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恨其不爭
「好你個賤人,敢打我男人。」美女掄起袖子就要跟我干架。
女人打架就是抓頭髮,拿高跟鞋踹人,我今天穿的是運動鞋,有點兒吃虧,一看這女人就是經常打架的,在力氣上,我也吃虧。
張曉疼的自己都顧不上了,自然幫不上我,沒過兩招,我的頭髮就被美女給抓成了雞窩,我也不甘示弱,扯著對方衣服,抓著對方頭髮,一頓猛扯。
小峰緩過痛勁兒來,罵了一聲臭娘們,加入戰圈,從后一把扯著我的頭髮,將我拖出幾步遠,張曉捂著肚子幫忙,想要拉開小峰,幾秒混亂,張曉反被小峰一腳給踹開,看著張曉身下的血越來越多,我是又氣又急。
兩個人我打不過,這路邊來往的人沒有一個幫忙的,只看笑話,拿著手機拍視頻,忙著發朋友圈,忙著看多少人點贊,至於動動他們的玉手指幫忙報個警,就別想了。
這就是人性的冷漠。
世態炎涼。
我也有點後悔剛才的魯莽,正準備受下這頓打,終於還是有人性的人出手幫忙。
也不知沈晨南從哪兒竄出來的,在我被小峰怒扇了兩耳光后,沈晨南也是一腳踹在小峰的下身。
沈晨南可比我狠多了,看著倒地的小峰,我真擔心他的小.弟弟以後還能不能用了。
小峰倒地,美女自然顧著自己男人去了。
頭髮剛才被小峰扯的生疼,那種恨不得帶著皮扯掉似的,頭皮的麻痛直到去了醫院,還沒消失。
我跟沈晨南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張曉進了手術室。
沈晨南上下瞥了我一眼,嘴角帶著一抹譏諷:「打不過還逞什麼能?」
我看了看自己,真是很狼狽,臉上還火辣辣的疼,我沒在意,只是轉頭問沈晨南:「有煙嗎?」
沈晨南皺眉看了我一眼,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塞進我手裡。
我掏出一支煙,又問他:「有火嗎?」
沈晨南很不耐煩的看我一眼,又將打火機塞進我手裡,我將沈晨南臉上的怒氣當空氣,給自己點上一支煙。
有錢人抽的煙味道都不一樣。
我深深吸了一口,仰著頭,靠在牆壁上緩緩吐出一團煙圈,我側頭看沈晨南,說:「跟蹤我?」
沈晨南冷哼一聲:「誰跟蹤你,只是恰巧碰見。」
「那沈少還真挺見義勇為的。」我笑了笑,沒戳穿沈晨南的謊言。
沈晨南被我一嗆,自己也點了一支煙抽上,我從來沒有想過跟沈晨南還有這樣的畫面。
他衣冠整齊,我衣衫凌亂,兩人坐在一條長椅上,同時靠著牆壁吸煙。
真是有些可笑。
「比起你,我差遠了。」沈晨南不冷不熱的道:「不就店裡一員工,至於真出頭跟人干架?你沒看見對方兩個人,打架之前都不動腦子?」
彎了彎唇,我不答反問:「沈少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打那個人嗎?」
沈晨南沒說話,等著我的回答,我吸了一口煙,才說:「看見張曉,我就像看見了當年的自己,男人都不是一個好東西,我剛才只是把當年沒做的事,在另一個人身上做了。」
沈晨南聽出我話裡面的意思,冷嗤一聲:「看來我還真是幸運,不然當年我也要被人踢了下身。」
「看來剛才沈少早就在了,卻在我被打了兩耳光之後出來幫忙,沈少出現的可真是好時機。」我冷呵:「不過如果換做是你,我不會腳踢。」
「那你會怎樣?」
沈晨南沒有反駁,默認了他早就在的事實。
我說:「我會拿刀子殺了你,同歸於盡。」
當初我真這麼想過,殺了沈晨南,然後再自殺。
「真讓人感動,相愛相殺啊。」沈晨南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了一聲,說了句:「最毒女人心。」
說這話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聽出了裡面有一抹不忿,一抹哀傷。
當時我沒去細想,只當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憤慨,現在男人覺得世上沒有好女人,女人覺得世界上的好男人都死光了,沒什麼稀奇,多年之後,我才明白當時沈晨南話裡面的意思。
那是為一個死人的忿忿不平與哀傷,不是女人。
在走廊里,我們倆你一句過來,我嗆一句回去,大概兩個小時后,張曉被推出手術室,孩子意料之中的沒了。
出來沒一會兒,麻醉藥就過了,張曉知道孩子沒了,哭的撕心裂肺,看著哭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張曉,我忽然想起一句話,叫恨其不強,怒其不爭。
男人都不要她了,還這麼上趕著,傷心什麼啊。
可現在這個時候,我不能在張曉傷口上撒鹽,摟著她的肩膀說:「別傷心了。事情過去了就行了,早點看清真面目也好,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會找到一個疼你愛你的男人,孩子也會有。」
「笙姐,我真的接受不了,他為什麼不要我,我哪裡做錯了?」張曉無法接受,宮縮與男人背叛帶給她的痛,讓她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很是費力。
我無法安慰,只有拍著她的後背,給她一點安慰。
在醫院裡安撫了張曉好一會兒,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了,沈晨南說送我回去,我拒絕,他二話不說拉著我,將我塞進車裡。
「沈晨南,你這是幹什麼?」
「這麼晚了,不放心。」
沈晨南發動車子,聽到這話,我卻笑了:「沈少對女人還真是體貼,可待會讓我老公看見我這麼晚了被一個男人送回去,明天我就別想下床了。」
我知道傅容庭今晚不會回來,只是故意一說,而沈晨南也不相信我真結婚了。
沈晨南冷冽一笑:「樓笙,這麼想被草,今晚就別回去了,跟我走,保准讓你在床上叫老公求饒。」
多麼曖昧的話,多麼羞辱人的話。
心像被針扎似的,因為張曉的事,本來就沒什麼興緻,我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在張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當時我比她更痛苦,孩子冰冷的屍體就在懷裡,這足以讓一個母親崩潰瘋狂。
「沈晨南,你真的變了。」以前這話不會從他嘴裡吐出來,就像我一樣,剛才那話也不會從我嘴裡說出來。
我們都變了。
「彼此彼此。」沈晨南冷笑,忽然問我:「孩子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沈晨南這一問讓我莫名其妙,我知道他問的不是張曉的孩子,是我們那個孩子。
這還是第一次沈晨南主動提起。
「沈晨南,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我側頭看著沈晨南,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沈晨南。
話音剛落,沈晨南忽然猛的一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忽然抓起我的手冷聲質問:「樓笙,一個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下一個,我真當你多高潔,不過就是拿孩子作為捆住男人,要挾男人的籌碼,以此獲得自己想要的金錢,對嗎?」
當初我收了沈晨南父親給的五十萬塊,那不就相當於我用孩子換來一筆可憐費嗎?
我想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拿自己的孩子作為捆住男人的籌碼,那何其悲哀啊,我樓笙更加不會。
明明是兩情相悅的結晶,到後來卻變為一場交易。
可沈晨南,支票不是你讓你父親轉交給我的嗎?
這話你有資格說嗎?
我冷笑著反問:「在你眼裡難道不是嗎?你們沈家不就是嫌棄我當初生了一個女兒,而且還是死的,我不就是這樣被拋棄了嗎?五十萬塊買孩子一條命,我們三年的感情,難道不值嗎?」
沈晨南怒極反笑,雙眸猩紅,冷冷的盯著我,隨即下巴點了點,砸了一下方向盤:「樓笙,你真是好樣兒的。」
明明我才是那個該憤怒的人,不知道沈晨南發哪門子瘋,這一切的結果,不都是他的選擇?
我皮笑肉不笑的說:「多謝誇獎。」
沈晨南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恨不得捏碎似的,他在壓制什麼,車裡良久的沉默之後,他雙眸猩紅的平視前方,語氣淡然,而又無比認真的說:「樓笙,回到我身邊來,最後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忘記過去,我會給你一個更好的未來,我答應你不再碰除你之外任何一個女人,這一年來,我很後悔,我也一直在找你。」
「沈晨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聽到這些話,我覺得自己要瘋了,忍不住吼道:「忘記過去,那我的孩子就白死了嗎?這一年來,我無數次想要聽到你承認自己後悔了,可當初遇見的時候,你怎麼說的?死一個又何妨,想為你沈晨南生孩子的女人都排成長隊等著了,你現在來跟我說後悔了,沈晨南,你給我的只會是噩夢,不會是好的未來。」
「那都是我騙你的,樓笙,孩子沒了,我也悲痛,當初是我媽極力阻止我,不讓我去醫院……」
「沒來醫院,卻去嫖.娼。」我冷笑一聲,盯著沈晨南,我指著自己說:「我樓笙愚蠢過一次,就絕不會犯第二次錯誤,你的承諾在我這一文不值,就如當初你媽承諾我只要生個兒子就能家門,而你說不管生男生女,你都會娶我,沈晨南,孩子死了,對於你來說什麼感覺都沒有,而我,我當初就差點抱著孩子的屍體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