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等你回來
「怎麼了這是？紅眼睛了？」
湛翊想要給安然擦一擦眼淚，安然卻拒絕了。
「小舅舅，你別對我這麼好，你會把我慣壞的。」
「傻丫頭，我不慣著你誰慣著你。」
兩個人甜甜蜜蜜的吃了一頓晚飯。
安明輝打電話讓安然明天過去市政廳一趟。
安然不知道什麼事情，不過也沒有拒絕。
吃了飯，安然要去洗碗，卻被湛翊拽著胳膊拉到了客廳，並且將暖手寶遞給了她。
「好好看電視，家裡的這些東西不用你管了。」
安然看著湛翊在廚房裡忙活著。
那柔和的燈光折射在他的身上，平添了一份暖意。
安然突然覺得這樣和湛翊在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這種被人寵著的感覺真的讓她十分依戀。
在湛翊的安排和照顧下，安然這幾天基本上一直屬於卧床休息狀態。
吃的用的，都是湛翊一手安排的。
安然總覺得好像在夢裡似的。
第二天安然去過安明輝的辦公室了，但是安明輝臨時有事不在，所以她就回來了，然後再也沒有安明輝的消息。
後來在電視上才知道，安明輝去了臨縣開會。
即便是這幾天一直窩在家裡，安然還是很開心的。
和湛翊在家裡看了幾個軍旅片的電視劇，日子倒也過得飛快。
七天的時間一轉即逝，安然的身體也恢復了利索。
湛翊對她卻依然小心翼翼的，弄得安然很不好意思。
「小舅舅，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萬一我習慣了你怎麼辦？」
「你以為我這幾天鞍前馬後的忙活著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希望你習慣我？」
湛翊淡笑著，安然的心裡暖暖的。
兩個人正湊在一起看電視，而湛翊也籌謀著今天晚上安然的姨媽不站崗了，是不是可以來點成，人間的運動什麼的。
就在這時，湛翊的電話響了。
安然覺得有些突然，而且隱隱的有些不安。
湛翊的電話鈴聲她很熟悉，但是這個鈴聲顯然不一樣。
再看湛翊，湛翊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幾乎單手撐著沙發的靠背，直接躍了過去，從外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安然從來沒見過的軍綠色的電話。
「我是湛翊。」
湛翊的聲音十分莊重嚴肅。
安然突然想起了她在展家看到的一幕。
當時湛翊見到沈毅的時候，貌似就是這個樣子。
「是！馬上歸隊！」
湛翊將電話收了線。
他一抬頭，看到的就是安然那雙清澈的眸子。
突然間，湛翊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了。
準確來說，他現在還在婚假期，可是軍令如山，他不得不走。
「然然……」
「要走了嗎？」
安然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朝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湛翊的心猛地被撞擊了一下，有些疼。
他寧願安然和上次在展家一樣，拉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也好過現在這笑的一臉燦爛的看著他。
湛翊知道，安然的心裡很不好受。
可是她卻笑著，說明不想讓自己走的不安心。
湛翊伸開了胳膊，安然頓時站起來撲了過去。
這些日子和湛翊在一起，湛翊對她的好，讓她差點忘記了湛翊是個軍人，隨時隨地都會離開這件事情了。
如今命令來了，是那麼的猝不及防。
安然只覺得心裡有萬般的不舍。
可是她卻沒理由將他留下。
只因為他是一個軍人。
而她是他的妻！
「小舅舅，不管你去多久，你要記得，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湛翊的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然然，這段時間如果覺得悶了，回展家吧。陪陪老爺子。」
「好！」
安然知道，湛翊是不放心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
說是讓她去陪陪老爺子，其實是讓她在展家覺得不那麼寂寞。
思念有時候真的是無孔不入的。
湛翊不知道安然是否會思念自己，但是但凡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可能，他都不希望安然一個人待著。
聽到安然的保證，湛翊低下頭，抱住了安然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
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他只想把她最美好的一切記在心裡。
安然體驗過的甜蜜，如今卻帶著一抹苦澀。
一吻結束，湛翊猛然推開了安然，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不敢回頭，不敢去看安然那雙含淚的眸子。
他怕自己心軟，害怕自己抬不起腳離開。
「小舅舅！」
安然突然叫住了他。
湛翊頓足，卻沒有回頭，一雙手緊緊地握著。
「我去給你收拾東西你再走。」
安然看著他兩手空空，雖然不知道他要去什麼地方執行什麼任務，但是總要收拾一些換洗衣物吧。
湛翊的心被撕扯著，一塊一塊的疼著。
「不用了，部隊有統一發放的物資。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打電話給秦叔，讓他過來接你。」
湛翊說完，用了生平最大的努力，才壓制住不讓自己回頭。
不能回頭！
他抬腳離開。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安然突然覺得整個屋子裡的溫度都跟著一起被帶走了一般。
空蕩蕩的，還有些冷。
她一個人跑到了陽台上，看著湛翊的身影出現在下面的甬道上。
那裡，他們每天都會起來晨練的地方，被他一腳一腳的踩過。
軍區大院門口已經停著一輛軍用吉普。
小夏站在外面等著湛翊。
湛翊到了車前，小夏將衣服遞給了湛翊。
他利落的穿上，鑽進了車裡。
車子開動的那一瞬間，湛翊還是不由自主的往自家陽台看了一眼。
陽台上，安然揮著手朝他道別。
她的眸底含著淚水，嘴巴一開一合的。
在部隊上，湛翊學過唇語。
即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依然看清了安然說的意思。
她說：「一路平安！我等你回來！」
一八五的大老爺們，突然間就濕了雙眸。
他仰起頭，將熱淚逼了回去，然後閉上了眼睛，把對安然所有的依戀和不舍一起壓在了心底。
「小夏，給秦叔打個電話，就說安然最近要去展家住一段時間，讓老爺子安排一下。」
「好的，首長。」
小夏連忙打電話，而湛翊已經拿過加密文件開始看了起來。
離開那個家，他就是一個軍人！
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
湛翊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藉以來淡漠心口那一陣陣的疼痛和不舍。
安然一直看著那車子開出了軍區大院，再也看不到的時候，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靈魂似的傻愣愣的站在陽台上，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不久前，這個房子里還洋溢著歡聲笑語。
可如今卻冷冷清清的。
安然以前不是沒有一個人住過，但是這一次卻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她失神落魄的回到了房間，卻不知道自己該干點什麼。
湛翊在的時候，一切都給她打點的妥妥噹噹的。
如今他一走，安然都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裡入手，該先幹什麼。
不行！
她不能在家裡呆著了。
安然覺得屋子裡到處都是湛翊的影子。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是軍嫂。
她是展雅茹的女兒。
她必須理解湛翊的工作。
安然突然有些理解安明輝了。
她記得安明輝說過，媽媽當初也是接到命令就走了，完全不顧念家裡。
那個時候，安明輝是否像她一樣的失落呢？
安然打開門，看到湛翊留下的那輛路虎車的鑰匙，一起帶上了。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就這麼開著車，一路來到了市政廳。
到了市政廳以後，安然才想起要給安明輝打個電話。
她拿起手機撥給安明輝的時候，心裡其實有些忐忑。
安明輝最近為了和臨縣的一個合作案，忙的不可開交。這時候也不知道在不在市政廳里。
電話很快的被接聽了。
安明輝接到安然的電話顯得十分意外。
「然然，有事兒？」
「爸，我想找你聊聊，你有時間嗎？」
安然的話讓安明輝再次皺了皺眉頭。
「出什麼事兒了嗎？」
「小舅舅，走了。」
安然不知道該和誰去說。
她心裡其實真的很難過。
她也沒有那麼偉大。
其實她很想抱著湛翊的胳膊說，「你不要走，你陪著我好不好？」
但是理智卻不允許她這麼做。
這種感覺沒有人比安明輝更深有體會了吧。
安然不知道自己找安明輝是對是錯。
畢竟疏遠了二十多年的親情，僅憑著上次那一次的談話想要徹底的和解，有些不太現實。
但是安然只能想到安明輝了。
展老爺子痛失愛女，安然沒辦法在他面前哭泣。
想來想去，她硬著頭皮給安明輝打了電話，其實心裡還是很忐忑的。
安明輝顯然是楞了一下，不過卻很快的調節過來。
「你在哪兒？」
「市政廳門口。」
「來北郊工地吧。我在這邊。」
說完安明輝就掛斷了電話。
沒有意料中的拒絕和排斥，這讓目前心情很糟糕的安然心裡多少多了一絲安慰。
她調轉車頭，將車子開到了北郊工地。
這裡是市政府和臨縣一起開發的新項目。
安然到的時候，看到安明輝帶著安全帽和一些人再講著什麼。
安然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上前打擾。
她從來沒有見過安明輝工作的樣子，如今看到，覺得還真是挺有模有樣的。
安明輝彷彿意識到有人看他，回過頭看了一眼。
安然笑著朝她揮了揮手。
就在這時，安然身後的吊車起重架上，一捆鋼筋瞬間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