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我才是那個闖入的人
我們的目光在冰冷而又曖.昧中對峙著,就像是兩軍對壘,我將底牌亮出來了,無論傅容庭出什麼牌,我都輸了,一敗塗地。
他的手微微朝我伸了過來,我知道他想拉我,想要抱我,以前我多麼渴望他的炙熱的胸膛,現在就多麼地怕。
我怕自己在他的懷抱里沉淪了。
我的腳踩著雪白的床單朝後退著,眸子微微閃了閃,帶著惶惶懇求:「你別過來,別過來……」
「樓笙。」他目光複雜的看著我,輕輕喚了我一聲,然後皺著眉頭說:「我不知道你……」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想知道,又怕知道。」我抹著淚打斷他的話:「傅容庭,你不是一直要我承認嗎?我現在承認了,你呢?給我什麼回答?忽視還是正視?要我走,還是蘇姍離開?」
我就盯著他,不錯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開始時他眸色里是有欣喜若狂,可為什麼這個時候我看不到了呢?
那一刻我有些慌了,甚至是害怕他即將說出口的答案,我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在我開口之前,他擰著眉心說:「樓笙,我不會讓你走,但也不會讓蘇姍離開,你為什麼要逼我?現在這樣不好嗎?你是堂堂的傅少夫人,沒人敢動你一下,你有享受不盡的錢財,也有我的……」
心就像是玻璃被什麼一下子砸碎了,碎片就刺入肉里,攪拌著,不斷的攪拌著,滲入骨髓,讓那些細小的傷口無法癒合,甚至是腐爛,就像是臭水溝里死了一隻老鼠,發臭。
我捂著發疼的胸口微微彎下身子,眯著眼睛朝他吼道:「夠了,別再說了,別再說了……」
隨著我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我已無力的膝蓋也跪在了床單上,我想那是我在傅容庭面前最狼狽的模樣,以致多年以後,我都清晰的記著,當時的痛,當時的絕望與卑微……還有當時他眸色里的震驚,他囁喏的嘴角。
我不想這麼狼狽,更不想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傅容庭的面前顯露,我應該是那個高冷,沒心沒肺的樓笙,而不是在一個心裡有人的男人面前,傷心不已。
電影里很多浪漫的橋段,像我此刻這種,傅容庭應該過來安慰一下,哪怕假裝也行,可沒有,現實中的男人沒有那麼多耐心去理解女人的多愁善感,他們是簡單粗暴,自我的男人。
傅容庭終究是霸道而冷冽的傅容庭,他直接跨上.床來,一把扼住我的手腕,一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頭看他。
「樓笙,你不想我說,我也要告訴你,你是我傅容庭的女人,不管以前現在還是將來,都是傅少夫人,給我安安分分的做好你的本分,我給你的,一樣也不會少。」他強調的說:「記住了。」
迎著他深若幽潭的眸子,我想問,除了錢,你還能給我什麼?
我笑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淚水一下子就止住了,我嘲諷著說:「真是多謝傅少看得起我樓笙了。」
他用錢堵住了我讓蘇姍離開的要求,也對,我從來就沒有資格要求誰離開,我才是那個不合時宜闖進來的人。
傅容庭沒有理會我的冷嘲熱諷,反而俯身吻.住了我,我真不知道他是以什麼心情來跟我做這最親密的事,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推開他。
可誰讓我沉不住氣啊,亮出了底牌,還不被他吃得死死的?
翌日我醒來時,房間里空蕩蕩的,伸手摸了摸身側,早已冰涼,臉貼在枕頭上,我睜著眼睛看向窗外,那時我什麼也沒想,腦袋一片空白,甚至是將作為的屈辱都給忘記了。
我希望昨夜有幸看見那屈辱一幕的人,也能像我此刻一樣都忘掉。
我一直躺在床上沒動,連一個姿勢都沒有換過,直到我躺的全身都無力了,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計,我才摸了摸肚子坐了起來。
我先是目光怔怔的盯著房間凌亂的衣服看了一會兒,準備起床時,門鈴卻響了。
能來公寓找我的不多,能按門鈴的也就只有楊歡了。
我胡亂套了一件衣服就出去開門了,甚至是沒有刻意去遮住我脖子上的,胸口上昨晚傅容庭留下的痕迹。
楊歡見我一副完全被蹂躪壞了的模樣嚇了一跳:「樓笙,昨天說的還真不是虛的,傅容庭來真的?看把你蹂躪的,心疼死我了。」
我的頭髮亂的跟雞窩似的,頂著黑眼圈,被傅容庭咬破的唇,我瞪了她一眼說:「還好,至少能下床,不過沒被他做死,我快餓死了。」
楊歡手裡提著盒飯,揚了揚說:「我這不就是來給你送口糧了。」她將盒飯放到茶几,瞥見隔壁飯廳桌上的豐富早餐疑惑的說:「你這不是這麼多吃,怎麼還能把你給餓了?」
飯廳跟客廳就隔著一扇透明玻璃,我剛開始急著給楊歡開門,也沒注意飯廳桌上有吃的,而且看樣子也知道是傅容庭準備的。
看旁邊的塑料袋印著麥記早點,知道他是在外面買的,卻也讓我夠訝異的。
我不想楊歡知道我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就將心底的訝異收回去,一面打開楊歡買來的盒飯,一面隨口說:「我的大姐,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下午三點了,就算早餐吃了,這個時候也該餓了。」
楊歡沒有多想,看著我脖子上跟胸口上的痕迹,笑得一臉淫.盪:「昨晚你這是爽了吧,傅容庭是不是每次懲罰人都用這招?這怎麼看著也不是懲罰,是獎勵呢?」
我瞪了她一眼:「能不能別埋汰我,你要是喜歡這種獎勵,可以回去多刺激刺激你家顧雲生。」
「顧雲生才沒有傅容庭這麼有內涵。」
聽到最後兩個字,我剛吃進去的飯都差點吐了,隨手將身側一個抱枕朝楊歡扔了過去:「你能不能別噁心我?還內涵呢,你看我這樣子,就差點下不了床了。」
楊歡輕鬆接住,隨手就放在膝蓋上,兩手枕在上面打趣道:「你都被傅容庭操練一年多了,還沒適應呢。」
我們倆很久沒有這麼輕鬆的話題了,吃了飯,我喝了兩口楊歡帶來的冬瓜海帶湯說:「傅容庭以前很少回來,一個月也不一定回來一次,只是最近這幾個月回來的勤。」
楊歡好奇的問:「這是為什麼?按理說蘇姍回來了,他不是更不回來了嗎?雖然我覺得他心裡有你,可一邊又跟蘇姍這麼前不斷理還亂,像怎麼回事,老夫人沒出面說兩句?」
「我也想不通,心裡的疑惑不比你少,老夫人一直操心我跟傅容庭的事,可能怎麼辦,傅容庭是誰都勸不住的,而且我都已經是傅少夫人了,再多要,就有點貪婪了。」
如果是昨晚之前,我或許不會說出貪婪二字,傅容庭在昨晚那樣的情況下還是不放棄蘇姍,我能怎麼辦?
楊歡沉默了一會兒,總結道:「男人的通病。」
男人都喜歡左擁右抱,不然也不會生出兩隻手了,上天給人兩隻手都是有道理的。
我抿了抿唇,起身說:「算了,我也不想去想了,既然傅容庭給了我足夠的錢,現在時間還早,陪我去揮霍去。」
楊歡笑道:「樂意奉陪。」
我回房間換了一件衣服,找了一條紗巾系在脖子上,又將頭髮放下來,不容易發現脖子上的痕迹也就放心出去了。
購物是女人最好的療傷葯,說時間是聖葯的,那是沒有體會過瘋狂購物的痛快。
我從來沒有痛痛快快買過衣服,所以才會拉著楊歡,有她,我也不得不狠下心買了,因為這妮子自從跟了顧雲生后買東西從來不會手軟。
一路買,一路逛,一路聊。
楊歡跟我說徐慧那邊不告她了,顧雲生解決了這件事,不過我們都清楚,徐慧不告,顧雲生也就不會跟徐慧離婚,或許也正如楊歡之前說的,顧雲生拿這一切做戲來留住她也不一定。
到最後,徐慧沒有損失,楊歡的孩子沒了,這是真真切切的。
他們三人的關係又像是回到了以前,但也只是像,中間橫亘著一條人命,這是怎麼都跨不過去的,也保不齊哪天徐慧跟楊歡又撕上了。
老家問楊歡要十萬塊買車錢,她最後還是給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楊歡的母親拿著楊攀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來跟楊歡要錢,楊歡才失去了孩子,這時孩子就是她最大的軟肋,看在孩子的面上,她又怎麼能不給。
楊歡的生活回到了沒有孩子之前,回到認識顧雲生那時,她重新回了浴足城工作,這次顧雲生拗不過,只能任著她出去上班。
而我,我跟傅容庭也彷彿回到了以前,每個月八號還是去老宅,只是他回來的次數多了,一個星期至少都能回來兩晚,有時還給我做好早餐,以前都是我給他做的,現在調過來了,這讓我受寵若驚,但我也沒阻止,他要做,我就吃。
傅宛如跟楚天逸兩人也沒鬧了,像以前一樣,楚天逸事事順著傅宛如,傅宛如的目光永遠追隨在傅容庭身上。
我好全了之後,也回到了店裡上班,回到店裡聽說的第一件事就是玲姐出事了,劉夫人最終還是不罷休,帶著人又來鬧了一次,聽說挺厲害的,拿著剪刀在大庭廣眾之下將玲姐身上的衣服剪的一絲不剩。
沒人敢上前幫忙,男人對感情的不貞會把兩個女人都逼瘋,劉夫人當初看著也是雍容華貴,可面對破壞自己家庭的小三,也是一名悍婦。
事情鬧大之後,劉先生終於出面了,不過沒像電視新聞里的那樣,當著小三的面打原配,而是當著劉夫人的面,狠扇了玲姐好幾個耳光,還讓玲姐以後都不要再找他了,別去勾.引他,破壞他的家庭。
聽到這事之後,我不用想也知道玲姐心裡當時一定有想死的心,她跟著劉先生,為錢的同時,也動了些感情吧。
不過我現在覺得最可憐的是玲姐的孩子,本來就沒名沒分,現在玲姐又被拋棄了,也不知道今後的日子怎麼過活。
幾乎每天都會上演正室跟小三小四撕逼的戲碼,我不禁在想,到底錯在小三,還是錯在男人?
這就跟先有蛋還是先有雞一樣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