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勝負
賭約？
我一直想知道，問過洛風嘯，可是他不說。
烏鴉看破我的心思，淡然道：「有成神資質的從來都是李霖，洛風嘯是他的煉金石，借他來磨礪罷了。」
我心裡莫名的覺得難過。
烏鴉說道：「但是一開始的李霖被慾念蒙蔽，沉醉在望月井中，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神是超脫地，有善有惡，但是必須有一顆無畏和犧牲的心。可惜他越走越遠，把自己給害了。」
我聽得默然。
「後來他想出了轉生術的法子，我們的賭約就是，九次轉生中會不會有一個是甘於犧牲，悲天憫人的純善之輩。」
我有點摸到頭緒了。
簡單點說，想要成神，不是光有力量就行，還必須先死一次？黑影的運氣很好，只要又一次就成功了。
「這麼理解也沒差。」烏鴉淡然道。
他看著我，冷靜道：「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絲希望，所以才會幫你。念了成神咒，你就有了操縱混沌氣的本領，但這是屬於人才能觸碰的力量，以凡人之軀觸碰，必然會遭來毀滅。」
我明白了，他是希望我利用這個來重開靈界？
「這是玄機洞的詛咒，也是你們的孽緣。」
我會成功嗎？
烏鴉默然，沒有回答我。
我心裡清楚，如果我不能成功，等到酆都大帝歸來，就會滌盪一切，到時候整個靈界的人和物都會化為飛灰。
「你同意的話，就念咒吧，有我在，你在一個月內不會有事。」
那就是一個月後必死？
我心裡慘然，卻抓住一件緊要的事情詢問道：「如果我成了，這份功績是不是算在黑影的頭上？我也算是他的魂魄轉世，那他就成神了。」
烏鴉搖搖頭。
「你身上有洛風嘯下的符咒，已經將李家血脈剝奪了。」烏鴉看著我手腕上的搖鈴，這是我哥用玄機洞里的混沌氣做成地。「李霖把最後一點關聯取走了，他準備飛升時，你們就沒有關聯了。」
我心裡一松，道：「我願意。」
符咒聲從嘴裡吐出來，一字一字宛若璇璣，大放光明，在天地間迴響著。玄機洞變得更加暴躁了，赤焰宛若岩漿噴發出來，青煙裊裊，燃起了火海。
這洞穴怒了。
我和黑影也好，都是奪取它力量的人，難怪它會憤怒。冥冥中覺得天塌地陷，彷彿大禍臨頭，讓我渾身冰涼。
這是玄機洞的詛咒，但是有烏鴉在，它奈何不了我。
這洞穴噴發地越發猛烈，彷彿要把一切都給毀滅。
我一個恍惚，就回到了現實中，烏鴉不見了，只有火海熊熊。我發出大喝，赤焰本來鋪到了腳下，居然被我一聲就叫的倒卷回去，宛若湖泊倒流。
這樣的力量已經不是人能夠做到了。
貓妖錯愕地看著我，忽然發出大叫。
「李霖，你用了成神咒？」
我點點頭，感覺身體里充盈著力量，彷彿無比的強大。我看著天空，如果我願意，可以像剛才黑影那樣，把天空撕開，然後跳脫出去。
我這會兒掌握的力量比他更大更強，我還會飛天咒，可以在天空閉合前，就飛出去。
這麼一想，我的心就噗通跳起來。
跳出去，就能成神，那我就不用死了。
像是一粒草種落了地，一經催動，就開始瘋狂地生長著。我心裡煩躁難安，有個聲音在咆哮叫喚著，鼓動著我做出恐怖的事情來。
「不行，不行。」
但是心裡頭那個聲音越來越大了，快要壓制不住了。
叮鈴鈴，一串鈴聲響起來，搖醒了我的魂魄。一股冰涼的感覺讓我心頭沉靜下來，是洛風嘯按著我的額頭，他的神色很複雜，溫聲道：「清醒了？你的金鎖呢，那東西能夠鎮住命理。」
東西被我給楚筱了，金鎖能護著我，也能護著楚筱，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這是心魔在作祟。」
洛風嘯告訴我，我念了成神咒，雖然得到了可怕的力量，但是人一旦獲得不屬於的東西，就會生出種種的心思。最常見的是，一個老實普通人中了大獎，然後心性大變，拋棄妻子，宛若換了個人。
「人沒變，只是心變了，這在道家修行裡頭就是魔障了。堪破了，就能更進一步，否則的話，就會永遠沉淪了。」
我忽然有些理解了，為什麼黑影會做出這樣的抉擇了。
我冷靜下來了，心裡開始盤算了。
我還有一個月好活，有三件事情要做。
第一個就是殺了火龍，救出楚筱，這樣集齊了三種靈藥，就能救我哥了。第二個就是去陰曹，幫助爺爺平定叛亂，把泰山之禍化解掉。第三個就是平定靈界的動亂，那也是我的死期了，所以要放到最後來做。
「哥，你知道摩玉崖在哪兒嗎？」
洛風嘯搖搖頭，然後說道：「有法子去找。不過這事不急，先阻住玄機洞，否則的話，天柱山很快就要完蛋了。」
我點點頭，從剛才我就琢磨出了一個法子。
我一邁步，有著混沌氣催動，飛天咒發揮到了極致，一步就來到了黑影前頭。地上有一具破爛的屍體，從萬丈高空摔下來，任憑道法多麼厲害，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守著屍體，沒有離開。我看了眼，他這會兒渾身慘淡，被一條恐怖的厲鬼糾纏著，氣機已經變得很衰弱了。
他看著我，慘然道：「你是來殺我地？」
我搖搖頭，就算要動手，也得悄悄的干，否則的話，肯定會被我哥知道。可惜他神通大得很，估計瞞不過去，我就熄了這份心思。
剛才我看了下，洛風嘯的身體內竟然有了一點混沌氣。
烏鴉說過，這是神才能操縱地，難道他突破了？我心裡亂糟糟地想道。
「殺吧，我絕對不會向你求饒地，你不過是個冒牌貨，」黑影朝我吐了口唾沫，我側身讓過去，然後有幾分好奇。
火龍道人雖然厲害，但是想要暗算黑影，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雖然黑影被彩光重創了，但依然具有可怖的力量。如果不是我有成神咒，根本不會到他跟前來。
他指著胸口，那裡血絲繚繞，厲鬼彷彿寄生在上頭。
「我吃過鬼頭果，這東西是火龍發明地，他用一萬個厲鬼下了血咒，就在過山虎的身上，我把他給吞了，這血咒就轉移到我的身上。」
這份心思真是厲害。
黑影如果成神了，絕對不會放過當年偷襲自己的火龍道人。我一直奇怪，他怎麼到最後關頭都沒有現身，原來早就布置好了黑手。
現在想想，那廝真是膽大，冒著被黑影殺死的危險來到無妄城，不但把我們都給耍了，還順利得到了楚筱和絳珠草。
我沒了跟黑影計較的心思。
洛風嘯過來了。
他看了黑影一眼，卻沒有跟他說話，反而跟我說道：「傻小，你是轉輪王，能抓厲鬼，幫他一下。」
我心裡不情願，但還是拿出轉輪王大印，發出呵斥。
那條厲鬼被我嚇的瑟瑟發抖，渾身痙攣著，但是黑影也一起發出了慘叫聲。我皺起眉頭，這個血咒很詭異，兩人的鬼魂已經糾纏難解，如果把厲鬼毀掉，黑影也一起完蛋了。
黑影呸了兩口，罵道：「沒想到被一個小人暗算了，洛風嘯，你殺了我吧，最後給我一個痛快。
我哥看著我。
我搖搖頭，想了下，然後說道：「我已經讓人通知陶子過來了，也許百花谷的花瓣能化解他的怨氣。」
其實我有話沒有說，這個厲鬼是吸食黑影的怨氣增長地，他的心思越龐雜，厲鬼就越厲害。想要斷絕厲鬼，自己清心寡欲就行了。
我心裡冷笑，自個兒說了要斷絕七情六慾，冷漠絕情，沒想到心裡有這麼多的慾念。我都能看出來，更加瞞不過洛風嘯了。
他發出喟然嘆息。
「李霖，只有一個。」
他說了一句話，沒頭沒腦地，黑影像是受了刺激，激動地大叫起來。，罵道：「我才是李霖，我才是啊，這只是個冒牌貨，他該死，該殺。」
這廝眼珠子變得通紅，忽然奮力朝我撲了來。
我拿著大印，就沖他腦門砸下去。只要是鬼物，不管多麼厲害，都會害怕閻王爺的威風。他被我打的飛出去，忽然一聲詭異慘笑。
我的身體沒法動了。
黑影身軀一閃，鬼魂就鑽了進來，要把我給吞噬掉。
「李霖，沒用地，這才是轉生術的真正秘密，你不要掙扎了。」
我催動法術，但是沒用，就連混沌氣都不起作用了。
「人都有過去未來，沒有過去，就沒有現在。我有你前幾個轉世在，他們冥冥中對你會有影響，你是沒法子反抗自己地。」
砰，胸口發出一道金光來，把他的鬼魂給彈飛了。我心裡驚魂甫定，沒想到這廝還留了這麼一手。我摸著胸口，拿出一張帛書來，上頭是血淋淋的幾個字。
黑影眼角怒睜，罵道：「可惡，身為李家人，居然背叛了我。」
洛風嘯掐著法訣，拿一張符紙把他給收了。
「傻小，別殺他。」
我點點頭，關於黑影，我已經有了一個好的安排，相信我哥也不會反對。我從黑影的屍體把幾件寶貝搜羅出來，然後拿著精緻的仙宮。
白玉京如今有巴掌大小，被我催動定光天球，變得無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