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裴阿姨,你別哭啊!
最後,當我抱著熟睡著的秋天離開的時江姨喊又一次住了我,她對我說:
「馬先生,這棟別墅一直是小姐自己住的,從來不讓別的男人進,你是唯一被小姐拉著進來的男人。」
我駐足,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江姨從看到我第一眼的時候眼神就那麼的奇怪。
「嗯。」我輕聲應了一句,然後艱難的又邁出一步。
江姨見我要走,又道:「小姐……小姐她……她沒有父親,而她母親是美國高級妓,她沒愛過別人,也沒真正的被別人愛過。」
隨後,江姨提高聲音的對我說:「但是!我知道你在小姐心目中是特別的!」
「我知道!」我看著懷裡熟睡著的秋天,忽然才意識到,為什麼每次提到秋天生父時裴樂情緒都是那樣的激動。
而且,我也會忽然明白過來,那天我離開秋天的時候,裴樂的那句話究竟埋藏著多少裴樂對「父親」這一辭彙的情感。
「你知道,你知道一個人擁有父親是一件多麼幸福的是么?」
其實,裴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是痛的,所以她願意把秋天留在她身邊照顧。
秋天有裴樂的影子,她們都一樣,降臨世間的那一刻,她們都沒有父親!
說難聽的,她們都是野種,都是野爹生的孩子!
「但我現在,沒法面對她!」我最後的道。
……
我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了這裡。
在車上,秋天慢慢的驚醒了,她躺在我懷裡,閃爍著疑惑的大眼睛。
「你找到我父親了嗎?你這是要帶我去找父親嗎?」
我搖了搖頭,溫柔的看著秋天,不語。
「裴阿姨說你去找我父親了,說等再看到你的時候你就會把我父親帶來的!」
我不敢看秋天,頻頻眨眼生怕自己在一個五歲大的孩子面前落淚,丟面兒!
我淡淡的道:「我是個騙子,我騙了你裴阿姨,也騙了你。」
秋天疑惑的看著我,問我:「你明明知道泡麵沒有營養,為什麼還要吃泡麵?」
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天真的孩子問出的話最讓人感覺到心痛,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下來。
好在我連忙吸了吸鼻子,清咳了幾聲,然後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才穩定下來情緒。
「和吸煙一樣,都知道有害身體但仍然戒不掉,它們的道理是一樣的。」我淡淡的解釋給秋天聽。
我帶球天來到一家不大不小的賓館,我擔心床臟,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幫她墊在身子地下,然後讓她熟睡。
而我則意外在凳子上,昏昏沉沉的睡著。
天蒙蒙亮的時候,秋天輕輕的問我,「你睡在椅子上能睡著嗎?」
那時,我大腦只是處於淺睡眠狀態,秋天說什麼話我都聽得見。
所以,我隨便的應了一句,「能的,你再睡一會兒,不然上課你該瞌睡了。」
「能睡著你怎麼還能聽見我說話?」秋天又問。
我嘆了口氣,耐心的給秋天解釋道:「無論吃泡麵也好,吸煙也好,或者睡在椅子上也好,這都是習慣,改不掉的。」
「睡吧,睡吧,聽話,乖!」
天亮的時候是秋天把我喊醒的,她輕輕的拽著我的大母手指,用一種最柔的方式讓我漸漸蘇醒。
我睜開慵懶的睡眼,連忙把嘴角的口水吸進去。
「嗯?天亮了奧?」
秋天看著我,點了點頭,未語。
我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褲兜,淡淡的道:「你等我會兒,我去買點早餐。」
說實話,我兜里沒多少錢,因為工作還沒滿一個月,而且交房租又是動用老媽的錢,所以給秋天買完麵包牛奶后,為了省錢,自己買了一桶泡麵。
回去的時候秋天吃著麵包,偶爾的看我一眼,問我:「還不吃嗎?一會兒面坨了。」
我揉了揉秋天的腦袋,神秘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樣燙就進面里了,吃著有味。」
「哦」秋天先是應了一聲,然後奇怪的問我,「那你以前吃泡麵的時候咋不多泡一會兒呢?」
這句話問的我老臉微紅,我尷尬的乾咳幾聲,看也不看秋天的道:「趕緊吃吧,一會兒送你上學!」
吃飯後我見時間有些吃緊,咬著牙叫了計程車。
下車的時候,我猶豫了下,對秋天說:「秋天,你現下車等我。」
秋天沒多想,推開門就站在馬路邊等著我,我找個秋天的視野盲區把錢取出來,把所有的零錢都數了出來,然後塞給司機。
那司機眼神怪怪的看我,「不是,兄弟,你這……」
我紅著臉,理直氣壯的道:「怎麼?錢給你少了?」
司機不屑的笑了笑,不屑的掂量幾下手裡的零錢,拉著長腔道:「你這一把零錢……」
隨即,他想了想,無奈的笑道:「算了,行了,反正也是錢,你下車吧!」
如果司機跟我互懟幾句我還能好受些,但這樣就把我打發下車了,我臉面多多少少還有掛不住。
但也沒辦法,錢這個東西不禁花,一百元破開就沒了,零錢有機會花了是最好的。
那司機也毒,臨走的時候要開車窗,對秋天說:「孩子,好好學習,別以後跟你爸似得,用一大把零錢打車!」
說完,那司機咧著一下嘴角,丟給我一道不屑的笑容,然後一腳油門,一股煙的走了。
秋天面色奇怪的看著我,問我:「你沒錢嗎?」
我哈哈大笑,使勁兒的揉著秋天的腦袋,然後蹲下來把兜里的鈔票給她看。
「你看看,我能沒錢嗎?」
「秋天,你要學我,學會尊重人民幣,零錢也是錢,知道嗎?」
秋天懵懂的表情忽然閃起一道淡淡的笑容,對我狠狠的點頭,道:「嗯,尊重人民幣!」
我拍了拍她的書包,輕輕的朝學校推了推,笑道:「去吧,上學去吧!」
秋天雙手拉著書包帶,轉身,朝學校方向跑去……
我緩緩站起身,目送著秋天跑遠。
「裴阿姨?」秋天停下了腳步,疑惑的歪著腦袋。
這時我遠遠的發現,裴樂不知從何時就出現在學校的門口。
忽的一道冬風,吹散了裴樂的秀髮,她在這裡等了一夜,就連衣服都是昨天的那套。
秋天傷心的道:「裴阿姨,你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