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我沒有心了

  沈晨南蹲下身,捏著我的下巴,陰冷一笑:「那你就好好的活著,我忽然發現一年未見,今天這個重逢我很驚喜,這張臉蛋,還是這麼動人,你再努力點,我或許會讓你進沈家的門,最不濟,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也能給你點錢,接濟接濟你。」


  「可我已經不稀罕進你們沈家的門,沈晨南,你們沈家門檻太高,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人進,剛才你懷裡摟著的小美眉,是哪個夜場的吧,那種身份上不得檯面,不過倒讓我知道你沈少的品味真是越來越低了。」


  「夜場的女人也比你樓笙乾淨一百倍,她們是光明正大的拿著身子賺錢,總比你當了女表子還要立牌坊的好,樓笙,在我面前,裝什麼傲氣,不過就是被我穿過的爛鞋,如果你吃醋,明說,我會考慮讓你回來,欲擒故縱這招,還是別來。」


  丟下這句話,沈晨南轉身離開,上了一輛黑色轎車,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努力?


  欲擒故縱?


  我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肉里也不覺得疼,我坐在路燈下,雨如我的淚水,沒完沒了,越來越洶湧。


  我努力了三年,可最終換來的是你的絕情。


  我付出了一條生命的代價也沒走進沈家……


  沈晨南,以前我稀罕你,現在,不會了。


  我拖著無力的身子回到公寓,沒有開燈,尋著記憶,憑著感覺,從客廳摸索到浴室。


  我每一步走的艱難,每走一步,我都能聽見水從褲腿里滑出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因為靜的可怕。


  浴室里,我的身子涼透了,牙齒都在打架,唇瓣都已經紫黑了。


  看著鏡子里狼狽的自己,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伸手打開蓮蓬,站在花灑下,我將自己脫了個精光,用身體去感受溫熱。


  熱水從頭上淋下來,可我感覺不到暖,有的只是刺骨的冷。


  我緩緩蹲了下去,緊緊,緊緊的環著自己,將頭埋在雙腿間,失聲痛哭。


  若說一年前我被沈晨南逼至懸崖邊上,那麼剛才,他的話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將我輕輕往下一推。


  墜入絕望懸崖,白骨森森,萬劫不復,我無能為力,唯有抓住,傅容庭的手……


  痛哭之後,我還是樓笙,傅容庭的妻子,為了不活得狼狽,我必須收起眼淚,驕傲的活著,在沈晨南面前。


  但今晚,我該放縱自己,一年來僅有一次的放縱。


  擦乾頭髮,我裹著浴巾出去,整個房間,除了浴室開著燈,沒有一絲光亮。


  我沒開燈,借著窗外的光,適應一會兒,房間里的格局擺設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走到酒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給自己點燃一支煙,坐在飄窗上,看著遠處的燈火闌珊。


  以前我不抽煙,這還是在這一年內學會的,酒和煙有時是個好東西。


  傅容庭回來時,我已經喝了半瓶紅酒,紅酒的後勁兒大,我的臉頰燒的不行,腦袋也有些重,看著傅容庭的身影都是晃來晃去的。


  我瞥了眼傅容庭,之後收回視線,喝了一口酒,然後深深吸了一口煙,頭靠著牆壁,緩緩吐出。


  傅容庭伸手,只聽啪的一聲,卧室驟然明亮,亮的刺眼,我下意識拿手去擋,剛適應,傅容庭已經大步走到了我面前,將我手裡的酒和煙都搶了過去,眉頭微蹙:「酒喝多了傷身,煙抽多了傷肺。」


  傅容庭從來不會安慰人,聲音清清涼涼,跟他人一樣,我低聲笑了,雙手抱住傅容庭的腰:「傷身傷肺都不及傷心。」


  我在清醒的時候絕不敢這樣抱傅容庭,喝了酒,我是醉,但不至於看不清眼前是誰,可我就想這麼抱會兒。


  我只想貪戀一會兒,誰讓傅容庭身上的味道太好聞了,跟他睡了這多次,漸漸的也習慣了,我等著傅容庭推開我,可訝異的他沒有,反而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動作溫柔,就像狗主人摸自己的愛犬,但一如既往的,說出的話卻很刺人,冷冽的,夾雜著諷刺:「樓笙,你還有心嗎?」


  對,我樓笙已經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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