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什麼聲音
等周圍都安靜了下來,金雷吁了口氣,抬頭往上面的窗戶探看。
「雷哥,放心!那窗戶已經關嚴實了,連窗帘都拉上了!」是痦子保安的聲音。
我們此刻正攀在上面,看不清楚,痦子保安在樹上倒是能觀察得一清二楚的。
「你小子還說呢!讓你在地下放哨,你也不說提醒我一下。剛才那下子,老子的膽子差點沒給嚇出來。差點就被人發現了都!」金雷小聲在對講機里抱怨。
一邊抱怨,一邊慢慢往上爬。這一回他的動作倒是小心謹慎了許多。爬牆那小心翼翼的架勢,就好像眼前的這堵牆是豆腐砌的,一個不注意就能給他蹬倒嘍似的。
不過這樣也好,經此一嚇,大家都能保持足夠的警惕性。
這裡畢竟是醫院的住院大樓,不是沒人的廢棄倉庫,一個不注意就能弄出動靜來。所以啊,小心謹慎總比馬虎大意來得好。
好不容易,金雷也爬上來了,就站在我頭頂的框巢上,還得意洋洋地對我齜牙咧嘴。
我就不明白了,不就站在我頭頂上了么?這小子有什麼好得意的啊?
既然都各就各位了,那還等什麼,開始行動吧?
金風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那個切割玻璃的設備,抬頭對頭頂上的陳副隊長做了個手勢。
陳副隊長把繩索給他垂了下來,金風把繩扣扣在了自己的腰帶上,拭了拭牢固性,開始在陳副隊長的幫助下,慢慢傾斜著身體朝六樓病房的那個窗戶靠了過去。
唐宇那個病房是有個小陽台的,陽台上安裝了落地玻璃窗。
可我們誰都沒敢打那個玻璃窗的主意。一個是目標太大,二個就是這扇落地玻璃窗正正就對著病房的位置,窗帘也沒有拉上。雖然裡面沒有開燈,可誰知道病房裡的人是睡著了還是清醒的呢?
我們要是趴在落地玻璃窗上操作,目標那麼明顯,除非瞎子,否則誰能看不到啊?
所以,連考慮都沒有考慮,我們就直接放棄了落地玻璃窗這個目標。
雖然誰都沒有進去過唐宇的病房,可是住院大樓,尤其是同一樓層的單人病房的格局都差不多。老金家在醫院裡做眼線的夥計從側面了解過病房的格局,還給我們畫了個簡易的平片圖發到了手機上。
我們也從平面圖上了解到,唐宇的病房是這麼個格局。二三十平米的空間,對於單人病房來說,這個面積著實不算小了。除了病房附帶一間衛生間之外,整間病房沒有做別的任何的隔斷。從病房大門就可以直接看到陽台的落地玻璃窗。
而唐宇的病床,就在病房大門和陽台之間。
陽台上還擺了兩把椅子和一張小桌子,是供來探病的家屬暫時休息的所在。
衛生間的位置在病房的前右側,從病房大門進來,扭頭朝右就是衛生間的玻璃門。
除了陽台的這扇落地玻璃窗之外,這間病房還有一個推拉式的玻璃窗,位於陽台落地窗的左側。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市中心醫院致力於打造自己中醫結合的醫療品牌,不論是落地玻璃窗還是那扇推拉式的玻璃窗,都採用了中式的那種小格子木框的設計。每個小格子木框,大概邊長都在三十厘米左右。
在我看來,這樣的設計風格,與其說是中式,還不如說像是倭國的和式風格更接近一些。
這種風格和醫院的整體氣氛搭配起來有點不倫不類的,但不得不說,這反倒方便了我們行事。
畢竟切割一大塊玻璃,和切割三十厘米左右的一塊小玻璃,總是後者來地容易得多。
金風整個身體傾斜成幾乎四五度的時候,雙手正好可以搭在那扇小玻璃窗上。
他腰上系著繩索,試了試雙手活動氛圍后,就對頭頂上的陳副隊長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讓他保持不要動,自己慢慢放開了雙手。
就單憑著腰上的這條繩索,整個身體幾乎是懸空了起來,只有雙腿的腳尖還踩在框巢上。
我想幫忙,可隔壁的框巢上位置有限,根本沒有我站的地方,根本就搭不上手。就只能看著金風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忙活。
這種傾斜懸空的姿勢,別看腰上有繩子吊著,摔不下去,可其實是很考驗腰力的。腰部但凡綳得不夠緊,稍微往下垮一下下,整個人就會綳不住往下拱。
更別說金風手裡還拿著個分量著實不輕的切割玻璃的設備了。
這種設備我以前在電影里看過。就是M國大片的那種,什麼什麼神偷大盜要從萬里高空潛入密室里盜寶的時候用的那種。
由一個有手柄的吸盤和一組切割設備組成。
操作的時候,先用吸盤牢牢把需要切割的玻璃吸住,然後用切割設備,沿著玻璃的邊沿開始切割。當玻璃被整塊切下來的時候,因為被吸盤吸住了,也就不會掉下去發出任何聲響。
只不過眼前金風手裡的設備,比電影上那種要笨重得多。這大概也是金家兄弟能在星海買到的最精巧的那一種了。
分量重是重了點,可能用就行。
切割玻璃的時候,因為不敢發出聲音,所以進度並不快。
過了十來分鐘,還只是切割來差不多一半。金風額頭上的汗珠一層層的冒出來,把他額前的頭髮都打濕了,可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自己一個分神,就切錯了地方。卡住玻璃的是木頭邊框,木頭可比玻璃好切多了,一個不小心,玻璃沒切掉,木頭邊框卻被割斷的話,左右沒有被吸盤吸附住的玻璃塊要是掉落下去,那可就動靜大了。
金風全神貫注,我們也凝神靜氣,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去打擾他。
又過了十來分鐘,極其輕微的一聲「咔」響起。
我們的心也跟著動了一下。
「行了!玻璃被切下來了!」金風壓到極低極低的聲音在對講機里響起。「老陳,把我拉回去。雷子,接下來就是你的活兒了!」
金風被陳副隊長收緊繩索,拉回了原位。
把切下來的玻璃連帶著吸盤,用厚厚的棉布裹了好幾層,才放回到自己的背包里。直到這時,金風才有功夫擦一擦自己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以我站立的位置,其實是看不到病房窗戶的。
可明知道看不見,還是忍不住探頭看了看。
也就我這麼一探頭的功夫,「樓上」的金雷和陳副隊長就快速做了個驚險動作。
這倆傢伙竟然在不到半平米的框巢上,騰空跳躍,互相換了個位置。
我抬起頭來的時候,頭頂上的人已經不是金雷了,而是換成陳副隊長了;金雷換到了金風的頭頂上。
我的媽哎!這裡可是六樓,他們身上又沒有任何保險措施,摔下去會死人的。
能不能小心點,能不能不要考驗我心臟的承受能力?
金雷到了金風頭頂上以後,也沒多做停頓,接過金風扔上來的繩扣,扣在了自己的腰上,把背包換了個方向,背到胸前,然後就自殺一樣直挺挺往下傾倒。
明知道他腰上系了繩扣,摔不下去,可我還是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瑪德,老金家的人,難道在他們的礦區里,都是這麼玩兒的么?一個兩個的,看起來都專業得很呢!
金風剛才的動作已經夠驚險的了,可好歹還是個頭上腳下的姿勢;金雷現在卻是頭下腳上,還傾斜成那樣。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完全看不到金雷的腳,只能看到他那張因為身體倒置,頭部血管凸起的大臉。
金雷一手攀緊了缺了塊玻璃的那個空框的邊沿,一手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瓶噴霧劑,噴口對準病房裡面,就是一通「嘶嘶嘶」的狂噴。
我心裡叫了聲「糟糕!」
這聲音在平時聽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是現在不是半夜三更的么?周圍實在的太安靜了,這聲音就顯得突兀起來。
果然,病房裡傳出了說話聲:「什麼聲音,你聽到了么?」
是個女生,應該是在病房裡值守的責任護士。
「有聲音么?」接下來響起的是個男聲。「你在那兒別動,我去看看!」
說話的功夫,聲音就已經靠到了窗戶這邊。
金雷那小子還不停手,還繼續「嘶嘶嘶」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