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一枚玉佩
這兩人算目前宮裡較為沉得住的氣的,初見不禁走出來看著她們:「別廢話,別磕頭了,說重點,不然時間都來不及了哪兒能救人。」
姜畫扇強自鎮定了一下,抬頭看著她道:「寧婕妤娘娘去景福宮飲酒,音素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怎樣,兩人後來就撕扯起來了。具體的嬪妾也不知道,但是寧婕妤現在正以音素以下犯上的罪名,在景福宮裡教訓她,嬪妾看著要出人命了,才不得已來找娘娘!」
初見示意她們起來,快速地往外走,心想兩個女子怎麼會打架啊?又不是男孩子。寧雙兒大病初癒吧?又能折騰了?
踏進景福宮,李昭儀也來看熱鬧了。剛下過雨的院子地上還有些濕,王容華就被兩個太監按在地上,一鞭子一鞭子地打著。
「住手!」初見吼了一聲,那兩個太監居然還邊打邊抬頭,看見是初見,愣了愣,再打一鞭子才停下。
幾個人都看得生氣了,初見也被這兩太監的動作氣得胸口疼。簡直是給自個兒招黑啊,這麼欠揍的動作虧他們做得出來!
「紅錦!倆太監以下犯上,給我按地上打!」初見冷聲道。
「是。」紅錦屈膝,抬手讓身後的太監將那倆給按地上,搶過他們手裡的鞭子,一鞭一鞭地給還回去。兩人叫得聲音震天,初見才發現,剛剛王音素根本沒怎麼出聲,一雙眼睛倔強地看著前面的寧婕妤。
「臣妾給娘娘請安。」李昭儀款款地過來行禮,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她也沒出聲阻止個什麼。
寧雙兒也過來行禮了,只是,初見看著她,嘴角抽了抽。
這好像比地上的王容華好不到哪兒去啊,髮髻散了,臉上全是抓痕,整個跟瘋子一樣。
「娘娘!嬪妾求娘娘做主!」寧雙兒哭倒在地上,捂著臉道:「嬪妾被王容華打得好慘,她還故意毀了嬪妾的臉!娘娘!」
姜畫扇和方采蘋已經將地上的人給扶了起來,初見示意眾人都進主殿去,然後讓姜畫扇先幫王容華擦點葯。
人是姜、方兩人請來的,自然是不會偏她什麼。寧雙兒跪在大殿里,眼淚直掉。委屈極了。
「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不要有隱瞞。」初見很端莊地坐在主位上,表情正經地看著下面的人。
寧婕妤跪著道:「嬪妾沒有錯,嬪妾只不過是路過景福宮,看見王容華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喝酒,便發了好心要與她一起來喝酒。哪知……王容華喝醉了,嬪妾跌壞她一枚玉佩,她便瘋狂地開始打嬪妾。娘娘您看,嬪妾臉上身上,全是她打的。這難道還不是以下犯上么!」
初見有點兒震驚。
敢在宮裡打人什麼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啊。旁邊王容華更了衣從內室出來,跪在寧婕妤旁邊,一雙眼睛淡漠得很,一句話也不打算辯駁的樣子。
「音素,你快開口跟娘娘解釋啊!」方采蘋急了,小聲地道。
王容華抬頭,靜靜地看著初見,頓了一會兒,只道:「她若再摔嬪妾的玉佩,嬪妾照樣會動手。位分低不能找婕妤討回公道,但是嬪妾很生氣,總要讓我出了氣才行。」
那玉佩是男子款式的,王容華愛不釋手,經常掛在脖子里。喝醉了掉出來,寧雙兒便以為是皇上賜的,直接給摔了,篤定了她一個容華不敢對婕妤怎麼樣。
位分上來說,是不能怎麼樣,但是王音素哪裡是那麼好惹的人。摔了她心愛的玉佩,還想完好無損地走出去?
於是兩人就打起來了,王容華氣力比寧雙兒大一些,自然就佔了上風。要不是宮女來攔,她定會將寧雙兒打個半死。
初見愁了,這個要怎麼辦呢?她更喜歡王音素一些,多霸氣側漏的姑娘啊,但是現在怎麼看都是王音素理虧。
「差點忘記了,本宮是個有原則的人。」初見正了身子,看著下面的兩個人道:「本宮的原則是,誰先挑起事端的,那便怪誰,俗稱『先撩者賤』,適用於各種大小型鬥毆。你們先來說說,誰先惹的?」
王音素和寧雙兒都愣了愣。
反應過來,寧雙兒趕緊搶先開口道:「肯定是她啊娘娘,她不動手,嬪妾也不會讓人教訓她。」
姜畫扇皺眉,猶豫了一下,說道:「剛剛婕妤娘娘分明是說,您摔了音素的玉佩,音素才會動手。玉佩才是這件事的主要原因吧?」
寧雙兒冷眼掃了過去,姜容華抿唇,還是道:「音素不擅長解釋,但是相信貴嬪娘娘也絕對不會冤枉了她去。」
初見有些好奇那玉佩,紅錦已經讓人拾撿了來,呈給初見看。
王容華的臉色瞬間蒼白,緊緊地盯著初見的臉色。
這玉佩……初見挑眉,男子的玉佩啊,而且,不是赫連君堯的,但是很眼熟。
她看了王音素一眼,後者有些絕望地望著她。
「寧婕妤,本宮問你,這玉佩是你故意摔了的么?」初見用手絹將碎片包起來,收在自己手裡。
她的動作讓王容華愣了愣,有些疑惑不解。
「……嬪妾怎麼會故意呢,是喝多了酒,不小心摔的。」寧雙兒低頭道。
「哦?這一看就是王容華掛在脖子上的,你也能不小心給摔了?本事夠大的啊。」初見笑了:「不說實話本宮就直接把罪名都留給你了,你看如何?」
「娘娘!」寧雙兒慌了,咬咬牙,道:「玉佩是嬪妾摔的,但是沒有多故意,只是喝多了,看見皇上賜的玉佩,一想進宮以來的冷清日子,便忍不住發酒瘋給摔了的。」
這還不算故意?初見呵呵兩聲,站起來道:「連皇上御賜的東西都敢摔,這是大不敬之罪。先挑事的又是寧婕妤你,本宮罰你,你可有怨言?」
寧雙兒雙目垂淚,看了初見一會兒,不甘心地咬唇,不說話。
「行了,先回宮把自個兒收拾好,要罰什麼等皇上回來了再行定奪。」初見道:「都散了吧,看熱鬧的也都各回各家。李昭儀的瓜子兒也該收收了,姜容華將王容華扶進去再上點兒葯。」
手裡的玉佩越想越燃起初見的八卦之心。打發了眾人,她便跟著王音素走進內室里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這玉佩是誰的?」
王音素咬牙,搖頭道:「娘娘恕罪,嬪妾不能說。若是娘娘要降罪,嬪妾一力承擔。」
姜畫扇和方采蘋都驚白了臉,這玉佩不是皇上給的?
初見攤開手絹仔細看了一會兒,道:「怎麼看怎麼眼熟啊,本宮應該在哪兒見過。你若不說,那我去問皇上?」
「不要!」王音素低喝了一聲,隨即怔了怔,在初見面前跪下,道:「娘娘,音素什麼也不想爭,什麼也不想搶,只願守著這一顆心過日子,還請娘娘成全!」
內室里一陣安靜,姜畫扇擰著帕子糾結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給王容華求情。這算是給皇上戴綠帽子?
「你背上的傷不疼么?」初見眨眨眼,問。
王音素抬頭,迷茫地看了她一會兒,道:「這點傷沒什麼的。」
女漢子啊!初見崇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我不是來為難你的,不然剛剛她們還在的時候你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現在我只是好奇而已,好奇心害死貓哪,你告訴我又不會怎麼樣。」
王容華沉默,目光落在初見的手裡,表情似喜似悲。
「那是有人送我的,他曾和我一起喝酒,暢談天下之事,也曾告訴我後宮女子的悲哀與皇上是怎樣一個人。我心知此生無法得到皇上的垂憐,但是有那個人在…有那個人在,嬪妾也覺得此生無憾。」
初見瞬間明白了。
良辰。
他替赫連君堯當皇上的那段日子裡,是不是與王容華有什麼姦情捏?又是送酒又是送玉佩的,王容華還這麼寶貝,嘖嘖,姦情指數五顆星。
「我知道了,你好好養傷。」初見道:「明日若是可以,本宮出宮一趟替你看看他是否安好。」
王音素震驚地抬起頭來,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又低下了頭。
貴嬪娘娘竟然這麼容易就知道是誰?
也對……畢竟曾經那人……
「我先走了。」初見揮揮手,帶走了一包碎玉佩。
姜畫扇看著她的背影,再看看地上苦笑著的王容華,迷茫極了。
…
赫連君堯從宮外回來,臉上全是無奈之色。良辰果然不靠譜啊不靠譜,問他怎麼能讓初見在自己身邊老實呆著,他居然說,讓初見生個孩子就行了。
這算哪門子的主意?初見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的模樣,他哪裡忍心下手?
但是……仔細想想似乎又挺有道理的,若是有孩子的話,女人的心一般會安定一些,不再亂跑了不是么。
帝王嘆息,朝長樂宮走去。
他什麼時候淪落到要想這種法子來留住人了?真是…
「哎?你回來了?快過來快過來。」初見沖門口的赫連君堯招招手,臉上笑眯眯的。
帝王一笑,搖著頭走過去。
也只有這長樂宮,沒有人跪著迎駕,只是一句「你回來了」,便讓他覺得溫暖。
「這個,是良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