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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 她來啦她來啦她舉著糖人走來啦

  住進去了。


  就是聽說帶了好些位同籍趕考的舉人。


  不過,要是沒有這些舉人給架到那,想必還不會去住。


  “隻要住進去就是好。


  我還擔心那一家要強會拒絕。


  你盯著些,那麵缺什麽少什麽,給送一送。


  對啦,明日你就派人將那丫頭的祖母接來,我得見一見她。”


  老夫人在心中一算,和馬老太還真是許久未見了。


  上回,瑉瑞在信裏提過,說是那丫頭的祖母有在奉天叮囑過他,要時常給家裏來信兒,讓多陪她說話。


  秦嬤嬤聞言道:“聽說,她沒來。”


  “恩?怎沒來?”


  老夫人略顯遺憾。


  推開麵前的冰糖燕窩,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碗漱了漱口,又用絹帕擦擦嘴,才說道:


  “還想和她說說話呢。好吧,以她三兒子的本事,想必不會太遠了。”


  秦嬤嬤也笑道:“是,這趟不來,下趟也定會來。”


  那叫連著兩次排在第二位,身上是有真本事的。


  公主在京裏得到信兒時,就當場誇獎過:從無到有,白手起家,真是提氣的一家子。


  雖說這次即便能拿下狀元、榜眼、探花在身,也至多就是六七品,和府裏仍舊門第懸殊極大。


  但還是不一樣的。


  那是皇上欽點的新秀之家,想必到那時提親宋家姑娘,京城各家的私議會少出許多。


  外麵有丫鬟傳話:老夫人,三小姐和三姑爺回府啦。


  怎麽這個時辰回府?

  又弄了什麽新鮮的好東西要送與她母親和我啊?


  這個之瑤,一向有好東西都不能放過宿的,經常性的連夜送回娘家。


  就為了讓這幾個丫頭回娘家方便,這回京裏國公府,給每個女兒家都留出了院子。


  不是按照出嫁前的閨房布置,而是按照一家一家的夫妻都能住進去的院子布置。


  這樣的話,姑爺子們就不用來國公府住在前院。


  老夫人示意,去個人,告訴一聲,她還沒休息。


  讓三丫頭帶著小嗯呐先來她院裏,正好有話要和三丫頭說。


  又擺手讓秦嬤嬤去安排一些嗯呐喜歡吃的玩的。


  每一次,陸之瑤回娘家,別說老夫人沒休息,就是躺下身也會起來,就連身體不舒服也會隔著簾子聽聽聲,隻為耳邊熱鬧熱鬧。


  國公府太大,人卻太少。


  陸之瑤正在甬路上埋怨夫君,“安娜,安娜,多好聽的名。怎麽到了夫君那裏成了嗯呐,你給祖母拐帶的都叫錯了。”


  齊東銘覺得冤枉,他還沒找小舅子算賬呢,起的這是什麽名。


  不過,這孩子可能是小舅子給起的名,上回瑉瑞書信裏說完公事,還特意問了安娜長的壯不壯實。


  小舅子有這麽多姐姐,各姐姐家裏有那麽多孩子,安娜是頭一個被過問的。


  最近齊東銘能陪妻子回娘家就陪著回一趟。


  因為他目前的官職,是負責監管陸家軍糧草。


  他陪妻子回娘家,能和老祖宗以及丈母娘多說一說小舅子在前線的具體情況。


  老夫人一見到這小嗯呐就笑的不行:“又胖呼啦。”


  這麽大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時候,安娜頭上紮著小啾啾,小胖手緊著揪頭頂戴的小花,還不愛哭。


  陸之瑤用帕子扇扇風,“是啊,祖母,她又胖啦,我抱她有些費勁了。比照她哥那時候胃口好太多,那真是給什麽吃什麽,就沒見挑過食。我倒總是怕她吃多積了食。”


  正經說了好一會兒話,陸之瑤站起身道,“祖母,安娜扔這,孫女想去看看瑉瑞那院子收拾成什麽模樣啦。”


  老夫人忽然來了興致道:“我隨你一起去吧,眼下那院子亂七八糟,你看哪裏都是亂,我給你介紹介紹。”


  秦嬤嬤笑:確實隻有公主能說的明白,公主一直親自監工。


  這一行人被轎子抬著,燈火通明,燈籠打著,來了陸瑉瑞的院子。


  陸之瑤說,這也看不明白哪是哪啊,堆的除了磚就是木頭,怎的,全扒啦?就留個框架啊。


  難怪外麵人都在傳國公府正在弄一大景,很是費時的那種。


  看不明白呀,來。


  老夫人示意丫鬟打開其中一間房,燈全部點上,陸之瑤忽然用手捂住嘴。


  空屋子裏,隻擺著一個大台子。


  偌大的沙盤桌。


  整個院子裏的布置全景全都有。


  老夫人拿著一小教鞭就開始給孫女指:


  “瞧見沒有,就咱們站的這間屋子也會被打通,做書房用。


  都是兩間的那種,到時你弟和你弟妹一人一間。


  瞧見這裏沒有?這裏也是雙人的。


  這是畫室,那裏說是要給你弟妹做什麽用的屋子,要打一排台子。


  她不是會做五彩大呲花嗎?聽她祖母講還愛玩個泥巴。


  我想著,瑉瑞留出這屋子,也是想讓她有個玩的地方。”


  陸之瑤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因為她還看見弟弟給留出一間烤爐房,想必到時,裏麵各種爐灶都會有。


  “祖母,不會讓她過門還烤吃食給旁人吃吧?”


  “旁人哪有那資格,”老夫人接著又一笑:“瑉瑞說,他們倆要一起動手做給我吃。”


  陸之瑤:

  然後您被我弟的一句話就忽悠的大開庫房吧,庫房裏的好東西是不是都搬到了這裏?


  哇,最想要的琉璃鏡。


  陸之瑤情不自禁的過去摸了摸,以前她就想要一塊,一塊照個上半身的就行,沒有,到弟弟這裏卻是半麵牆。


  老夫人笑嗬嗬說,這隻是浴室裏的,屋裏將來還有。


  陸之瑤脫口而出:浴室貼它幹什麽啊,洗澡還要照一照是怎的。瞧瞧,這裏要鋪大白毛毯和雙人榻啊,那就進屋躺著唄,這裏潮,照琉璃就能洗出樂趣來啦?

  被陸夫人瞪了一眼,當姐姐的,怎麽說話呢,你管沐浴完去哪裏躺著。讓丫鬟們聽見好像你弟有什麽不好的癖好似的。那嘴一點兒沒把門的。


  安娜湊到鏡子前,伸出小胖手就要拍裏麵的自己,喊她娘:“呀呀。”


  陸之瑤急忙過去攔孩子:“別拍別拍,娘可賠不起。”


  這話惹的老夫人和陸夫人都笑了。


  陸之瑤東看看,西瞧瞧,最後得出結論:

  誰說她弟樸素,外麵那些人都說錯了,看錯了人。


  她弟要是奢侈起來,一般人比不得。


  還低奢呢。


  既要不張揚,還要處處精致的那種,這才是最難的。


  “三丫頭,明日,你隨我出府一趟。”


  “去哪啊祖母。”


  “去會賓樓。”


  那是京城最熱鬧一條街的飯莊,五層樓高,“祖母,去那裏做什麽?”


  陸之瑤說完,忽然後知後覺:“宋胖丫到啦?”


  老夫人笑眯了眼:來啦,找個製高點瞧瞧,到現在還沒有見著,實在是忍不住了。讓這三丫頭陪著,準保認不錯人。


  ——


  與此同時。


  宋福生和錢佩英躺在陸家別院的客房。


  這大床,暖呼呼的,丫鬟早早就用湯婆子將被窩捂熱。


  趕了一路車終於直腰能歇歇,是真得勁兒啊。


  “你洗澡是丫鬟伺候的還是小廝伺候的?”


  宋福生瞅媳婦笑:“那前院連個女的都沒有。小全子多猴精呐,那是從陸畔身邊一眾小廝裏脫穎而出的,他能給我安排女的?那不得惹呼你不高興,費力不討好。而且那些舉人們也都是被小廝伺候,那位盧管事也不是一般人。”


  錢佩英說:


  “還是陸家家風正。


  府裏這麽多人,一眼看不住就容易出點兒花邊事。


  我跟你講,電視劇裏絕對不是瞎演的,不有那麽句話嗎?不怕賊偷還怕賊惦記呢。


  可你再看陸畔那孩子的品質,再看這些如花似玉的丫鬟們眼神多正,說明平日裏就管教不錯。”


  宋福生小心起身,下榻坐在泥爐上的茶壺拎起,給自己倒茶。


  不敢弄出大動靜,就怕麻煩奴仆進來給他端茶。


  聞言道:“那對,有的那大戶人家指定亂。你不能說國公府人少,才事少。要是攤上那不正經的人,府裏就剩一個人,他也能扯出一串花花事兒。”


  “要不說今日聽到陸畔要娶親啦,我就想,那得是優秀的女孩子能配得上。至少在這裏,陸畔將來就算有妾,我覺得也會比別家公子少,那女孩子跟了他能省出不少心。也不會有電視劇裏演的嫡庶之爭吧。”


  老宋作為男人心想:


  那誰知道啦。


  他還是喜歡凡事看兩麵性,還是保守的那句話,你不能因為陸畔給咱們感覺很好,就認為會對妻子很好。


  當然了,大多數是這樣的,這樣的情況下,出好男人的可能性大。但也有那種在外很仗義,給外人感官很好,對妻子卻很一般的。


  沒和陸畔聊過這方麵啊,沒有話語權。


  “別說那個啦,我就知道我是好男人。”宋福生喝完茶,鑽回被窩問道:“咋樣,開眼界了吧,是不是感覺挺新鮮?住這大院子。”


  錢佩英笑嗬嗬說:“恩,借陸畔光開眼界了。你咋不說,咱以前就算見過很多比這大的園子也沒住過啊,人家到點兒就關門,這是頭一次住進這樣的房子裏。”


  “哎,看你那一臉羨慕,看來我得努力啊,等我給你置辦這麽大個園子,你買不買丫鬟?”


  錢佩英可當真事兒聽了,一副認真的模樣扒拉手指頭道:


  “那得買,我今兒特意問了,院子一大,正經要添一些婆子丫鬟的。


  你要知道,它屋子是一個屋一個屋的那種,不像咱家共用火牆,大房子供熱都是問題。


  指望我帶寶珠桃花挨屋燒火,我也燒不起啊。再準備飯再打掃。


  外頭要是下雪,我再清理一個公園的雪,一天不用幹別的了,竟當環衛工人了,你都會見不著我。”


  宋福生被傻媳婦逗笑,買,到時買丫鬟婆子。但不能在京城買,這地界買啥都會貴幾倍。


  要是到了需要添人那天,讓宋福壽他們在押運路上劃拉劃拉,給弄一些便宜的。埋汰不要緊,領回家洗洗一樣用。


  想起錢的事兒,宋福生下了床榻。


  “又幹啥去。”


  宋福生一邊翻包一邊說:


  “我明日要去趟咱家京郊鏢局,接著還要盡早趕回來,給那些舉人們開個會,讓別出去瞎走。


  尤其是別出去和各地區鬥詩整那些沒用的,那樣太吸引人注意。有心人一打聽,都住在陸家別院不好看。


  雖說到了陸畔他爺爺那個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用不著招攬我們這些小小兵當門人,但還是能注意一些就注意。”


  錢佩英讚同:對,低調,人家陸畔好心安排咱們,咱可別給人家添麻煩。你真要好好提醒那些舉人,他們是借光的搭頭,更要有點自知之明。這是京城,他們要是給陸家惹禍,這不是難為咱家呢嘛。


  不過,“那你明日有事,後天呢,瞧你這意思,是不能陪我們娘幾個溜達啦?”


  “後日正好能上香,領你們去廟會,這裏講究文廟祭拜,所有科舉的搞不好都會去。”


  “拜孔子啊?”


  “還拜魁星,領你們去瞧瞧。然後大後日連著三天,我就在這園子裏學學習看看書吧,太久沒摸筆,手都生。”


  再之後就不用提了,他就會蹲號子裏考試啦。


  宋福生有點抱歉瞅著錢佩英:


  “所以,陪不了你們娘幾個,我將四壯給你們,讓他護著點兒。這是錢,出發前換的,連碎金子碎銀子能有小二百兩,你娘幾個想買啥別舍不得。來回京城,啊?稀罕啥就下手買。”


  哎呦,老宋辛苦啦,哈哈哈,錢佩英笑著接過錢袋子:“好。”


  “雲誰之思”這屋裏。


  宋茯苓躺在錦被裏,一會兒側過身,一會兒又翻過來,明明挺累卻睡不著。


  她大字型橫躺在床上,忽然小聲自言自語嘀咕著:男朋友,嘿嘿。


  前院,楊明遠所在的客房。


  楊明遠正在伏案讀書。


  之前,楊明遠見到園子,摸著這屋裏每一個擺放的物件時,心亂了。


  尤其是想到和陸將軍幾次短短會麵,那眉眼間滿是貴氣和傲氣,連對宋叔的女兒都很維護。


  那是對所認識人全部會護住的底氣,隻一個眼神就讓他無法對視,今夜本來是不想讀書的。


  可是,一想到和陸將軍可不止是出身好,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認,那人本身就足夠優秀。


  楊明遠就覺得,出身不能比,但努力是後天的,他要向陸將軍學習這點。


  接著學吧。


  更何況,他還忘不了宋茯苓初見這園子,抬頭仰望那牌匾的表情。


  他有一個夢。


  如若,有一天,他能有資格贏取宋姑娘,他想,自己會為了給她好的生活努力一生。


  或許,開頭會難吧。


  先住在一個精致的小院子,然後帶著妻搬到一座二進三進的院子,直到拉著妻的手,也邁進一座像這裏的家,他要將這樣的家送給他的妻。


  瞧他,楊明遠自嘲的一笑:自己總是活的累,就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太離譜。


  第二日。


  會賓樓:“祖母,我瞧見宋胖丫啦。”


  老夫人笑:“哪呢,快讓本宮瞧瞧。”


  “她在麵人攤那裏,手裏舉糖人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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