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相逢
我搖搖頭。
黑影淡然說道：「洛風嘯跟你說過吧，去把第五件法器找回來。你能突破龍脈，得到絳珠草真是意外之喜，一起給我吧。」
提起這事，我心裡咯噔。
「為什麼讓我去拿絳珠草和法器？」
我心裡一直覺得疑惑，這麼重要的東西遺落在外，他為什麼不自己去找。
「龍脈有神靈守護，能壓製法術，我派人去過，不過是徒勞罷了。洛風嘯讓你變成了神靈，自然就有這樣的想法。」
說到這兒，他露出一絲戲謔的神色。
「你本來就是我的一縷魂魄轉世，自然就等同於我了。」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大約見我不搭理，黑影也不在意，淡然說道：「東西呢？」
我把銅人司南拿出來，這是一個精緻的羅盤，上頭坐著個拇指大的銅人，散發出驚人的靈光。
「拿來。」
他一動手，我就把持不住，眼看著銅人司南落在他的手裡。黑影露出歡喜的神色，然後問道：「絳珠草呢？「
我搖搖頭，這東西我交給了鬼面，可他和火龍道人一起失蹤了，估計是被他給奪走了。聽說這麼一說，黑影露出幾分惱火。
「摩玉崖？火龍道人，真是不知死活。「
黑影發出一聲冷笑，道：「當初這膽敢來偷襲我，真是找死。如今還想著虎口奪食，這東西只能歸我所有。「
看來當年的宿怨是真的了，見我拿不出東西，黑影神色變得很古怪。
「我的魂魄受了重創，必須要靠轉生術來修復。李霖，洛風嘯自願代替我之前，跟我約定了一個條件。「
「你說。」
「如果有了絳珠草，也能補足我的魂魄，就不用把你完全吞噬掉了，這樣就饒你一命。」
我哥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但是有這種可能。
「現在你沒有拿回東西，那就只有重新回到我的身體里來了。」他露出一絲自得，道道：「世上只有一個李霖，那就是我了，洛風嘯千算萬算，還是免不了最終的命運。「
我打斷了他的洋洋自得，說道：「就算我拿回了絳珠草，你依然會反悔不是嗎？」
也許因為是他的一魄轉世，我對他的心思很熟悉，即使他不說，我也能察覺到他對我的深深惡意。
千年的大限快要到了，玄機洞就會噴發，但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他要是有心，就會讓我去找火龍道人奪回絳珠草。
黑影冷漠一笑，道：「我為什麼要給你機會。火龍他們當年來偷襲我，七人合力，連我都受了傷，你去了也是死路一條罷了。」
他怕我被火龍殺了，這一魄就要分散了。
我是最後一世了，時間也不允許他再次施展轉生術了。
紅雲道人打了個稽首，說：「多年不見，道友還是很愛撒謊。」
黑影從剛才開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這次把眼神挪開，發出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紅雲，你的膽子倒是大，居然敢到我面前來。」
「有何不敢？」
紅雲道人的脾氣其實很火爆，他壓抑著情緒，說道：「你本來就覬覦鬼頭果，卻借口探討法術，騙了我們，把摩玉崖的道人變成了鬼頭樹的養料。」
黑影露出一絲笑，只是道：「是你們太沒用了，才會被我利用。」
我這次明白，千年下來，我哥變得越來越虛弱，他卻還能保持著如此完好，原來是吃了鬼頭果。
紅雲道人發出嘆息，道：「哎，也是我們自己心志不夠堅定，被你蠱惑，去看瞭望月井，結果勾起了內心的七情六慾，結果被你趁虛而入。」
黑影只是嘿嘿冷笑。
想到天關中的無數血和骨，就能想見當年摩玉崖的慘狀了。這廝根本沒有一點的後悔，透著無盡的冷漠，難怪會激怒紅雲道人。
他沒有跟我提起這番遭遇，顯然是怕我心有芥蒂。
我的情緒也能被黑影察覺，他發出冷笑，道：「沒想到我這一次的轉世，竟然是個心善的軟耳朵。摩玉崖的人拿旁人來煉藥，我只不過讓他們自己變成了藥渣，這叫做天道不爽，可曾饒過誰。」
紅雲道人發出嘆息，滿臉通紅。
我也說不出對錯了。
「這事本來就沒有對錯，只是你很強，所以我們拿你沒法子。」
「不過是個喪家之犬罷了，你被火龍趕了出去，已經不是摩玉崖的人了。當年你心思不壞，沒有跟我動手，我現在就饒你一命，滾吧。」
黑影狂傲一笑，就把眼神放在我的身上。
他動了殺機了。
我鼓足氣勢，瞪了回去，才沒有落在下風。
「李霖，回來吧，我知道你的心愿，我會替你把它們完成地。等我成為了神，不過就是反手之間罷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抓緊了陰陽劍。
貓妖感覺到我的殺機，趴在肩頭上，露出尖銳的啼叫。
「慢著，你當初為什麼要背叛酆都大帝？」
黑影淡然道：「你一個畜生，又怎麼懂得我的遠大心思呢？成神時了不起的偉業，既然被我知道了，那就不會錯過了。」
「可惡，要不是你騙了我，酆都大帝也不會神隱了。」
貓妖焦躁地跳腳道。
「他要的是重開這片天地，讓給我來做也是一樣。日後我們成了同僚，我會好好補償給他地。」
轟，這廝說話的功夫，玄機洞里傳來了隆隆聲響，噴出一縷縷的彩光來。
五色山一陣地動天搖，彷彿災難降臨，讓人心頭惴惴。我差點摔倒在地，驚訝地看著彩光滿溢，裡頭蘊含著恐怖的力量。
「這就是混沌氣啊。」紅雲道人發出嘆息道。
這是最高級的靈氣，比起請濁氣還要厲害，就算是達到了陰陽共濟的境界，也沒法子操縱這麼厲害的靈氣。
「只有神靈才能做到，當然不是你這種賜封地。」
黑影也坐不住了，差點從石頭上摔下來。他站起來，伸手轉向了天空，臉上露出了陶醉的神采。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黑影和龍門魁首本質上失一類人，都是為了追求力量和權勢，會不擇手段的人。
洛風嘯說過，我是不一樣地。
或許我前面幾次的轉世如此，才會釀成諸城那樣的悲劇，至少我不會坑害了心愛的女子，把她們變成玉女。
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明明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八卦圖的陣法才會消失，怎麼現在提前就開始變得躁動了。
「自從上次你們來了，就一直如此，每天早中晚都會噴發，變得越來越頻繁了。」
李燕行忽然對我說道。
我覺得奇怪，他說話時漫不經心地，但卻像是帶著一點提醒的味道。
黑影神色痴迷，露出哈哈大笑。
我拿起陰陽劍，趁著這廝失神的功夫，就朝他刺了過去。
總歸是要動手地，偷襲能佔個先手。我哥跟我說過，黑影很強大，但是也很虛弱。陰陽劍是酆都賜下的神兵，鋒銳犀利。
劍鋒歪斜了。
黑影沒有動，但是他身下那塊五色石動了，帶著他閃避開去。我提起精神，就發出一道熾熱火焰來，燃燒著可怕的高溫。
黑影穿著一件高冠博帶的長袍，很有古風古韻。
他對付火山咒，躲也不躲，只是把袖子舉起來，對準這邊一兜。裡頭生出無盡的吸力來，火焰被他一吸，就無力地被攝了進去。
我不死心，繼續催動了火山咒。
太陽火噴發出來，被我用法術變成了無數的飛鳥，發出吱吱的叫喚。
「敕。」
一聲令下，火鳥撲棱著翅膀，衝上了高空。嗡嗡，宛若大片的火雲醞釀著，紅紅火火，燒的天機一片通紅。
這麼多火鳥撲騰下來，總有一兩個能打到人。
黑影發出哈哈大笑，道：「這個火山咒是洛風嘯發明的吧，只是在你手上用出來，顯得不倫不類地。
這麼多火鳥撲騰著，遮蔽了視野。我趁機掐著法訣，就有一道白光衝起來，宛若千年冰封柱子，掩映在其中，就朝著黑影頭頂要害砸了下去。
「哈哈，傻瓜，沒用地。」
黑影依然動用的是同一個法術，他把袖子鼓起，裡頭像是充氣般膨脹起來。他捏著袖口，大力一兜，無數的火鳥像是被狂風鼓舞，全都攝了進去。
冰柱從天而降，他豎起一根指頭，對這上面一戳。
這根冰柱立刻就分崩離析，變成了一地的破碎冰塊。
黑影露出一絲的緬懷，說道：「這是地心焰吧，是君瑤給你地。她給了你，其實就是給了我。」
黑影厲害，也很謹慎，他掐著符咒，身上披著一件燦爛的霞衣。
光是用心象法訣看去，這件霞衣可說是天衣無縫，任何法術都難以破壞。我運起了陰陽魚，發出一道宏大的青光來。
這道青光宛若水波一樣灌注下來，沒有殺傷力，但是威力很是驚人。
黑影變了臉色，這件霞衣被剝了下來，他一下子就沒有了防護。
元降齋法果然奏效了。
我掐著法訣，猛烈跺了跺，地表變得稀爛，然後衝起了火紅的光芒來，一道熾熱的火柱從地下噴薄而出。
烈焰洶湧，呼啦一下，就把黑影整個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