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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臭媳婦早晚見公婆(一更)

  樓上依次站著:


  陸之婉,安娜的奶娘抱著安娜。


  秦嬤嬤扶著老夫人。


  陸夫人,程姨娘,以及陸夫人和程姨娘身邊最得用的婆子。


  陸夫人微皺下眉,那怎麽穿著男人衣裳,就穿姑娘衣裳大大方方出來唄。


  心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老夫人就笑嗬嗬拄著拐杖道:“穿男裝好,是個聰慧的,這樣才會自在。出門玩,圖的就是一自在。”


  陸之婉回眸和母親對視。


  這心眼子偏的,看順眼了怎麽都是好。


  要是換成別府家的小姐再試試,祖母定會說:成何體統。


  就是她陸之婉穿男裝上街也會被說。


  她當姑娘那陣又不是沒穿過,那陣偷跑出府玩,祖母就說過她淘氣。


  娘倆一起無語,陸夫人也不敢隨便發表看法了:行啦,好壞是不能說的,婆母好不容易出府看看市井散散心,別給惹不高興嘍。


  老夫人著急呦,拄著拐杖又向前走了幾步,扶著陽台柵欄道:“看不清模樣,怎的像誤在了麵兒人那裏。”


  宋茯苓確實被那好玩的麵人絆住了腳,在那攤子前問東問西,一臉躍躍欲試。


  米壽嚷嚷:“您給捏個小耗子。”


  宋茯苓打斷弟弟:“別隻捏小耗子,捏個十二生肖,我要一套。”


  錢佩英在後麵提醒:“問問會不會壞。這都是麵粉做的,別回頭裂了餿嘍,全扔,白花錢。”


  老手藝人急忙解釋:“夫人,您放心,別看咱這是麵兒捏的,但這裏頭有蜂蜜會上色還會用到蠟,保準兒不會裂開長黴。”


  宋茯苓將手裏咬一口的糖人給了老媽。


  擼了擼袖子,終於忍不住下場:“師傅,你該算銀錢算銀錢,隻是你讓我捏一個唄,我要捏一個大元寶,您再給上了金色石蠟。”


  米壽一聽就明白了,“姐,你又要逗奶氣急敗壞,看回頭她以為是真金子用牙咬。”


  桃花和寶珠她們就捂嘴笑。


  錢佩英舉著糖人問閨女:“你不吃啦?”


  “不吃。”


  錢佩英又看了眼桃花她們幾個手裏都有糖人,這茯苓,出門聽見貨郎叫賣就買糖人,那閨女不吃,她打掃了吧。


  這是啥呀?


  錢佩英咬了一口,這不就是她小時候吃的嗦啦蜜嘛。


  樓上的陸夫人問三女兒:“那位是她母親?”


  陸之婉:是,是吧。


  她對宋胖丫母親的印象還沒有馬老太深。


  老夫人也正眯眼看向錢佩英,這就是她孫兒將來的嶽母?

  “好,好哇,從小事兒見性情,在後麵能耐心的等著兒女挑小玩意兒,一瞧就是個溫和的性子,你們說,是吧?”


  誰敢說不是。


  老夫人回頭瞅眼陸夫人,鬆開秦嬤嬤的手,改扶住陸夫人的一隻手道:“兒媳,我瞧著你倆性子都是好的,往後應是能有話聊。”


  陸夫人在心裏一歎。


  這一瞬,真覺得自己應該少些挑剔。不為別的,為婆母的良苦用心。


  婆母居然在看她的臉色哄她。


  婆母是什麽身份,有必要這樣嗎?

  而老人家圖什麽。


  不過就是圖將來兩家能處的圓融。


  最終為的是瑉瑞順心順意,別讓瑉瑞夾在中間為難。


  她是當親娘的,瑉瑞是她生的,就這一個兒,她其實和婆母不該是一樣的心思?挑剔也是為了有更好的女孩給兒子,可是兒子就相中了,就覺得這個女孩是最好的,那就不挑了吧,應該是這麽個算法吧?


  陸夫人回握住老夫人的手,笑了下:“母親說的沒錯,咱們又不像男人家在朝上聊大事要講究個立場,婚嫁,親家之間無非就是聊兒女的日子,我們應是能有話說。”


  陸之婉忍不住在心裏搖頭。


  再次體會到祖母偏心。


  祖母那真是不惜一切給弟排除障礙。


  瞧給母親難為的,不表態是不行的,必須要陪著一起順嘴誇獎。


  說白啦,家裏就是男娃少,就弟弟那一根獨苗,自從父親……


  弟弟更是祖母的心頭肉。


  祖母那是一點兒也不想讓弟弟受委屈的,要是稍稍夾在中間難為弟弟一點兒,別人還沒怎樣呢,瞧這架勢,祖母就會受不了。


  換成別的府再試試,不用舉例別家,就換成她婆家齊府試試。


  咱都不提宋胖丫那身份壓根不可能。


  即便可能,要是像她們家這樣在樓上觀望,看到宋胖丫穿男裝,她娘當街吃糖人,想必會有一堆嘲笑的話說出口。幾房之間要是再存著其他心思,回頭都會當一樂向外講。


  不提宋胖丫,就說她弟吧。


  別人府裏要是孫兒多,這個孫子不好不提氣,換下一個。


  哪有當祖母和母親看兒孫臉色的,都是幾個兒孫為家中地位爭搶著表現,會撒嬌,爭寵。


  你再看她弟,隻最近多給家裏傳了幾封信,祖母和母親喜的就跟什麽似的。


  “捏完了沒有哇?”這一會兒,老夫人已經坐在搬來的太椅上了。


  陸之婉急忙回神,感慨那些做什麽,竟想沒用的。


  再說別府拿十個弟弟換她弟,她還不幹呢,她弟瑉瑞可是獨一無二的。


  陸之婉探身望了望,“祖母,捏完啦,宋胖丫和她娘她們,隨人群向這麵走來啦,一會兒走近您就能瞧清臉啦,孫女都看見我弟院裏的小全子了。”


  “恩,我也瞧見那個叫小全子的。”


  小全子此時正在給宋姑娘開道,恨不得保駕護航。


  隻是宋福生早在出發前就警告過小全子:你帶人非要跟著,不讓四壯跟著也行,四壯隨我去鏢局。但是,不準大搖大擺。


  宋福生心話:咱啥身份啊?你家少爺有身份,國公府有身份,可是我們卻至多有個入京身份證。本身就是借光住在別院的關係,咱又不是陸家什麽親屬,出門裝啥呀。


  所以,就逛逛街而已,別弄的跟國公府正經主子出行的架勢。假的,咱是贗品,要低調。


  宋福生還警告小全子,不準給花錢,他有給錢。


  就怕陸畔看他麵子,到時一安排就安排全套的。


  小全子的所有行為不都是陸畔示意的嗎?


  陸畔那孩子大方,當初就能幹出給不太熟的米壽百兩銀錢的事兒,誰知道媳婦閨女她們買東西會不會也給買單?有種到了地盤全包的架勢,可用不著。


  先生不讓大搖大擺裝逼,小全子就隻能費力在前麵人流裏擠,盡力給宋姑娘先蹚出一條道來。


  趕考的人太多,擺攤的全出攤,這條街又是人流最多的,也難為小全子單臂在前麵開路,其他小廝在兩側和錢佩英她們身後護著。


  “哎——賣小盆來賣小罐兒,喂貓的錢呦,攢錢的罐兒。”貨郎身穿深藍色長袍,肩搭麻布袋,手搖撥浪鼓叫賣道。


  在這個貨郎攤的旁邊還有賣文玩核桃、手攆葫蘆的。


  宋茯苓站住腳啦,領著弟弟:“娘,我們去看看。”


  錢佩英想喊:

  閨女,快少買一些破爛吧。


  剛就買十二生肖,你說這玩意兒還得背回去,擺哪裏還落灰要擦的。這又要去買小罐、買核桃。


  家裏不有的是核桃?咱東北產啊。


  這孩子,像沒長大似的,比米壽還貪玩。


  這倆攤子就離會賓樓不遠。


  宋茯苓手裏拿著小破罐,恍恍惚惚聽到鴿子哨一抬頭,那張白白淨淨,粉粉嫩嫩的小臉暴露。


  老夫人抓了下手中拐杖,就看見了。


  陸夫人也情不自禁緊挨住陽台柵欄探頭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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