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鄉村械鬥
老趙也不知道是不願回首往事,還是沉浸在了以往的記憶里,一時間出不來,話說到最關鍵的地方,又突然頓住了。
我和藍溪都沒有催他,只看著垂頭不語的老趙,心裏面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想。
藍菲聽得滿臉緊張,一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環住了我的胳膊,指甲還一個勁兒地往我的胳膊肉里扣。
又來?
早上看「三大高手」會戰的時候,藍菲和張萍一人一邊,霸佔了我的兩條胳膊還不算,還被它們當成了發泄緊張情緒的「泄壓神器」,現在居然又來故技重施?
我都不用撩起袖子來看,都能知道自己的胳膊上肯定是一個個的指甲印。
在藍菲又不自覺地摳了我一下之後,我禁不住吸了口氣,扭頭把她的手指頭掰開,放到眼前來看。
喝,她什麼時候給自己做了指甲的?
雖然不是那種貼了個貼片黏上水晶之類的假指甲,可留得也不算短了,怪不得摳得我那麼疼。
我的丫頭平時挺樸素的一個人,家裡頭除了最基本的護膚品之外,連化妝品都很少。她不是最不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么?怎麼現在改變風格了?
「什麼時候弄的?」我小聲問藍菲。
藍菲楞了一下。「什麼東西什麼時候弄的?」
我把她自己的手送到她眼前,朝她畫了花兒的指甲上努了努嘴。「這個,什麼時候弄的?」
藍菲朝自己的指甲上瞄了一眼,「嘻嘻」一笑。「好看呢?聽說現在最流行這種花色的。怎麼樣?好看吧?美甲師都說這種顏色和花紋很適合我呢!顯得我的手特別白,手指也特別細。」
一副欣賞不盡的樣子。
我忍住了皺眉頭的衝動。
不明白女人的這種奇怪的喜好是怎麼養成的。好好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的,乾乾淨淨的就足夠好看了,為什麼非得往上面亂描亂畫的?
我實在看不出來,弄成這樣的指甲,好看在哪裡!
不過丫頭自己喜歡就好,只要她不往我的肉里摳,喜歡弄成什麼樣子,我也不會多加干涉。
「好看!」我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但是丫頭,我的胳膊是肉做的,有感覺,會疼。你掐的時候能不能注意點力度?你看我的兩條胳膊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
我把自己病號服的袖子擼了起來,讓藍菲看清楚。
那上面果然青青紫紫紅紅的,都是半圓形的指甲印。
藍菲瞪大了眼睛,又看看自己的手指甲。「這,都是我掐的?」
我挑眉。「要不然呢?你以為是我自己掐的?」
我有這麼長的指甲么?就算有,我有這麼變態的喜好,沒事喜歡掐自己玩兒么?
「真的是我掐的?」藍菲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甲,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十根手指頭都蜷縮了起來,用手背蹭了蹭我胳膊上的指甲印。「很疼吧?」
「都成這樣子了,你說疼不疼?」我把袖子重新放下來。「下次掐的時候注意點力度。輕點,那是情.趣;要是力度太大的話,就會醞釀情緒了。」
藍菲還想把我的袖子擼起來多看幾眼。「要不要我給你上點葯?」
我搖頭。「上藥倒不用,下回注意點兒就行。」
「那,那我還是把指甲剪了吧!」藍菲看著自己指甲上精心描繪的花紋,還有點捨不得。「我怕我一緊張,就會又忍不住。」
我苦笑。
那你緊張的時候,就不會換個東西掐啊?非得是我的胳膊么?還是我的胳膊掐起來手感比較好,很有滿足感和真實感?
難道這是做別人的男朋友,固定要付出的代價?
我真的有點無語了。
藍菲看看自己的指甲,又看看我的胳膊,還想說點什麼。
藍溪在一旁輕咳了兩聲。
我和藍菲抬頭,看到老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過神來,正看著我們倆。
藍菲抿著嘴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
老趙也搓著下巴「呵呵」地笑。「看到你們年輕人感情這麼好,讓我這半大老頭都有點羨慕了。」
「趙叔,你也不算老,現在手裡頭又不是沒有錢,怎麼不想著給自己找個伴兒啊?」藍菲順著老趙的話題,問了一句。
老趙臉上的笑容一僵,雖然他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可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中有傷感的情緒一掠而過。
老趙搖了搖頭。「我四十多奔五十的人了,還找什麼找?找個和我一樣歲數的,我心裡頭有點不得勁;找個年輕的?又覺得耽誤人家。還是算了!我也算是看透了。」
咦?聽老趙這麼說,他以前還真有過女人?
該不會還結了婚有孩子了吧?
聽說農村的孩子結婚的挺早的,老趙會不會也是這樣?
我只敢在心裡猜想一下,卻不好把這個問題問出口。
老趙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扯著嘴角笑了笑。「看你們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沒錯,如果我一直留在村子里,別說是老婆,孩子怕都比你們大了。可是那件事情以後,一切都結束了。」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咱們言歸正傳。剛才我說到哪裡了?哦,說到咱們村為了新水源和隔壁村集體械鬥了吧?」
我和藍溪對視了一眼,一齊點頭。
知道接下來的回憶對老趙來說必定很不愉快,可又壓抑不住心裡的好奇,所以咱倆都沒出聲。
老趙點點頭。「兩個村子的人,平時相處地還挺不錯的。他們村只有一個鹽鹼味很濃的水井,水量還不多。一到乾旱的時候,他們必定要跟我們村裡借水,我們也從來沒有拒絕過。誰能想到,就為了一個新水源,他們就能翻臉無情地和我們幹上了?
從動嘴皮子吵吵,到直接動手,好像就是一眨眼功夫的事情。大家都是干農活的,手裡頭不缺傢伙什兒,只要是拿了工具干架,就沒有不流血的。一旦看到了血,人的眼珠子也就變紅了。為了心裡的一口氣,為了受傷的鄉親,也為了爭奪新水源,一股熱血湧上了頭頂心,人就跟瘋了似的。輪著手裡的傢伙什兒就這麼橫衝直撞的,打到最癲狂的時候,甚至連誰是自己人,誰是對手都分不清楚,只要是有人出現在自己眼前,就往死里招呼。
別看我當時只有十九歲,個子又小,可畢竟是在家裡跟老爹練過的,所以我放倒的人最多。可我始終記得我老爹的囑咐,練武不是為了好勇鬥狠,而是為了必要的時候保護自己以及自己關心的人的。因此我留了一手,不敢真的往對方致命的部位招呼,就怕弄出人命來。
可我是這麼想的,打的急了眼失了心瘋的人卻沒有我這麼好的控制力。就在我們打到敵我不分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我一聲,說『貴子,你老爹倒了』!我回頭去看,果然看到我老爹捂著腦袋躺在地上,指縫裡頭的血啊,跟噴泉一樣往外涌,不一會兒就把他的整張臉和身上的衣服都打濕了。
我們家的武藝都是家傳的,我老爹練了這麼多年,不敢說打遍天下無敵手,打遍附近幾條村子無敵手還是可以的。他要是全力拚斗的話,誰能傷得了他?我知道,我老爹始終不想傷人,肯定手下留情了,因此才累得自己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