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殿選初選
今日便是殿選之期，可本應陪著上官銘琴一起進宮的秦少鴦，卻一大早就被皇上召進了宮。由於南方邊境又突起戰事，皇帝震怒，命秦少鴦即刻發兵剿滅突骨，並許諾其凱旋那天授封護國大將軍。
「這御用琴師舍你其誰啊。哈，若兄弟有命回來，定與你痛飲三日，不醉不歸！駕！」……
雖說城內的命案還未告破，可卻也不能中斷殿選琴師的行程安排，為了安全起見，皇上特命其幼弟趙陽派遣皇裔軍將上官銘琴與呂昭等一干參加殿選之人接入宮中，由此可見，這一次御用琴師的殿選，皇上對此可謂是極其重視。
於上官銘琴而言，除了在幼年間不記事之時被父親帶進過一次皇宮外，十幾年來，這還是其第一次主動來到這裡。
一進宮門，總管張公公就將從各地選撥出來的這些參加殿選的琴師一併帶到了舉賢殿。參加殿選的琴師一共二十一人，按照張公公宣布的規則每七人一組進行殿選前初選。待抽完簽分好組之後，這些琴師便被分別帶到東苑、西苑和北苑。苑內的正廳內是由屏風分隔開的七個座位，七名琴師在廳外依次被領入廳內隨機的一個座位，相互之間並不知道自己旁邊的座位上是誰。負責初選的公公會在每位琴師演奏之前報出他的座號，七名琴師演奏完成後需各自將心中覺得最滿意的三名琴師的座位號碼以及自己名姓寫在紙上，但其中自己除外。初選沒有聽審，這是參選的琴師們事先所不知道的，還有，怎樣才算勝出順利入選殿選，這些琴師事先也不知曉。初選規定每一組至少有一名，至多有三名進入殿選。若第三名有並列情況，則同時淘汰只留前兩名；若第二名多於兩個人則只留第一名；若第一名是三人並列，則剩下的四人全部淘汰。入選下午的殿選，由張公公安排晌午在宮內進餐。
上官銘琴與呂昭並未分在一組，前者分在東苑組後者分在西苑組，這對於二人而言都稱得上是一件好事。上官銘琴被帶入其中一扇屏風之後，瞥了一眼琴案。只見琴案左上方擺著一個瓷質的香盒，右上方則是放著之後要用到的紙筆。琴案長且寬，四個邊都有精細雕文，材質是上好的紫檀。上官銘琴將他的琴置案放好，半出口氣揮袖落座。伴隨著左手邊屏風內傳出的琴聲，這等待良久的初選也終於是拉開了帷幕。上官鳴琴氣定神閑，聆著琴音，緩緩地閉上了雙目。
就這樣一曲作罷一曲又起。這也都不愧是從各地選拔出來的最好琴師，若不是在琴曲界有一定的造詣，旁人是真的難分高低。能來到此地的人可不像是之前當地選拔時還有音色不準這一說法可言，現在這裡每個人彈奏出的琴曲於外行人來說，每一曲都只有拍案叫絕的份。
待幾曲奏完之後，終是輪到了上官銘琴。叮鈴咚，叮鈴咚，叮鈴咚……琴聲由緩變急，不覺間已是泛音四起，同流水落花，委婉連綿。接著音勢逐漸變得起伏跌宕，開始出現大幅度上、下滑音，之後連續的猛滾與慢拂又奏出遞升遞降的音調，兩者巧妙結合，讓人幾疑身處於萬壑爭流之境地。琴曲最後，流水之聲又再度復起，尾聲的泛音極富深情，讓人頓然恍覺——流水亦有情。
很快，七曲皆終了，屏風內每名琴師都開始提筆書寫心中已選擇好的座號。他們是不敢隨意胡亂寫的，因為他們生怕這是一個其他的考驗，一不小心就會被自己淘汰。然而當宣布完剛剛所述的規則之後，在場的琴師又紛紛十分懊悔，心想早知就選自認為應該會被淘汰的三名了，這一下不等於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不小的坑嗎？呵，這招可還真的是讓人有一種切齒的無奈。
「好了，依照規則，東苑這一組只有上官銘琴一人進入殿選。各位的選票一會兒都會張貼出來公示，沒有入選的各位這邊管事的公公帶你們出宮。這時間也快晌午了，上官公子，請吧。」
話音落罷，上官銘琴輕輕一笑，點頭回應之後便跟隨監場內侍太監離開了東苑正廳，只留得在場的剩餘眾人相互之間唏噓議論不已……
今日清晨，客棧房間內——
「爹！好消息啊！哈哈哈。」
「哦？什麼消息昭兒？」
「哼呵呵……就在剛才不久前，秦少鴦已奉命發兵突骨，原本在鳴城駐留的秦家軍也出了城。這樣一來，那皇帝能調動的兵馬，也就只有趙陽手裡皇裔軍了。由於東岐王叛亂死傷過重，原本的駐軍大傷元氣，所以皇裔軍的大多精銳都已被臨時安排到歧陽關去了。爹，現在的鳴城可謂是史無前例的空虛，原本之前還多少有一些忌憚，但現在可真的是天助我呂家了啊！」呂昭一臉興奮地說道。
「哈哈哈哈。」呂郡王笑了笑，旋即一臉陰沉，「對了，昨晚他來過了。他說，他安插在汴州琴師隊伍里的殺手險些就暴露了，好在神機營有內線，韓義還並不知情。這兩個殺手身手都不錯，他的意思是就讓此二人佯裝成你的隨身琴侍，如果局面發生混亂，也可保你安全。聽他說他還一早安排了一個精通琴曲之人，和你一樣，也是從地方選拔上來進宮參加殿選的。此人的勢力怕是十分深廣，待登位之後必須將其連根一併剷除。」
「嗯。這些禍患，一個都不能留！」呂昭面露猙獰，切齒言道。
殿前的初選已經落幕，各自從三個苑中脫穎而出的琴師們被一併帶到了御宴殿。此次進入殿選的共有六人：除了東苑只有上官銘琴一人之外，西苑也特殊，只留下了兩人。只有北苑，是正常的保留了三人。也不出所料，西苑的二人之中，其中一位便是呂昭。
御宴殿門口，呂昭與上官銘琴照了面，由於雙方都深知彼此實力，所以也就沒有絲毫詫異。
「恭喜上官兄了！聽說東苑只有上官兄一人勝出，果然不虧是我鳴川「琴心之子」。」呂昭率先開了口，言語上卻似有一絲酸意。
「小王爺琴技卓絕，想必也是以西苑之首的身份進入殿選了。」
上官銘琴此言原本並無其他深意，然而呂昭的臉色卻出奇地難看。只因他不知道，其實呂昭只是西苑一組的第二名。
「那小王恐是辜負了上官兄的期許，這西苑的第一名……並非小王。」呂昭一臉憤恨，一邊說著，一邊望向了旁邊一位青藍長袍，面目清秀的長發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