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星夜與酒 (輕撫狗頭鑽石加更)
赫連天賜悶著了,看著面前放著的山珍海味,突然就沒了什麼胃口。
納蘭木梳有心上人了,這個事兒吧,他還真不怎麼能接受。一起長大的發小,按理說應該他們最親近的,怎麼會還是讓其他人佔了先機去?
而且最近她一直在後宮沒有怎麼出去過,哪兒來的心上人啊?
良夜咩?良夜也很久沒有進宮了。
帝王不高興地吃了飯,一句話沒說就去找荊良了。查吧,查出來誰是納蘭木梳的姦夫,他有賞!
好好準備著的第一次告白就這麼泡湯了,天賜坐在御書房裡發了會兒呆,又默默地處理事務去了。
荊良納悶了,心上人?小木梳有心上人么?這個怎麼查?一點痕迹都沒有啊。
瞎折騰半天也沒有問出什麼,荊良猶豫了一下,乾脆直接去問木梳。好端端地告訴帝王她又心上人,不是斷了自己將來在後宮的路么?
木梳端著茶杯,看著一臉困惑的荊良叔叔,想了想道:「我這不是覺得這樣說了好脫身么?他還真希望我找出個心上人來?這可不好辦了,若是沒有,會不會說我欺君啊?」
荊良很認真地點頭:「會的,那主兒幹得出來這種事。」
木梳一個激靈,連忙讓捲雲將去年宮宴出席了的世家子弟的名單找出來。然後找了一個看得順眼的歐陽劍拿給荊良去交差。
心上人嘛,暗戀也是可以的,總歸是有那麼個人就是了。
荊良同情地看了無辜躺槍的歐陽劍的名字一眼,回去交差。
歐陽劍是歐陽將軍家的次子,很是風流倜儻英俊瀟洒,木梳要是說一見鍾情芳心暗許,那也是說得過去的。
於是少年長成的帝王就盯著歐陽劍的名字,陰測測地笑了。
歐陽劍有點兒茫然,自己似乎最近被帝王特別關照了,本來就是個懶人,掛著戶部聽事的閑職偶爾是不去戶部的,但是他最近不去一次就被抓住一次,朝堂上帝王還親自問候戶部尚書,說這管下是不是不夠嚴?風紀太散可不好。
於是歐陽劍就被要求每天按時上下班了,去外面鬼混的時間就沒有了。
翩翩少年郎,喜歡他的女子多了去了,所以家裡有通房丫頭個姬妾也很正常不是?他也不小了,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誰知道,皇帝陛下閑得沒事幹了親自去了歐陽家,在歐陽將軍受寵若驚的目光下平靜地看著他那一屋子姬妾道:「本來朕還有意為歐陽公子指婚,現在看來歐陽公子很是花心呢。這可是會耽誤不少女子。」
說完就一個勁兒地在歐陽將軍和那群姬妾之間掃來掃去。
歐陽劍真是默默吐了二兩血,陛下你有資格說我么?你後宮多少人我後院多少人啊,我能跟你比花心么哎呦喂?
但是歐陽將軍看出來皇帝陛下對歐陽劍的姬妾很不滿意的樣子,於是在聖駕走了的第二天,歐陽劍的姬妾們都集體離家出走了。
歐陽劍:「……」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的木梳還在宮裡綉錦囊,是很多年錢在繡的那個龍紋的錦囊,被天賜打斷之後就一直沒有再綉,現在想想自己也快出宮了,索性就綉好給赫連天賜做個念想。
「娘娘,今晚兒皇上去了安嬪那裡,您先睡吧?」捲雲從門外走進來,輕聲道。
木梳眼神黯了黯,將手裡的東西丟在桌上,滾床上睡覺去了。算算時間,等這次初見乾娘她們回來,自己也剛好過了十六歲生日,十六歲的女子不算小了,可以嫁人了。至於嫁誰沒關係,只要能像爹爹對娘親那樣一心一意她就滿足了。
過了幾天,帝王在御花園設了個宴,請來的是各個家族的富貴子弟,可是後宮只來了木梳一個人。
「這是做什麼?」木梳咬著酒杯偏頭問天賜。
天賜瞥她一眼,道:「你眼光有些問題,朕來幫你矯正。下面的都是朝中的青年才俊,無論哪一個都比歐陽劍強。你自己選。」
木梳:「……」
這是青梅竹馬的福利咩?居然幫著她找下家呢。
木梳笑了笑,轉頭獃獃地看著下面吟詩作對或談笑風生的男子們。心想,沒有哪一個有赫連天賜招人喜歡呢。
「他們哪裡比歐陽劍好了?」木梳看了半天,笑嘻嘻地問帝王。
帝王捏緊了椅子扶手,睨著她道:「歐陽劍迎了一個青樓女子回去,疼寵得緊,據說是當真愛上了。那樣的男子也值得你喜歡?他心裡沒有你。」
木梳嘟囔,人家心裡有我就奇怪了,面兒都沒見過,她都不記得歐陽劍是長什麼樣子的。
不過看帝王一臉嚴肅,木梳還是道:「多謝陛下提醒,只是木梳喜歡上一個人就不太容易輕易改變,哪怕磐石轉移,木梳還是蒲葦韌如絲。謝您美意了。」
天賜怒了,伸手死死捏著木梳的下巴道:「都說你眼光有問題了,換個人喜歡行不行?」
比如我啊,我不是在你面前么!
木梳苦笑,垂了眸子道:「哪兒那麼容易啊…」
帝王不說話了,沉默著一杯一杯地喝著酒。
木梳也就吃著東西,偶爾看一看下面的人逗樂。一場宴會每個人都很開心,青年才俊們紛紛找到了知己,而主辦人皇帝陛下和德貴嬪娘娘似乎心情不怎麼好,離開回宮的時候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半夜的時候,赫連天賜抽風了,去了蘭草宮帶著木梳上屋頂看星星,還帶了一罈子酒來。
「好吧,朕也算知道你心裡不好受。」赫連天賜望著天,淡淡地道:「歐陽劍的事情,你早點放下吧。」
木梳挑眉,她幹嘛要不好受?因為歐陽劍娶了新的小妾?赫連天賜還真是執著…
「嗯。」懶得多說,木梳應著,看帝王拍開酒的封泥,兩人一起喝。
再怎麼說都是一起長大的人,周圍沒有旁人的時候就親近得多。木梳很哥們地拍拍天賜的肩膀問:「你這是在安慰我么?就像以前旗蘭的事情,我安慰你一樣。」
好像他倆都在失戀,然後互相安慰,這個很溫暖很有愛的。
帝王喝了一大口酒,笑了。
他很少笑,所以木梳看呆了,酒精的作用吧,不然天賜不會允許自己笑成這樣的。
「你長得和你父皇越來越像了。」木梳喃喃道:「當年太上皇一定也是這樣的風華,每次看見他都覺得好完美。」
赫連天賜不笑了,微微垂了眸子,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是我,父皇是父皇,長得一樣也是兩個人,我們處事方法不同,想法也不同,不要總是將我和他放在一起比。」
言語之間小孩子的不滿意昭然若揭。
木梳笑了,頭有些暈地扶著帝王的肩,道:「傻瓜,當然不一樣了,你是赫連天賜,你父皇是你父皇。沒說你們一樣,只是長得的確很像…」
天賜側頭,木梳跟一隻很乖的小狐狸一樣趴在他的肩膀上,沾著酒的嘴唇水潤潤的,引人犯罪。
幾乎是沒有猶豫地,他吻下去了,將木梳壓在屋頂上,慢慢吻乾淨她唇上沾著的酒,然後看著她的眸子,一點一點深吻。
空空的酒罈子立在一邊,兩個人都喝多了。
木梳覺得今晚的星星好像特別亮特別好看,她仰頭看著有些打轉的天空,身上有人在一點點溫暖她的肌膚。
「木梳,納蘭木梳…」
誰在喃喃叫她,煩死了,有話不能直接說么?
溫熱的氣息落在耳畔,身上的人好像要開口說什麼,但是在聽見之前,木梳醉過去了。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木梳醒來,覺得身上一陣陣地疼。
赫連天賜難得地沒有上朝,靠在床邊,有些愧疚地看著她。
「母后說,這應該是叫酒後亂性。」皇帝陛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要我對你負責么?」
木梳愣了好久也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身子…給天賜了么?
奇怪的是心裡沒有什麼抵觸,倒是覺得圓滿了。只是…想起他夜夜宿在其他宮裡,再想起他與自己纏綿,木梳沒有忍住,趴在床邊,吐了。
帝王的臉色很難看,等她吐完,也不嫌棄,抓過她就問:「你有這樣厭惡朕?」
木梳乾笑兩聲,道:「也不是,就是覺得……」
覺得臟,她要是這麼說一定會被赫連天賜丟出去,所以還是不要說了。
感情的潔癖她有,她是看著幾個乾娘和自己爹娘一生一世過來的,她雖然不是傾國傾城吧,也是一個好姑娘有木有?她想尋一個一心人,才不要做這個妃啊那個嬪的,她要做他的妻。
可是她也知道這要求過分了,當初太上皇將六宮清乾淨都是扛著多大的壓力,那不是說說就可以的事情,以天賜現在的能力,應該還是做不到的。
所以,所以…
「我們就當昨天什麼都沒發生就沒事了。」木梳衝天賜笑笑,抓著被子小臉蒼白。
什麼都沒發生過?赫連天賜怒極反笑,冷冷地看著她,道:「你還打算出宮嫁人?你也不想想都這個樣子了,誰還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