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我變成了狗
若歷史的前面被改動,那麼歷史後面的事情就會發生變化。這種現象為:蝴蝶效應。
我是不是因為擾亂了歷史,而受到了上天的懲罰?
怎麼就不能給我一個好命!
我慢慢地睜開了一雙眼睛。發現自己身上長得毛茸茸的,濕漉漉的。正有一個紅色的大舌頭在我身上舔來舔去。這讓我倏然一驚,感到害怕,眼睛又睜大了一些。眼皮子好像被膠水粘住了,黏糊糊的,睜開它比較吃力。
只見我前面有一個巨大的怪獸之頭。紅色的大舌頭正是從它的嘴裡吐出來的。怪獸的大嘴裡很難聞,熱氣騰騰的。嚇得我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只是發出了凄厲的「汪汪汪!」尖銳的狗叫聲。
我身上不止毛茸茸的,扭頭一看,只見身後的屁股上還長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此時,把我給嚇得正將一條尾巴夾在兩條後腿中間,尾梢一搖一搖的。幼小的身體渾身瑟瑟發抖,憋不住尿了。將水泥地上尿了一片水漬。
原來我變成了一隻狗。而且是一隻剛出生的小狗。伸出舌頭在我身上舔來舔去的怪獸,正是把我生下來的大母狗。
「怎麼回事?我怎麼變成了一隻狗?」我感到非常的絕望。
可又有什麼辦法。生命無法選擇。
我只能當狗活著。
恨就恨安排我這種命運的那個人!他一定就是老天爺。
狗的主人是一個身材佝僂,面目慈祥的老太婆。我卻是認得她的。正是我做「楊大財」時的奶奶。
因為我那神經病二伯將我砍成了重傷,令她傷心欲絕,起了弒親之心,於半夜裡,趁我二伯躺在床上熟睡著的時候。她用一把鋒利的鐮刀一下子割斷了我二伯的喉嚨。待我二伯死後,她也活不下去,喝農藥自盡了。
她也是一個苦命人。二十七歲那年剛生下我的父親,我爺爺就得病死了。她一個單薄的女人獨立扛起一個家庭,將三個孩子辛辛苦苦的拉扯大。卻因為落得了一個神經兒子,被村裡人嫌棄。一輩子不少遭受冷落和白眼。
根據狗主人的外貌我判斷,現在是二零一六年。因為我清楚地記得,我做「楊大財」時,在二零一六年的一個春天裡,奶奶到廚房做飯,不小心滑倒了,額頭磕在灶台的一角上,給磕出了一個口子,到醫院縫了三針。留下了一個疤拉。
現在,我變成了一隻小狗,看見了她額頭上的三道針腳的疤拉。一個還十分明顯著的疤拉。
她將我從水泥地上拿起來,捧在手心,臉上帶著笑容,嘴上嘖嘖地挑.逗我。
我吐了吐舌頭,歪了歪腦袋,算是對她的回應。
「這小狗真可愛!」她說。過了一會兒,她將我放下了,蹣跚的走去又忙自己的活兒了。
吃了半個月的老母狗的狗奶。我能站起來跑了。在院子里顛顛晃晃的跑來跑去的。
我是一隻身體純黑的小狗。
狗主人給我起了一名字叫小黑。
母親也是一隻純黑的狗。它的名字叫黑豆。
我們的品種是吉娃娃。
這讓我惱得牙根痒痒。你讓我當狗就當狗吧!能不能讓我當一個大一點兒的狗。當個吉娃娃這麼小的狗,幹什麼用?用來看家賊都不怕,一腳給踢一邊子去了,或者捉走賣了。
由於個頭太小,我就是看見大門好端端的敞開著,也不敢跑出去。害怕萬一街上有一條大狗把我給掐死。
這吉娃娃,連個京巴子都打不過。
在鄉村的街道上,到處跑著狗。
有大狼狗在外面跑著。我這吉娃娃的體積,還不夠人家的一顆腦袋大。惱了一口就把我給吃了。
但我的母親老吉娃娃是很兇猛的。它經常跑到大門口對著外面過路的人汪汪叫喚的一個勁。見人家走遠了,它甚至還跑去攆人家。可人家一抬腳,就把它給嚇得夾個尾巴倉惶的跑回家了。
又過了一個月。我長大了。體積和母親的體積幾乎相等了。膽子也大了不少。跟著母親,也敢跑到門口處,對著過路的人叫喚了。可沒有人害怕我們。人們看見我們娘倆都覺得可笑的慌。說瞧這倆狗,個頭一丁點兒,脾氣倒怪火爆的,成天沒事站門口瞎叫喚。
大老遠的看見別的狗跑過來了。嚇得我和母親夾著尾巴趕緊跑回家,躲在院子里的某個角落身體瑟瑟發抖,很長時間不敢再往門口去。
這一天,狗主人從家裡出去了。只是關上了院大門。沒有鎖住堂屋的門。母親領著我走過去,將堂屋的門給扒拉開了。娘倆鑽進堂屋裡去。要找好吃的。
只見這家堂屋裡的擺設,我還是感到比較熟悉的。因為我做「楊大財」時,去過我奶奶家的次數雖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所以對她家堂屋裡的擺設挺有印象的。
我站在堂屋門口,怔怔地看著這一切,眼睛不由得濕潤了。
狗娘折返回來,有些驚訝地看著我,問我咋了,咋還流淚了。
我突然跑起來,努力的一蹦,蹦到了一張桌子上。
又從桌子上蹦到了依靠著北牆的案桌上。
只見在案桌上,有三張遺像。
這三張遺像,有一張是楊立的。
楊立,就是我做「楊大財」時的爺爺。
另外的兩張遺像,就讓我異常的難受,心如刀割針扎一樣的痛著。因為它們是楊榮和李紅霞的遺像。
楊榮,就是我做「楊大財」時的父親。
李紅霞,就是我做「楊大財」時的母親。
看遺像上的兩人還都非常年輕,面帶微笑的。
這作為遺像的兩張照片也讓我感到非常的熟悉。因為這兩張照片,是用他們結婚證上的照片分開並各自放大的。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他們倆死的時候,很倉促,很突然,連一張正式的遺照都沒來得及拍。只好找出以前的照片充當遺照。
看著兩張兩人微笑著的遺像,我仰起頭張開嘴閉上眼睛,發出凄厲的嗚咽聲。
怎麼會這樣?!
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到底是怎麼死的?
而我又變成了一隻狗。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母親到底有沒有將我的哥哥生出來?
狗娘也跳上桌子,又從桌上跳上案桌,站在我的旁邊看著我,一臉的迷惘但也顯得有些悲傷。
它過去到四方桌子上,從碗里叼了一根油條給我送過來。將油條銜到我的嘴邊讓我吃。我完全沒有心情吃。將臉扭過去。兩顆狗眼流淚不已。
見我不吃,狗娘也不吃,將嘴鬆開讓油條落到案桌上。它眼巴巴地看著我,顯得比較難過。
「唉!」我張開狗嘴,竟然像人一樣發出了一聲嘆息。
「小黑,你到底咋了?」狗娘問。
「娘,你有前世的記憶嗎?」我問。
狗娘搖了搖頭,說:「沒有!」
我說:「娘,我的前世是一個人!」
狗娘顯得驚訝地望著我。
就在這個時候,狗主人回來了。大推開堂屋的門一看,見兩隻狗跑到了自家的案桌上,氣得拿個掃帚衝過來攆著打。
狗娘為了保護我,讓我先跑下去。它故意站在案桌上沒跑,讓狗主人抓住脖子照準身上用掃帚用力打了兩下子,疼得它發出兩聲慘叫。狗主人又將它拎起來扔到地上,摔得它站不穩倒地上打了個滾的又是發出一聲慘叫。
狗主人還嫌不解氣,又狠狠踢了它一腳。它又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見我已經跑出門外了,它才一瘸一瘸的從堂屋裡逃了出來。
「王八孫狗成精了!跑屋裡來偷東西吃不說,還跳上案桌,蹭到死人的靈位上來幹啥!不狠狠打一頓不長記性!」狗主人罵道。
有一天,院門仍然敞開著。天氣很不錯,陽光明媚。長滿葉子的樹冠在風中輕輕的搖擺著。
狗娘上廁所吃屎去了。讓我也跟著去吃。我才不去。雖然用這隻狗鼻子聞著屎很香。好幾回聞著屎險些沒能忍住,伸出舌頭要舔上去了。但一想到屎這種東西很臟,裡面可能藏有寄生蟲。吃到肚子里能攢一肚子寄生蟲。就沒敢吃成,硬生生的把舌頭縮回嘴裡,一下狠心扭頭走掉了。
狗娘從廁所里回來了。它吃飽了。滿嘴的屎味。用舌頭舔著粘在嘴邊毛上的屎渣子,顯得心滿意足,對我說:「小黑,你咋不去吃呢!多好吃的東西!」
我勸道:「屎里有寄生蟲,你以後別再吃了,對身體不好!」
狗娘說:「我不管,下回我還要吃,等主人拉了新鮮的。熱乎乎的屎粑粑太好吃了!」
也難怪,狗改不了吃屎。
讓狗戒屎,就跟讓人戒葷一樣難。
我張開狗嘴,又像人一樣發出一聲嘆息,說:「娘,我想出去一趟!」
狗娘也張開嘴,打了一個哈欠,說:「你去吧!就在門口外轉轉得了,別跑太遠。外面有一群可惡的大狗,別讓它們把你逮住了!他們很兇殘,會把你咬死的!以前你有一個哥哥,就是讓它們給咬死的!」
我說:「我想去村子後面的老樹林里轉一轉!」
狗娘說:「村子後面有一個老樹林嗎?你啥時候去過?我都沒去過!」
我再懶得跟它廢話,就說:「你自己擱家呆著吧!我一定要出去到村子後面轉一趟!」
接下來。
我用很快的速度從這個家裡跑出去了。
一路上還算順利,我並沒有遇見那一群大狗。來到了村子後面的老樹林里。
在老樹林里,我找到了那一座孤墳。
只見在孤墳上,正坐著那一個長相英俊的年輕男子。這回,他身上正穿了一襲潔白如雪的長袍子,襯得他人十分的俊美和儒雅。
他正在低頭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並沖他汪汪叫了兩聲。
「做狗的滋味好嗎?」他問。
我搖了搖頭,張開狗嘴發出一聲嘆息。
「唉!你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吧?」他說,面上帶著幾分憂愁。
我點了點頭,又汪的叫了一聲。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
你的靈魂穿越到過去。附在二虎子身上。打消了你母親李紅霞對於那封恐嚇信的恐懼。她決定把肚子里的第一胎生出來。
可就在她臨近分娩的某一天里,她早上起來去上茅房,結果從天上降下一道雷電將她給劈死了,屍體成了一具焦炭。肚子里的胎兒也跟著燒焦了。
你父親因為看了那一封恐嚇信。他人在堂屋裡站著時,藏在鏡子里的人突然震碎鏡子,使一塊長長的玻璃碎片插進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