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誰死了?

  休息了這麼長時間,店裡面又正好到了進春裝的時候,有些忙,忙完了一天回到公寓大睡一覺,被窩有時熱有時冷,我覺得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是很糟。


  只是這天,又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樓簫來店裡面找我,說是要來店裡幫我忙,這可讓我驚訝了。


  最近店裡也是在招人,不管樓簫怎麼想通了回來,我是她姐姐,就不會不管她,也就將她留在了店裡面幫忙。


  不過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晚上回到家還是對她進行了家庭教育,雖知沒用,但總比什麼都不說的好,不然樓簫也不長記性。


  我在玄關換了鞋,睨了一眼換了拖鞋累的仰躺在沙發上的樓簫說:「這次可是你自己回來的,如果你再給我惹什麼幺蛾子,就別怪當姐的將你送進戒毒所。」


  「姐,你能不能換一招,我真是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樓簫一臉不以為意,打都沒用,說教就更沒用了。


  我有些氣:「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沒有我,你就等著在外面乞討去,最開始我就不該慣著你,現在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就這麼一個妹妹,當初我肯定是想好的都給她,自己沒有上成大學,自然也希望她好好的讀完大學,在農村能出一個大學生,那面子就不說了,我爸以前就是讓我們姐妹倆都上大學,我都踏進門檻了,還是退出來了,家裡出一個大學生,這是我爸一直的心愿。


  樓簫沒臉沒皮的笑:「姐,你就別生氣了,生氣容易老得快,沒爸沒媽,你不可能不管我,就別口是心非了,現在我回來了,你就偷著樂吧。」


  我抄起沙發上的枕頭砸在她頭上:「你還真以為吃定我了,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上次你交的那個朋友,以後別跟我再聯繫了,否則你試試看我是不是口是心非。」


  樓簫一臉的無所謂,也知道我不會那樣做,彎腰拿了一袋茶几上的薯片撕開吃:「我知道了,以後你就是想讓我跟徐剛在一起我還不幹呢,我跟他已經鬧掰了,不過姐,你這麼警告我,是為了楊歡還是為了我,徐剛之前告訴我,楊歡的孩子被他姐給撞沒了,然後楊歡又把人給撞回去,說真的,就楊歡這點,還真讓我佩服,有點我當年的風範,沒給咱復興鎮的人丟臉。」


  樓簫最後一句說的有點自豪,這樣的她我也是習慣了,看了一眼她說:「你以後給我收斂點,也別在楊歡面前提孩子的事,你的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吃完了早點去休息,明天是清明節,跟我一起去墓園。」


  每年清明節我都會跟樓簫去墓園掃墓,父親去世后,在沈晨南的幫助下將墓遷到了北城,畢竟老家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去,那時因為跟沈晨南感情甚好,也以為一輩子不會回去了。


  「知道了。」樓簫丟了一塊薯片在嘴裡咬的咯咯響,趴在沙發上問我:「姐,姐夫上次有沒有怪你?那次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沒說錯,你確實跟沈晨南躺在床上,姐夫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不會是找蘇姍去了吧。」


  就連樓簫也知道傅容庭不在我這會去找蘇姍,而我這個正室還沒話說,真是夠失敗的。


  我瞪她一眼:「你就閉嘴吧你,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我的事你少管,以後再給我亂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姐,不是我說你,就算傅容庭拿你當情人養,也真不能把自己就定位成情人了,你可是跟姐夫領證的合法夫妻,姐夫這公然在外面打野食,你也真是心大,一句話不說。」樓簫認真說:「這些年我知道能在北城立足,最開始是仰仗著沈晨南,後來是姐夫,那瘋子在精神病院每年的費用就是幾十萬,我跟姐根本就負擔不起,如果你不爭,小心最後姐夫把你給踹了,到時你沒錢沒身份,在北城我們姐妹倆就悲劇了,就憑你在商場里打工,一年撐死也就五六萬塊錢,在北城連一根毛都不算,到時別說有這麼大的房子住了,我們只能流浪街頭了,我事先跟姐聲明了,如果真有那天,我可不會養那瘋子,顧我自己都顧不過來。」


  雖說樓簫的話說的有點沒人情味,可又是事實,之前我也這樣想過,若真有那天,我指望不上樓簫,別說這麼優渥的生活,就是連基本的吃住都成問題。


  我們心裡都清楚,能在北城留下來,全靠傅容庭,楊歡也知道,她離開了顧雲生吃住沒問題,但也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我曾想過帶著我媽跟楊歡去七八線城市,消費水平低,可能會好過點,但我真能捨得離開嗎?


  這裡埋葬著我的愛情,我的青春跟我的孩子,傅容庭還在這,我捨得離開?

  我給不了自己答案,如果有答案,我早就做了決定,帶著人離開了。


  我吐了一口濁氣說:「我知道了,就沒想過指望你,只要你能安分,就是給我減少負擔,時間不早了,我去睡覺,待會把你吃的垃圾給我收拾了,明天早點起來。」


  「知道了知道了。」樓簫有點對我恨鐵不成鋼,因為她看不出我有想爭的念頭,反而有了離開的搖擺不定,我走到卧室門口,她叫住我說:「姐,做妹妹的勸你一句,這就是金錢社會,就算到了那天,你也要為自己爭取點利益,傅家不缺錢,別到時一場空,不過你做了決定,只要你不為今天的決定後悔我也就不說什麼,這些年你為我做的我都知道,我樓簫就是爛泥扶不上牆,這輩子我認了,可你永遠是我姐,我希望你好。」


  第一次從樓簫嘴裡聽到這話,我不禁紅了眼眶,心裡有欣慰吧,做了這麼多,也不算白費了。


  我背對著她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早點去睡。」


  我關上了門,心裡的感動依然在,雖說樓簫混,心卻沒完全泯滅,在她心裡,永遠有我這個姐。


  傅容庭今晚沒有回來,翌日一早,我跟樓簫換了比較素點的衣服,去花店買了一束黃菊花,一束滿天星。


  滿天星的花語是默默的愛,這束花我不是送給我父親,而是我的孩子。


  自從車禍后,傅容庭也不讓我開車了,我跟樓簫打了一輛車去墓園,今天去墓園掃墓的人特別多,導致去墓園的這條路很是擁擠,在路上堵了兩個小時,快中午了才到墓園。


  我跟樓簫祭拜了父親,對著九泉之下的父親說了一會兒話,告訴他我跟樓簫一切都好,這掃墓就是撿好聽的話安慰九泉之下的親人,那些不好的話肯定是不會說的,樓簫怨恨我媽,跟父親卻是有感情的,也老老實實的祭拜,跪在墳前跟父親說她的近況,不過從她嘴裡就冒不出什麼好話,什麼都說,包括她吸毒打胎,都說了,引得旁邊掃墓的人拿異樣眼光看了眼樓簫。


  我拿腳踢了樓簫一下,小聲警告道:「別亂說話,你讓我一個人操心就夠了,還想讓爸在下面也不安寧啊。」


  樓簫才不忌諱這些,大聲說:「清明節又不是情人節,還說鬼話騙鬼,不跟咱爸說清楚,他怎麼會在地下保佑我們,你們這些人就是虛偽,人活著聽不到一句真話,死了還被後人欺騙,真是悲哀。」


  樓簫這話是說給旁邊人聽的,人家聽到樓簫這句話,趕緊祭拜了走人。


  我甚是頭疼,但也找不到話來反駁樓簫的歪理,人誰都想聽真話,但有時又自欺欺人。


  祭拜了我爸,我拿著滿天星說:「你在這裡等我,繼續跟爸說你的『真話』,我去另一邊。」


  樓簫知道我是去看我的孩子,也就沒說什麼,繼續在我爸墳前聊她那些過去,還真是大小事細無俱漏。


  我也懶得管她,拿著花去了另一邊,我的孩子也葬在這墓園,只是距離我爸的墳墓就有點距離了。


  到了大中午,掃墓的人大多數離開了,有的是等著下午再來,這個時候都去吃飯了,偌大的墓園只是熙熙囔囔一些人。


  我抬頭看了眼我孩子墓碑大概的位置,正準備走過去,卻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另一個方向朝著我孩子墓碑大概的方向走。


  我心裡吃驚,沈晨南怎麼會出現在這?

  沈晨南手裡捧著的不少菊花跟百合,而是他最喜歡的紅玫瑰。


  以前我曾打趣過沈晨南,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喜歡這麼熱情似火而艷麗的花,我記得那時他說:「玫瑰花像你,看著美艷,想要摘下不小心就會被刺傷,不過這樣也好,玫瑰花可不是誰都能摘下,能摘下你這朵玫瑰的只有我沈晨南。」


  看著沈晨南轉彎,我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來看孩子的,但見他轉了彎,才知道不是,可沈家又沒誰過世,沈晨南為什麼要來墓園祭拜?

  我踩著青石板跟了上去,可走近卻沒看見人了,我站在墓園四處看了一眼,也沒發現沈晨南的身影。


  難道是我看錯了?

  正當心裡疑惑,沒找到沈晨南打算去看我孩子時,身後卻響起了他的聲音:「你在找我?」


  畢竟是在墓園,這種死人居多的地方,忽然的聲音讓我後背發涼,我轉過身看著他手裡捧著的紅玫瑰說:「剛才看見了你也就跟了過來,你拿著這麼艷麗的花是來祭拜誰?」


  他淡淡的說:「來祭拜一名朋友。」


  他繼續朝前面走,走了幾步在一座墓碑前停下來,將紅玫瑰放在一個叫高雄男子的墓前,我跟沈晨南以前認識了這麼久,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一名叫高雄的朋友。


  我走了過去,仔細看了眼墓碑,此人是在一年之前死的,而且從照片上看起來很年輕壯實,我不由得的好奇問:「我怎麼以前沒聽你提起過這位朋友,他是怎麼死的?還這麼年輕。」


  能讓沈晨南用紅玫瑰祭奠的人,那關係一定不一般,可我對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只知道沈晨南最好的朋友是連成傑,上次在梨園見過。


  沈晨南看了我一眼,在墳前的青石板坐了下來,掏出一支煙點上,神情悲愴的說:「一年以前車禍死的,我們認識之前他就去了國外,所以你沒見過,那時聽說我要結婚了,要當父親了,特地趕回來,在那一天,一輛大卡車朝他撞了過去,當時整個腦漿都出來了,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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