要對付一個人,不是將自己也搭進去,而是無聲無息的讓對方痛苦,你這個蠢女人倒好,一刀子就捅了下去,把自己搭進去。」


  沈晨南跟當初的楊歡一樣疑惑,疑惑我怎麼就下手殺傅容庭,謀殺親夫啊,現在外面還不知道怎麼報道,這個新年,我謀殺親夫的消息,估計得讓這個北城給炸了。


  我身後不知已經被貼上多少標籤,狠毒的女人?


  我能對楊歡說真話,可沈晨南不行。


  扯了扯嘴角,我淡笑著說:「知道,殺人償命。」


  「你還笑的出來。」沈晨南又氣又無奈,最後他說:「要是再審訊,給我咬死了不承認,我會託人救你出來,你自己多想想丫丫,你要是想在牢里坐個十幾年,讓丫丫知道她的媽媽是個坐過牢的女人,你就給承認試試。」


  沈晨南放了狠話就走了,大過年的還為我的事奔波,我對沈晨南徹底改觀,或許就是因為他臨走時看我的那一眼吧,透著無奈跟疼惜,還有警告,警告我不要亂來。


  在公安局裡我待了三天,沒有人再來審訊,我想著應該是等著法院那邊排期審理吧,水果刀是物證,我又親口承認殺害傅容庭,這案子根本也就沒有調查的必要,只要等著審理,等著判.決,只是不知道沈晨南為我的事又在做些什麼?

  待在局子里,我想丫丫,也想老夫人,老夫人前腳才給了我傅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而我轉腳就捅了傅容庭一刀,她現在一定很傷心吧,終究還是疼錯了人。


  連成傑得知我出事,也來看了我,安撫我,讓我別擔心,他會想辦法給我洗脫罪名。


  有句話叫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心裡其實是沒怎麼著急,只是沈晨南提到丫丫,讓我有些後悔,我又不禁想到沈晨南那番話,對付一個人,是要無聲無息讓對方痛苦,而不是將自己搭進去。


  可不是嗎,我的孩子就是無聲無息沒了,做到無聲無息……


  在局子里待了五天,傅容庭蒼白著一張臉出現,表情淡漠的幾近冷漠,一絲表情也看不見,不知是怨我還是恨我,冷冽的讓人膽寒,幽深的眸子凝視著我,好似有千言萬語,囁喏著嘴角,卻是一個字沒說。


  我有點狼狽,在這裡待了我五天,頭髮也只是隨意用手刨了兩下梳好,還好是冬天,要是夏天,五天沒洗澡,肯定都酸臭了。


  他的身側跟著局長,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後,對局長說了句:「麻煩了。」轉身朝外面走了。


  他的聲音依然低沉冷漠,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直到後面局長親口對我說可以走了,我都還是懵的。


  我那一刀可真是想要了傅容庭的命,他為什麼不告我?


  沈晨南跟連成傑再怎麼奔波,也要等到開庭審理,但傅容庭是當事人,要是他不告,再動用一點人脈,花點錢,我就算之前承認了也是無罪。


  我以為是這樣的,可惜不是,傅容庭是找人給我偽造了一份精神鑒定報告,說我精神有問題……


  法律總不會跟有精神病的人計較。


  我笑了笑,他能放過我就不錯了,精神有問題又如何?

  我走出去的時候,傅容庭已經坐在車後座閉目養神,今天天氣很不錯,冬日暖陽,打在身上,讓人心裡有點暖洋洋的,可是看著傅容庭那張冷冽的臉,依然打了一個寒顫。


  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開車的是琳達,一路上傅容庭都是閉著眼睛的,像是睡著了,他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幾天沒見,他瘦了不少,臉部的輪廓更加分明,就像鋒利的刀,下巴泛起青色鬍渣,看起來有點頹然,眼底都是疲倦,這樣的他,竟讓我心疼了……


  我本以為他會跟我吼幾句,或者是質問我,用像鉗子一樣的手掐我,那才是傅容庭的風格,可他什麼也沒說,沒做,我坐在他的身側,恍若一名陌生人。


  相比於暴躁的傅容庭,這樣冷漠的他更讓我害怕。


  我盡量將自己縮在角落裡,離他遠遠地,低著頭誰也不看。


  車子最後是在醫院門口停下的,我愕然的看了眼傅容庭,他這是直接從醫院去公安局的嗎?


  琳達剛準備下車,傅容庭對她淡淡吩咐:「送夫人回去。」


  夫人,在他眼裡,我還是他的妻子?

  明明就只有五個字,卻讓我莫名地想要落淚。


  琳達有些不放心,但傅容庭一個命令的眼神,她也只能作罷。


  傅容庭依然沒有看我,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打開車門,我注意到他的手背上青紫了一片,那是輸液的針孔留下的。


  我想說點什麼,喉嚨像是被卡住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目送著他步子不急不緩地踏上台階,朝醫院走進,琳達調轉車頭送我回去,其實我的心跟傅容庭比起來,好似更冷。


  車子調轉時,透過後視鏡,我看著傅容庭停了步子,站在台階上,回了頭,目光一直看向這邊,那抹落寞的身影漸漸地遠去,我卻終究沒有讓琳達停車,甚至是乾脆閉上了眼睛。


  你們看,我多冷血。


  琳達沒有送我回老宅,這個時候回老宅,恐怕剛進門就得被傅家那一群人給吃了,琳達送我回了公寓,我這從公安局回來的人,身上什麼也沒有,這房子的鑰匙也沒有,傅容庭是早就想到了吧,鑰匙交給了琳達,她給我開了門,一點沒因為我捅了傅容庭一刀,她對我的態度就變了。


  琳達將鑰匙放在茶几上,又問我:「少夫人,你想吃點什麼,我替你叫餐。」


  現在已經中午了,可我沒什麼胃口,躊躇了一會兒我問琳達:「你們傅總怎麼樣了?」


  這話說的有點冷漠,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卻說你們傅總。


  琳達也尷尬了一下,回答我說:「醫生說還得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傅總早上才醒過來,聽說少夫人進了局子,沒來得及做檢查就去公安局接少夫人了。」


  我知道琳達後面這番話是估計說給我聽的,知道是故意,心裡卻還是震了震,他果然是直接從醫院去的公安局。


  我吐了一口濁氣,雙手抹了一把臉,歪頭看著琳達,我問:「琳達,你說傅容庭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怎麼一點也看不明白呢,你說我都要他的命了,他幹嘛還要救我啊,直接讓我蹲局子,坐個十年八年的牢,這樣大家都解脫了多好。」


  琳達看著我說:「少夫人,傅總為什麼要救你,你心裡不是都明白嗎?我想就算那一刀子真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怪你吧,其實當知道傅總心口上那一刀是少夫人刺的,我十分震驚,再有一公分,那一刀子就刺中了心臟,傅總就……」她頓了頓問我:「少夫人,你真想讓傅總死嗎?」


  再有一公分,傅容庭就沒了。


  想到那一刀,至今我都心有餘悸,審訊時,我能親口承受想要殺了傅容庭,可我在心底問自己,真的想要傅容庭死嗎?


  答案卻是否定的,我是不希望他死的,那可是我愛的男人,我恨,卻不想他死。


  我心裡是一個答案,回答琳達的卻是另一個答案,我看著她說:「如果我說後悔那一刀沒刺准,你會怎麼想?」


  她是傅容庭身邊的人,她的問題,就代表了傅容庭,我就算不想讓他死,也不會在嘴上說。


  琳達眼底掠過一抹驚愕,我知道她一定會把這話傳達給傅容庭,傅容庭不想我坐牢,剛醒過來就去接我,我又怎麼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可那又如何呢?


  對付一個人,要無聲無息的讓人感到痛苦。


  傅容庭,這是你欠我的,那一刀只是利息,本金我還要慢慢地收回來。


  琳達不解地問:「少夫人,傅總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能讓你如此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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