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踢高門
按照考核領略的要求，夜晚前，我們趕到了陰山腳下。
陰山在酆都城後頭，這裡山勢奇絕，陰風颯颯，黑霧漫漫。山腳就用鐵鏈拴著許多惡鬼，血泣哀嚎，露出痛苦的神態。
我心裡吃驚，陰山是地府最險惡的地方，因為後面就是讓人談之色變的十八層地獄。鬼魂到陰曹報到，經閻王殿審理后，一切有罪地都要押來此地經受地獄酷刑。
聽說洛風嘯從前掀翻過十八層地獄，不知道是何等的威風。
有鬼差來引路，把我們領到山腳的一處大的靈宅。
這裡惡鬼多多，一眼都看不到頭，擠得很難受，有個斷頭鬼在上面飛來飛去，脖子里的血都掉在我頭上。還有個畫皮鬼，老是問我她漂不漂亮。
姜寒拿出水火棍，發出威嚇，周圍立馬空出一道道路。
小鬼弱鬼怕水火棍，到了前面，就有許多惡鬼來了，紅眼和青眼都有，就不是很買賬了。
「借過，請讓讓。」
有個四臂鬼發出咆哮，兇惡地抓向姜寒。姜寒拿起水火棍就打，突然被絆倒了，背後有個剖腹鬼拿腸子纏住了他的腳。
兩個鬼一起撲來，要把他吃掉。
我揪著剖腹鬼，把他狠狠丟出去。四臂鬼來抓我，被我用道法尺打斷一條胳膊，嘶吼著跑掉了。
我們周圍的惡鬼立刻跑光了，我和姜寒擠到前頭，進了宅子裡頭。
裡頭已經有好幾個惡鬼在，最低都是青眼級別，還有好些個白眼。我驚奇地發現杜曉生居然也在，他端著一杯茶，眉頭都沒抬一下。
還有秦傲，他坐在椅子上，看到我們時，還覺得有些奇怪的樣子。我心裡恍然，剛才兩個惡鬼肯定是他安排地。
來而不往非禮也，主動出擊才是最好的法子。
我直接走到上座，說道：「挪一下，我要坐這個椅子。」
秦傲滿臉不敢置信，然後暴怒道：「你居然叫我挪位置？你腦子壞掉了吧？」
我一點都不怵，把我的牌子拿出來，傲然道：「我是最高級的紫色牌子，你呢，拿出來比一比？」
我早就打聽清楚了，秦傲拿的是一個白色牌子，比我低一級，待遇應該比不上我，所以我有資格要這個最好的位置。
他氣得胸膛起伏，一副恨不得撕了我的模樣。我笑盈盈道：「你難道要打我？來呀，不動手就是孫子。」
旁邊的杜曉生忽然涼颼颼地說道：「考核領略禁止私下鬥毆，要不然會被剔除比賽資格。」
秦傲拳頭都伸出來了，只能憋著氣收回去，他還沒法子怪杜曉生，因為人家是「好意」提醒。他沖我吼道：「小子，你等著，你這麼羞辱我，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我心裡冷笑，自從我到了酆都，可以說是安分守已。明明是你自己來找茬，現在還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真是討厭。
屋子裡擺著五十張椅子，這會兒差不多坐滿了，秦傲走了一圈，居然沒找到位置。我準備看他站著，這廝抓住最後一個惡鬼，丟到門外去，自己坐了上去。
我心裡發笑，這種場面，椅子就能代表一個鬼地位和實力的象徵。秦傲被我趕下去，他自己憤怒，別人卻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居然還有人主動跟我說了幾句話。
都怪秦傲行事太張狂，考核前就吹說自己能得第一，自然惹得有人不滿，有人喜歡看到他吃癟的模樣。
「杜將軍，上次謝謝你了。」
我向杜曉生道謝，不是謝他幫我趕走秦傲，而是謝謝他沒有戳穿我的身份。他涼涼地看了我一眼，居然哼了下。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得罪他了？
有個叫施皂海的惡鬼湊過來，佩服道：「這位小兄弟真是厲害，一來就敢滅秦傲的威風，大家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我們攀談了幾句，這個施皂海油嘴滑舌地，說的我心裡很痛快。
過了會兒，門外走進來三個惡鬼，戴著烏紗帽，看來是主考官。領頭那個看到我，忽然喝道：「誰叫你坐這個位置地？起開。」
我心裡冷笑，這個考官估計是偏向秦傲地。也不奇怪，秦傲背後可是有轉輪王，只要閻王打個招呼，這些主考官自然不敢輕忽怠慢。
「這些椅子上有名字嗎？我憑什麼坐不得？」
主考官怒道：「這可是第一才有資格坐的，要有地位，有實力，你有嗎？」
我嘻嘻一笑，把紫色牌子丟出來，慢吞吞道：「我有紫色牌子，你說我地位夠不夠，實力夠不夠？嗯，前面一句話我沒聽懂哎，什麼叫第一才有資格。考核還沒有開始，難道第一都內定啦？」
主考官看到紫色牌子就變了臉，我這時候才明白，洛風嘯為什麼要給我安排李敢的身份。我一沒名氣，二沒官職，有了個紫色牌子，這些惡鬼都要掂量下，是不是能夠得罪我。
他往屋內其它地方看。
我嗤聲道：「別找了，秦傲在最後一個椅子上。」
秦傲坐在最後，一聲不吭，顯然是想低調點。我一聲吆喝，大家都盯著他看。這種眾人矚目的感覺絕對不好受，氣得他面紅耳燥，一副羞憤欲死的樣子。
我差點笑出來。
杜曉生坐在我旁邊，把茶杯放下。
主考官黑了臉，說道：「好了，我們趕緊開始。考核領略十年一次，為的是選拔陰曹的出色人才，叫大家有出人頭地的路子。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一共比試三場，最後獲勝者就是第一。只要能進入前五十，都能有個不錯的去處。」
他說的口沫橫飛，我有點昏昏欲睡。
一隻手指在桌上敲打著，蘸著茶水寫了幾個字。
踢高門。
我奇怪地看著杜曉生，他不看我，又繼續寫了幾個字，我才恍然大悟。
這時候主考官終於說完了，然後道：「我宣布考核正式開始，在第一場比試前，我們準備了一個踢高門的儀式，一來慶祝考核開幕，二來也能考教一下你們的實力。」
外頭豎著個朱紅牌坊，上面用綠漆畫著個圈。
「誰要是能夠把球踢進去，就可以看做勝了一場。」
四個鬼差費勁兒地端著個箱子上來，裡頭擺著個石球，一看就知道很重。
「誰先來？」外頭有幾個惡鬼撲上來，試著要去踢球，誰知道反而把自己給撞飛了。
主考官嘿嘿道：「這是奈河裡頭挖出來地，只有魂力夠強，才能夠提起來。」
有個白眼惡鬼上陣，伸手抱著石頭，臉都憋得通紅，才勉強將石頭提了起來，又重重地落下。連白眼都失敗了，好些個惡鬼打起了退堂鼓。
主考官叫道：「誰來？哈哈，誰能踢高門，就是自己實力的象徵，說不定就能得到第一呢。」
立馬有幾個鬼叫道：「秦傲，你來，你去啊，你才是這次的第一呢。」
這是在替秦傲造勢么？秦傲滿臉自得地站出來，在石頭前站定，舉起雙手道：「承蒙各位厚愛，我就來試一試，要是踢中了，為大家博個開門紅。」
我站在外面湊熱鬧，有人在後頭推了我一把，讓我跌了進去。
站在我背後的只有杜曉生，我有些惱怒地回頭看，他容顏依舊冷峻，居然無辜地看著我，擺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秦傲看到我下場，登時就冷了臉，眼神閃爍幾下，忽然陰險地說道。
「各位，我有個提議。這位李敢坐的是頭把交椅，拿的是紫色牌子，嘿嘿，是不是先讓他來試一試呢？然後我再來。」
立刻有鬼在大聲附和。
我有種被陰了的感覺，我之前那麼高調，要是踢不中，豈不是讓人家看了笑話？而秦傲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但能夠一掃剛才的羞辱，反而聲望變得更高，這是個陷阱啊。
我皺起眉頭，一副不想嘗試的樣子。
主考官來了，煽風點火道：「如果你實力不夠，可以主動認輸，省得還要上去丟臉。」
秦傲立刻說道：「對，只要你向我道歉，我就既往不咎。」
我笑了聲，說道：「那我就來試一試了，有沒有什麼規則？」主考官等著看我熱鬧，說道：「隨便，只要能踢中，用手用腳都行。」
石球有人頭大，我掂了下，重的提不起來。
「快點把魂力輸進去，石頭就會變輕了。」杜曉生忽然說道，像是在好意地提醒我。
我抱著石頭，露出費勁兒的表情，然後又踹了一腳，石頭動也不動。秦傲樂的哈哈大笑，滿臉都是譏諷的表情。
「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連個石頭都提不起來，還是讓我來吧。」
「別急啊，剛才就是熱熱身，你確定要讓我先來？」我擼起袖子，嘻嘻笑著看他。他猶豫了下，就叫道：「你先來。」
我裝出吃力的模樣，就有惡鬼來嘲笑我，說我不自量力，搶了秦傲的位置，結果是個大草包。
秦傲嘴巴都合不攏了，我沖他一笑，然後把石頭提了起來，往上丟出去。
石球劃了個弧線，落進了綠圈裡頭。
整個場地都變得死寂了，秦傲的嘴巴是真的合不攏了，表情幾乎扭曲抽搐了，大聲吼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搬得動？」
我抱著胳膊道：「自然是我魂力強，所以搬得動。主考官，快點宣布踢高門成功，已經贏了的一場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