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愛情，將就不得
「不然呢？你還真以為我們三年來在一個房間里蓋著棉被純聊天？你信的話，他姑媽信嗎？」
沈清說的斬釘截鐵的，湛月兒只覺得胃裡翻湧的厲害。
原來是這樣！
所以藍睿對沈清的態度和對別的女人不一樣是嗎？
呵呵！
她還在期待著什麼，還在糾結著什麼？
在三年前藍睿離開她的時候，一切就早已註定了。
她和藍睿這輩子有緣無分。
湛月兒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著，甚至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你出去！」
「湛月兒，我告訴你……」
「出去！」
湛月兒突然低吼了一聲，嚇得沈清哆嗦了一下。
或許在她的眼裡，湛月兒一直是個小孩子一樣的存在，她以為湛月兒除了哭還是哭，不會幹別的了。在她的印象里，湛月兒就是被藍睿和蘇凌雲寵壞了的小孩。
可是這一刻，湛月兒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凝氣息，居然和藍睿有的一拼。
沈清第一次開始正視湛月兒。
或許這是個難纏的對手呢。
「湛月兒，我告訴你，我不會放棄的，你也別想讓我放棄。」
沈清說完，氣呼呼的離開了。
湛月兒強裝的堅強，在沈清離開的那一刻徹底的垮了下來。
心，難受的想要大哭一場。
可是哭有用嗎？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他們誰都沒有辦法讓時光倒流。
如果可以讓時光倒流，她寧願時間回到飛機墜毀之前的那一刻，起碼她可以阻止蘇凌雲。
可是現在，她丟了自己的愛人，傷了愛自己的人。
她湛月兒活到現在，就是一個失敗的人！
怎麼辦呢？
雖然沈清走了，但是她的話還是在湛月兒的腦海里回蕩著。
蘇凌云為她丟了一條腿！
這件事將會成為一座大山一樣的壓在湛月兒的胸口，一輩子都挪不走的。
安然打開病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湛月兒看著窗外發獃的樣子。
曾經她的女兒是單純可愛的，雖然有點任性，有點囂張，可是卻從來沒有這樣讓人揪心過。
此時的湛月兒，雖然沐浴著陽光，可是陽光卻好像照射不到她的心裡去。她自身開放了一個悲傷地系統，完全的將自己給籠罩在裡面。
安然輕輕地走了過去，拍著湛月兒的肩膀說：「凌雲的事情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月兒，這不該是你的錯。」
「可是凌雲哥哥確實是為了我。媽，你說他以後該怎麼辦？」
湛月兒的聲音有些嘶啞，眼神也疲憊的可以。
安然真希望湛月兒能夠好好地休息一下。
有時候良心的譴責比身體的壓力更大。
「月兒，在這件事情上，沒人怪你，你聽媽媽的，別太鑽牛角尖了。凌雲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湛月兒沒有說話，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
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蘇凌雲卻不能下床。
「媽，我想嫁給凌雲哥哥。」
湛月兒突然開口，說出的話卻讓安然楞了一下，然後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月兒，恩情和感情不一樣。你心裡愛的人是誰，我和你爸都知道，你這樣對凌雲也不公平。」
「可是凌雲哥哥這輩子毀了，他是為了我！媽，我沒辦法理所當然的去追求我的愛情，而不管凌雲哥哥。況且我的愛情也不在了。沾染了灰塵的愛情，不是我湛月兒想要的。」
說道最後的時候，湛月兒的聲音有些帶著哭音了。
「什麼意思？你和藍睿怎麼了？就因為他沒有來得及去救你，就因為他沒有像凌雲一樣的為你受傷，你就要判他出局嗎？月兒，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不公平了嗎？」
「媽，藍睿和沈清早就是一對了，他們早就睡在一起了！你讓我怎麼去拆散他們？你讓我怎麼接受這樣的藍睿？我等了他二十多年，我等來的就是他和別人發生關係之後，因為可憐我，因為我喜歡他就不得不讓他放棄自己的所愛而娶我嗎？媽媽，我不是三年前的小孩子了，我長大了。我想要他愛我！可是不是因為我是湛翊和你的女兒，更不是因為他要將就我才娶我你懂嗎？」
湛月兒的心撕心裂肺的疼著。
要她承認藍睿不愛她這個事實，簡直比拿刀殺了她都難受。
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沈清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明白了，難道她還要死打爛纏嗎？
她湛月兒也有她自己的尊嚴！
以前不放棄，是因為她知道藍睿身邊沒有真正喜歡的女人，所以她可以任性。
可現在，他們都有了事實夫妻的關係，她湛月兒難道還要去做三兒嗎？
更何況，蘇凌雲這邊她必須要給一個交代，否則自己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一個男人，可以用生命去愛你，她湛月兒是何等的幸福！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呢？
安然見湛月兒主意已定，多少有些皺眉。
「月兒，你要不要再想想？」
「我已經決定了，媽，等我好了，我就去打申請報告，我要和蘇凌雲結婚！我相信，凌雲哥哥會愛我一輩子的。」
湛月兒的眸子垂了下來。
那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的眼，也將裡面的情緒一併遮擋住了。
安然看著湛月兒，除了嘆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感情這個課題，每個人學到的東西不一樣，做出的選擇也不一樣，所以她作為母親，只能尊重湛月兒的選擇。
「我知道了，我回頭會和你爸說的，你想嫁，也得看凌家想不想娶。月兒，你聽我說，我會和你凌風叔叔透透氣，問問凌雲的意思。如果凌雲也有意和你結婚，爸媽聽你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後悔。感情，將就不得。我怕你將來難過孩子。」
安然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湛月兒的肩膀上，顯得那麼的意味深長。
湛月兒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後悔嗎？
或許吧。
可是她必須給自己一個和藍睿斷了的理由。
蘇凌雲值得她用一輩子去償還他的恩情。
安然默默地退了出去。
湛月兒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藍睿一把推開了病房的門。
他手上拎著保溫瓶，卻徑直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將湛月兒的肩膀給扳了過來，迫使她不得不正視藍睿。
這個時候，湛月兒才發現藍睿的眸子帶著血腥的紅。
「你要嫁給蘇凌雲？」
藍睿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問著。
他的手勁很大，像鐵鉗一般，差點滲透進湛月兒的血肉里。
湛月兒有些疼，卻掙脫不開。
她連忙別開了臉說：「是！」
「就因為他為了你丟了一條腿，你就要把自己的一輩子都交給他嗎？」
「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那麼我呢？湛月兒，我怎麼辦？你告訴我，你結婚了，你讓我怎麼辦？讓我笑嘻嘻的祝福你？」
藍睿的質問像一把尖銳的匕首，深深地刺進了湛月兒的心裡。
她從小到大，幻想的都是成為藍睿的新娘。
甚至她還會想讓人做伴郎伴娘，在那裡舉行婚禮，她要對藍睿說什麼。
可是現在，物是人非。
面對著眼前恨不得將她撕碎了吞進肚子里的藍睿，湛月兒突然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你不是和我說過，三年後如果我喜歡上了別人，你會祝福我的嗎？」
「你愛他嗎？你看著我的眼睛，湛月兒，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愛上蘇凌雲了嗎？只要你告訴你愛上他了，我馬上放開你，保證不攔著你。你說話，你告訴我啊！」
這是湛月兒第一次看到藍睿如此激動。
他本身是個沉穩的人，感情也比較內斂，基本上湛月兒莫不清楚他是不是喜歡誰，又是不是討厭誰。
可是現在的藍睿，赤果果的表現著自己的受傷。他好想把他的傷口瞬間攤在了陽光下，送到了她的面前，讓她看得清楚明白，看得到那鮮血淋漓的傷口因為她而流血。
可是，她該怎麼辦呢？
「藍睿，我……」
「你要是敢說你愛上了蘇凌雲，你信不信我會直接過去弄死他！」
就在湛月兒剛張嘴的時候，藍睿突然沉下了嗓音。
他的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殺氣，好像一夕之間，他變成了索魂使者一般。
湛月兒驚訝的睜大了眸子，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會是她朝夕相處的藍睿。
「你不可以！」
「你知道我可以的。月兒，我曾經以為我可以放手，我可以笑著祝福膩嫁給別人，但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做不到！如果你從我身邊離開，如果你嫁給了別人，我會瘋掉的！」
「那麼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會不會瘋掉？凌雲哥哥為了我丟了一條腿，我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愧疚，告訴自己我喜歡的人是你！藍睿，我愛你！這句話我從小到大說了二十多年，可是你呢？你一直對我置之不理，你甚至三年前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你想過我的感受嗎？如果不是三年前你的中途離場，我們或許已經結婚了。藍睿，是你放棄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你現在憑什麼要求我還要守著你？你真的以為，三年的時間我還會在原地等你嗎？」
湛月兒撕心裂肺的喊著，眼淚終於飈了出來。
藍睿瞬間愣住了。
這是他的月兒說的話嗎？她再告訴自己，她不想等了是嗎？
不！
不可以的！
她是他的！
是他藍睿在這世界上唯一想要擁有的溫暖。
為了這末溫暖，他親手把自己的親姑姑給送了進去。
如果失去了湛月兒，他孤寂的生活里還剩下什麼？
藍睿的眸子突然眯了起來，然後瞬間扣住了湛月兒的後腦勺，微涼的薄唇瞬間堵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