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他不是唐宇
我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劇烈跳動,整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可現在不論是我,還是金風、陳副隊長都不敢說話,更不敢動。
我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斜上方的金雷。
這小子的眼睛也瞪得比牛眼還大,卻沒有看向我,而是繼續盯著自己手裡的噴霧劑和那個切了玻璃的空框。
「嘩啦!」一聲,玻璃窗被一把推開了。
金雷就在玻璃窗被推開的那一剎那,同時放開攀在空框上的手,整個人像只壁虎一樣巴在了窗戶旁邊的牆面上。
也就是腰上有繩子扣著,否則他非摔下去不可。
可儘管有繩子吊著,金雷此時也好受不了。
全身的重量都墜在了腰上的一根小手指粗細的繩子上,勒都能勒得人岔氣,何況還是這種頭下腳上的姿勢?
我連金雷額角上血管跳動的頻率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象一下,要是此時處在金雷境地的人是我,大概也快腦溢血了。
可再難受,他也不敢動,靜靜地巴在牆面上,盡量讓自己的身體貼近牆壁,連呼吸都屏住了。
從被推開的玻璃窗里,探出來一個腦袋。
那腦袋朝左右和下面看了看。
陳副隊長還好一些,他畢竟處在斜上方,一般按照人的習慣,沒有幾個會朝他那個方向探看的。我和金風就不得不努力蜷縮著自己的身體,讓上方的陽台底部和空調外機框巢擋住自己的身形。
最驚險的還要數金雷。他的腦袋距離那個探出來的腦袋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只要那傢伙抬頭朝右上方看一眼,說不定就能和金雷來個大眼瞪小眼了。
不僅僅是心跳,我覺得自己連血液流動都跟著停止了,整個人綳得像一根快要斷掉的弓弦一般。
好在那個腦袋只是隨便看了看,又縮了回去。還重新把玻璃窗給拉上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發現自己眼前的這扇玻璃窗,已經缺了一塊玻璃了;更沒有發現自己的腦袋上方,還吊著個人。
畢竟只是唐局長請來看護唐宇的護工,如果換了站在病房外面的孫竟康的那些手下,我們可能就沒有這麼容易過關。
等玻璃窗重新被合上,金雷又雙手划拉著攀回到了玻璃窗旁邊,連歇口氣的心思都沒有,繼續舉著噴霧劑對裡面「嘶嘶嘶」。
「怎麼樣?」那個女聲再次響起。「你聽,那聲音又響起來了。」
「沒事!可能是下面草地上或者樹上什麼蟲子在叫!我看了,外面沒人!」男人說道。然後是一陣椅子腳和地面摩擦的細微聲音。
大概是那個男護工坐回到了椅子上。「哎呀,都沒注意到,已經三點多了,怪不得我這麼困。我眯一會兒,你半個小時以後叫醒我。」
「你還敢睡?外面的人可是要半個小時敲門進來看一眼的,被看到會被扣錢。」女聲有點不滿。
「所以啊,我不是讓你半個小時叫醒我么?等我眯過了,換你眯一會兒。這樣一宿一宿的,誰熬得住?」男聲說完這句,就再沒有聲音了。
我知道,不是他真的覺得困了,而是金雷手裡的噴霧劑開始發揮作用了。
那東西霸道得很,噴多了,我怕病房裡面的兩個人都睡死了,到時候外面的人敲門都聽不見,我們的行動就該露餡了。
我對金雷做了個手勢,讓他悠著點噴。
他咧嘴對我笑了笑,做了個「老子知道」的表情,還繼續往裡「嘶嘶嘶。」
過了兩三分鐘,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
金雷手裡的一整瓶的噴霧也都噴完了。
我讓他暫時停手,自己攀住了斜上方陽台的底部,一個手撐就翻了上去。
怕裡面的人還沒有「眯過去」,我在陽台的落地玻璃窗上輕輕敲了兩下,敲完快速閃到一邊。
病房裡面還是沒有動靜。
真的「眯了」?
我不放心,又敲了兩聲,這回用力了些,聲音也大了一些。
還是沒有動靜。
「行了,我都用了一整瓶噴霧裡,裡面別說是兩個人,就是兩頭牛也睡死了。」覺得裡面的人都「眯了」,金雷也敢在對講機里開口說話了。
說完把空了的噴霧劑的瓶子塞回到胸前的背包里,雙手牢牢抓住玻璃窗底下的水泥窗檯,腳下一蹬,人就盪了過來,也落在了小陽台上。
我和他一左一右盤踞在落地玻璃窗前,探頭探腦地往病房裡看。
病房裡只開了一盞小夜燈。藍色一閃一閃的小夜燈把整間病房弄得跟鬼屋一樣,藍汪汪的光線還一明一暗的。
憑著小夜燈暗淡的光線,我看到正對著病床的椅子上坐著個中等身材的男人,病房門口的小凳子上靠牆也坐著個女護士。
兩人的腦袋都耷拉著,看起來像是真的「睡著了」。
和金雷比劃了個手勢,我們一人一邊,拉住落地玻璃窗的推門,同時往自己的方向拉動。
還不錯,玻璃門沒有從裡面鎖死,悄不聲地被我們拉開了一條縫隙。
病房裡現在都是噴霧劑的氣體,我們又沒有帶防毒面罩,可不敢就這麼跑進去。要是連自己都被迷翻了,那可就徹底好玩了。
再次確認裡面的人的確已經睡死了以後,我和金雷這才敢把整扇落地玻璃窗打開,讓外面的夜風灌進去,吹散噴霧劑的氣體。
過了幾分鐘,我覺得差不多了。
病房的空間不小,噴霧劑效果再霸道,現在也被新鮮空氣稀釋得差不多了。
可為了小心謹慎,我還是捂著鼻子才敢進去。
進去之後,我沒有直奔病床,而是去查看了一下護士和護工。
用腳踢了踢他們伸長在地上的腿。
他們的腿晃了晃,人卻沒有什麼反應。
我這才轉身,對陽台的金雷招了招手,讓他進來。
「眯了?」金雷小聲問。
病房裡面的人雖然眯了,可外面還守著孫竟康那老逼崽子的手下呢?我們說話還是不敢大聲。
「眯了!」我點點頭。
「那還等這麼,趕緊幹活啊?」金雷對我指了指病床上躺著的人。「我們該做的都做了,這最後一步,可就看你的了。你小子有什麼神秘手段,這回該拿出來亮亮了吧?」
「其實也沒有什麼出奇的手段,你們不知道的時候覺得神秘,要是等我弄了,也就……」我一邊說,一邊朝病床走去。可看到床上的人以後,說了一半的話就像被掐了脖子一樣,咽了回去。
「怎麼了?怎麼不說了?繼續啊!」金雷追問。
我皺眉看著病床上的人。
這是唐宇沒錯!可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可到底哪裡不對勁,我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
金雷大概也查出了我的異常,跟著走了過來,目光和我一起落在了病床上的唐宇臉上。「這小子終於算是落在咱們手裡了,上回讓他死了逃生,實在的太便宜他了。這回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嘿嘿,你瞧瞧,這家裡有個當局長的爹就是好命,人家住院得的皮包骨頭,他躺了幾個月,反倒躺得皮光水滑的哈!」
我腦子裡火花一閃,心裡咯噔一下。
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幾個月,還能這麼皮膚光滑的么?雖然光線暗淡,我看不清楚這傢伙的臉色,可從他泛著光的皮膚也能看得出來,這傢伙的身體狀態必定不錯。
看著沒有消瘦,反倒比我上次在醫院裡看到他的時候,還胖了些?
這怎麼可能?現代醫學再發達,也不可能把一個植物人調養得比正常人還健康壯實吧?
我伸手拉住金雷想去薅「唐宇」頭髮的手。
「幹嘛?」金雷不滿。「我又不打他,就是想看看這傢伙是不是也眯過去了而已。」
「他不是唐宇!」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