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難受死了 (輕撫狗頭鑽石番外)
人家是一見君子終身誤,她這是一見天賜立馬吐,生理反應那叫一個敏捷快速,都省了太監宮人們通報的功夫了。
「見著朕這麼難受是不是?」天賜沉著臉坐在木梳旁邊的位置,瞥了瞥這丫頭吐得臉色蒼白的模樣,本來就氣悶的胸口就更加氣悶了。
木梳好歹是乾嘔了,沒污染環境,綠色環保。看著帝王這一臉鬱悶,她似笑非笑地抬了抬嘴角:「怎麼一臉生氣的樣子,不是要當爹了么?挺不錯的啊,乾娘才三十多歲就要當奶奶嘍,回來肯定樂死。」
赫連天賜沉默,樂死?讓自己的妃嬪懷了別人的孩子,母后回來會直接嚇死。父皇則會拿他那清水眸子涼涼地看著他,然後說兩個字:「出息!」
想想那種場景就已經夠了!
帝王很煩躁,但是張張嘴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木梳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但是剛剛的反應就已經充分說明,這丫頭越來越不待見他了。
「淑貴嬪的孩子…」沉默了很久,天賜還是很艱難地開了個頭。
但是要說什麼?說淑貴嬪懷的不是孩子,他頭上發著閃亮的綠光?他說不出來,即便對淑貴嬪沒什麼特殊的感情,男人的自尊心也不允許他這麼說。
木梳很自然地「哦」了一聲,然後道:「母子平安么?這些事你不用同我說。」
帝王抿唇,手在袖子下面很平靜地抓著自己的大腿。僵硬了許久才含蓄地道:「朕將淑貴嬪打入冷宮了。」
木梳嘴角一抽,轉頭看著天賜,疑惑地問:「為什麼?哪兒惹著你了?」
就算惹著,好歹懷的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打入冷宮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天賜不做聲了,悶了一會兒,扭頭往木梳的床上看去。
不看還好,丫的,哪兒來的包袱皮兒?
帝王心裡沉了沉,站起來走過去將床上放著的一疊包袱皮兒給捏在手裡,慢慢地,捏變了形。
「想什麼時候走?」意外地,他沒有再像前幾次那麼惱怒,只是聽聲音也極為壓抑,耐著性子問她這麼一句。
人想走,怎麼留也是留不住的。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對,別說淑貴嬪懷的不是他的孩子,就算是他的,那又如何?他是一國之君,是永元的帝王,他沒有父皇那麼不負責任一意孤行,他應該有後宮相伴的。這是他覺得自己比父皇成熟的地方。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一心一意,更多的是迫不得已。他覺得自己在做的事情,已經是最大的妥協了,納蘭木梳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
「看著包袱皮兒好看就放床上了,捲雲剛做的呢。」木梳垂了眸子,看著自己腰間的玉佩:「再等等吧,至少等乾娘們都回來了我再走。」
「好。」帝王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麼的,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了,放下東西就走了出去。
第二天,淑貴嬪就恢復了位分和封號,回靈泉宮養胎。
淑貴嬪嚇得很慘,胎像不穩,太醫不分日夜地寫方子熬藥,養了兩天才把孕婦的精神頭兒給養回來。
宮裡的人都不明白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好端端地把人關進去,又放出來了。人心惶惶,看淑貴嬪那不穩定的樣子,大家都望著風,連個禮都斟酌著送。
木梳沒有湊熱鬧的心思,只趁著焦點在靈泉宮的時候,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讓捲雲一點一點拿出宮去。
赫連天賜勤政了,半個月不入後宮,每天都歇在朝乾宮,連淑貴嬪胎像不穩都沒有把人請動。
精神頭兒養回來了,淑貴嬪也就為自己想起後路來。皇上會把她打入冷宮,自然就是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至於為何要放她出來,難道是聽了誰的話,誤會了?
喚來宮人打聽一番,這才知道哪天將自己打入冷宮之後,帝王去了蘭草宮。眼睛轉了幾轉,淑貴嬪有想法了,扶著丫鬟的手就去了蘭草宮。
木梳不知道淑貴嬪找她幹什麼,兩人是一點交情都沒有的。但是人來了也不好意思往外趕,就讓進來了。
但是看見淑貴嬪,木梳就會想起赫連天賜,特別是看著她護著肚子的手,心裡就一陣陣地覺得噁心。她最近都要吐成習慣了,宮裡不能久呆了,不然不等怎麼樣呢她就要被噁心死了。
「淑貴嬪有事?」木梳坐得遠遠地問。
淑貴嬪笑了笑,進門就撲通一聲跪下給木梳行禮:「嬪妾參見德妃娘娘。」
木梳:「……」
真想說姑娘您至於么?地上沒毯子的,沒身孕都用不著這麼大的禮,更何況是有身孕的,想流在這兒了是吧?
旁邊的宮女也被自家主子嚇了一跳,連忙跟著跪下來低聲問情況,淑貴嬪咬著牙說沒事,也不接受宮女的攙扶,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木梳。
木梳也想伸手扶她一把啊,可是她覺得難受,碰一下淑貴嬪都覺得噁心,怎麼扶?
無奈了,就當她抖威風吧,淑貴嬪不起來,她就一直微笑著喊她平身。
淑貴嬪也沒想到看起來很好人的德妃娘娘會這麼謹慎,扶她一下都害怕么?
沒法兒了,禮是自己要行的,出了事不會牽連德妃娘娘,那該怎麼辦呢?淑貴嬪看了看木梳,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但是她似乎很厭惡碰觸自己。
扶著宮女的手起來了,淑貴嬪腳下一個不穩,往木梳所在的椅子倒去。
她賭一把了,要是一屍兩命也就罷了,自己萬一能活下來,那就沒有死掉的危險了,值得賭。
木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擋了淑貴嬪一下,擋完還一直皺眉看著自己的袖子。像是想扯下來的表情。
自己這是什麼時候染上的潔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淑貴嬪心一狠,直接就順著力道往地上摔,這麼一跪一摔的,本來胎像就不穩,沒一會兒就見紅了。
「呀,血!」身邊的小丫頭尖叫了,木梳倒是很平靜,揉了揉太陽穴,看著面前一群人驚慌地想將淑貴嬪往她床上抬,那是最近的地方。
「住手!」木梳眉頭皺得死緊,看著暈過去的淑貴嬪,再看看自己的床,很不想讓他們把她放上去。
「主子,救人要緊!」捲雲拉著她的袖子急聲道。
木梳忍住胃裡的翻江倒海,扭頭就出門去了。捲雲連忙讓人去傳太醫。在蘭草宮出事,還有人親眼看著主子推的,這個可不好交代。
消息很快傳去了朝乾宮,帝王正在煩躁呢,聽見小全子說了一句淑貴嬪流產了,眼皮都沒抬一下,揮手就讓他下去。
「…皇上,淑貴嬪是在蘭草宮流產的,據說是德妃娘娘給不小心推的。」
天賜一個激靈,回神了:「德妃推的?」
「…是。」
帝王心思幾轉,站起來,嘴唇含笑地往外走。
木梳木梳,她也會對人動手么?還是對淑貴嬪?她是生氣了吧?是吧?
天賜突然就覺得一連半月的陰天都放晴了。
走到蘭草宮門口,帝王頓了頓,乾咳兩聲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後一臉沉重地繼續往裡走。
木梳站在主殿門外,看臉色心情都不太好,跟吃了蒼蠅似的。捲雲在指揮宮人進出處理淑貴嬪的遺出物,滿殿的血腥。
見著帝王,本來沒有聲響的大殿突然響起了淑貴嬪的哭聲。帝王看了一眼在門外站著的木梳,然後跨步進門,走到床邊很溫柔地說了一句:「愛妃怎麼這麼不小心?」
淑貴嬪有點受寵若驚,但還是很快回過神來,拉著帝王的袖子哭道:「嬪妾的皇兒死得好冤枉!」
「哦?怎麼回事?」帝王看向門外,涼涼地道:「德妃進來回話。」
木梳從門口探了一個頭,又一臉嫌棄地縮回去了,就正對著內室站著,無所謂地聳肩:「臣妾有潔癖,裡面臟,臣妾就在外面回話吧。」
一句話把淑貴嬪氣得夠嗆,也不管帝王究竟是什麼心思了,強撐著身子起來道:「德妃娘娘也未免太過目中無人!嬪妾的孩子是你推沒了的,現在竟然還嫌嬪妾臟么?這是你給弄髒的!」
木梳的眼神冷冷的,掃了淑貴嬪一眼,嘲諷地道:「你當現在是在對誰說話?以為躺在本宮的床上,就可以與本宮平起平坐了?髒了本宮的宮殿和床,本宮還嫌你不得?孩子是怎麼沒的你心裡清楚,非要拉著本宮墊背這種事,不要昧著良心做。」
這還是木梳第一次很嚴肅地用了「本宮」這個詞,不禁嚇住了淑貴嬪,也把帝王給驚訝了。小木梳這麼一來還是挺有氣勢的樣子啊。
不過他關心的不是孩子怎麼沒的,他想要的結果很簡單明了——
「今天的事,有目擊證人吧?」帝王問。
幾個宮人都站了出來,均可以指證說是德妃推了淑貴嬪,孩子才沒了的。
「很好。」帝王憐惜地摸了摸淑貴嬪的頭髮:「將德妃打入冷宮吧。」
木梳愣了愣,抬頭看向赫連天賜。他的眼神里沒有什麼溫度,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