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微妙的變化

  吃著他夾給我的雞蛋,或許是帶著賭氣,又或許是想激傅容庭一下,我淡淡地說:「去了醫院,晨南的酒量可沒有傅少好,胃出血進醫院了。」


  餘光瞥見傅容庭捏緊了筷子,手背上的青筋凸了起來,質冷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樓笙,這麼肆無忌憚的跟沈晨南見面,你還真當我這個老公是擺設?」


  「彼此彼此。」我皮笑肉不笑:「傅少打算要怎麼收拾瀋晨南?我倒想聽聽。」


  想到兩人那驚天動地的打架,還是心有餘悸,但我想傅容庭幹了一次這麼愚蠢的事,也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傅容庭緊抿著薄唇,面色難看,啪的一聲將手中筷子拍在桌上,冷著臉起身去了書房。


  傅容庭走後,我不禁笑了。


  沒想傅容庭也會鬧脾氣。


  心情忽然舒暢了不少,淡定的將雞蛋吃完,將碗筷拿廚房去洗了。


  看了眼時間還早,我穿著拖鞋出了門,去了樓上找樓簫,之前在醫院也沒來的及問連成傑怎麼跟樓簫說的,初夏說樓簫正常,我反倒覺得這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我有鑰匙,今天我是提前回來,初夏這個時候還在店裡面,我拿鑰匙開了門,客廳里開著電視,音量還放得很大,地上一片狼藉,到處散落著瓜子殼,花生殼,啤酒瓶,好好的房子被弄的像狗窩,樓簫就倒在那一片狼藉中,滿身酒氣。


  看來連成傑將她傷了。


  不過幸好是喝酒,而不是吸毒。


  我走過去,將電視給關了,正要將樓簫扶回房間去,她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珠子直直地瞪著我,我嚇了一跳,也沒去扶她,順著她旁邊坐了下來:「連成傑都跟你說了什麼,讓你在這買醉。」


  她訥訥地問:「姐,成傑哥為什麼不喜歡我?他說我是個好女孩,可為什麼不喜歡我啊?男人都是騙子,他還跟我說什麼配不上我,他就是嫌棄我,嫌棄我的過去,為了拒絕我,他說有喜歡的人了,可我問他是誰,他又不告訴我,他就是騙我。」


  我早就勸過樓簫了,對於樓簫根本就不能正常人的思維去勸。


  我睨了她一眼說:「這很公平,之前你也這樣拒絕別人,這世界上本就很難有兩情相悅的事,徐剛不是也想跟你,可你不也是沒有接受?」


  樓簫瞪了我一眼,忽然就哭了起來:「你還是不是我姐,你怎麼盡幫著外人說話,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我是真喜歡成傑哥啊,難道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沒有爸,媽又是個瘋子,我就姐這麼一個親人了,你怎麼還不幫著我說話啊。」


  樓簫這一哭倒是讓我有些懵,她何曾在我面前這麼哭過,不對,還有一次,那就是兩年前被輪那次,當時她也哭得傷心。


  我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行了,沒了連成傑,還有下一個男人,你樓簫還怕缺了男人不成,就你這模樣,收拾收拾,不愁嫁不出去。」


  樓簫模樣自然不差,就是這些年來被毒.品給害了。


  「我不要,我就要成傑哥。」樓簫甩了一把鼻涕說:「我樓簫這輩子還沒被誰拒絕過,成傑哥不喜歡我,那我就想辦法讓他喜歡,哪怕就是給他做個情人我也願意。」


  我心一驚,趕緊說:「樓簫,這個心思你給我咽回肚子里去,我說了,連成傑不是你能招惹的,別說連成傑拒絕了你,就算他真要你當情人,我第一個不答應,姐寧願你嫁給一個普通人也不要你去走豪門這一趟渾水。」


  「為什麼,楊歡都可以,你也守著一個不愛你的人,你們都可以,為什麼就我不行。」樓簫從地上爬起來,搖晃著身子說:「我樓簫想做的事,還沒有做不到的,姐,你就走著瞧吧,我一定能讓成傑哥接受我。」


  看著樓簫如此信誓旦旦,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在她是昏了頭一心想要往裡鑽,就是十頭牛也拉不住。


  樓簫跟連成傑完全就是兩個世界里的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勸不了樓簫,從小到大,我沒有一件事真正將樓簫說服過,這次也不例外。


  看著她搖晃著身子進了卧室,我只能在客廳里嘆息一聲,將客廳打掃好之後,初夏正好回來,跟她交代了一下多注意點樓簫的情緒,也就下樓回了公寓。


  我瞄了一眼書房,光從門縫裡透出來,傅容庭還真在書房裡呆得住。


  我沒管他,自己進了卧室,洗漱後上.床睡覺,或許我是知道半夜傅容庭一定會進來,我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睛,看看傅容庭到底能忍到什麼時候進來。


  在床上躺了大概半個小時傅容庭就忍不住進來了,聽著身後皮帶發出的聲音,我故意翻了一個身,將被子掀開了,面朝向傅容庭這邊,或是怕將我『驚醒』,他的動作更輕了,替我將被子重新蓋上。


  我心裡又是忍不住好笑。


  今天在傅容庭臉上我看到了太多的情緒,更多的卻是無奈。


  眼睛特意眯了一條縫,看著他躡手躡腳的躺到床上,想要抱我,卻又覺得不好下手,劍眉微蹙。


  他習慣了從背後擁著我。


  心裡不忍吧,我又重新翻身回去,沒一會兒便被他撈進了懷裡。


  這晚他好在老實,只是擁著我睡覺,什麼都沒有做。


  第二天傅容庭帶著蘇姍去了醫院,我也不知道什麼結果,他沒跟我說,我也沒問。


  我們每天就這樣過著平凡又平淡的日子,他每天都會準時回來,沒再去應酬,有時會給我做晚飯,如果我下晚班,還有夜宵等著我。


  人是按時回來了,但如此大的一家公司,每天如此多的事,怎麼可能做得完,他每夜都要在書房裡忙到深夜,有時我看不過去了,會提醒他不要太晚了,或者給他煮點咖啡,泡杯茶給他。


  蘇姍有時半夜會打電話來,又是痛苦之色,只是這次傅容庭沒再過去了,只是叫了杜奕偉過去,不管蘇姍什麼時候打電話,他都沒有再過去,只是到了定期去醫院檢查時,他還是會帶著蘇姍過去。


  我知道傅容庭做這一切為的是想挽留我,用強的不行,他就用了這軟辦法,而我也正好吃這一套。


  日子在油煙味中飄散,在濃醇的咖啡中消散。


  離協議還有一個月不到,我依然沒有鬆口,他也依然沒有開口說我一直等的那句話。


  我不由得開始失落。


  九月八號,我們回了老宅,老夫人見我們目前還好好的,心裡寬慰了不少,傅宛如的肚子已經顯懷了,聽說懷的還是男孩,楚天逸高興不已,梁秀琴讓廚房裡變著花樣給傅宛如做吃的。


  家裡有了一個孕婦,當然也就會盯著我的肚子,我這傅少夫人的位置本就做得岌岌可危,傅振華原本對我這個兒媳婦沒好感,只是表面處著還行,知道我母親跟妹妹的事後,而我又可能不會生,也是讓傅容庭跟我離婚。


  傅容庭握著我的手,面無表情的說:「這輩子沒有孩子,我傅容庭的妻子也只能是她。」


  我側頭看了看他,側臉的輪廓刀刻般深邃分明,語氣不輕不重,不冷不淡,字字落在我的心口,又是那樣的沉重,讓我錯愕不已。


  老夫人雖然不想我們離婚,但若真沒有孩子,我想她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畢竟這傅家龐大的產業總不能沒有一個繼承人,楚天逸就算是對傅宛如再好,入贅了傅家,那也是姓楚,不姓傅。


  傅振華臉色難看:「容庭,這句話你也就當哄老婆的話就行了,還真能讓傅家絕後不成,當初你若是坦白樓笙的背景,估計她也進不了這個門,生孩子本來就是女人的事,這連孩子都生不了,那還算一個女人?」


  傅容庭的臉色更冷了,老夫人冷喝了一聲:「吃個飯也不讓人安生是不是?真當老婆子當不了這個家,做不了主?現在醫學如此發達,傅家怎麼可能絕了后,誰要是再提,就給我滾出這個家門。」


  當初老夫人也曾這樣說過,誰敢再提,她不會輕饒,傅宛如已經閉嘴,但傅振華畢竟是我的長輩,我跟傅容庭鬧離婚的事只有老夫人知道,老夫人如此疼我,我自然不會讓老夫人為難。


  「爸,你不用擔心,再有一個月,如果我懷不了,我會主動跟容庭離婚。」看著眾人各異的表情,我又補充了一句:「凈身出戶。」


  這隻不過是一個託詞,如果到時避免不了離婚,用不能懷孕為理由,也算給了大家一個說詞。


  當然,我這是在逼傅容庭,被醫生診斷我是難孕體質,這怎麼可能在短短一個月內就懷上了,既然傅容庭給不了我想要的,那就依照合同離開也罷。


  該怎麼來的,就怎麼走。


  老夫人也知道這其中原委,也不好說什麼,只重重嘆息一聲離席,傅宛如最為得意:「樓笙,這話可說你自己說的,別到時說我們傅家欺人太甚。」


  「是我說的。」我沒敢看傅容庭的表情,將手抽了回來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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