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離別一曲 (乙羽百合鑽石加更)
初見眨眨眼,無辜地看著龍晴,再看看龍昭。真是親生姐弟,鑒定完畢。說話都是差不多的。赫連君堯那麼聰明的人,疑心什麼也會自己去查清楚的吧,不會冤枉她的。
三月二十二日,雪國兩位殿下啟程回國。初見得了赫連君堯的特許,到城門口相送。龍昭妖嬈萬分地牽著馬,一雙丹鳳眼掃了掃後面的帝王以及勉強來送行的納蘭絕,勾唇一笑,在初見耳邊低聲道:
「要走了,給不給差一點成了你相公的我一個送別吻?」
初見乾笑,拍拍龍昭的肩膀道:「一路好走。」
她今天穿了龍昭當初在織雲樓給她買的那一套白色的裙子,背影看起來飄逸極了,當然,正面二傻二傻的表情就按下不提。
「真絕情啊。」龍昭聳聳肩,笑道:「好姑娘,祝你有心想事成的那一天吧。這幾個月在這兒,我也算看得通透了。來晚了,再怎麼強求都沒用。為了避免我在你身邊變得礙眼,所以本殿下還是瀟洒走一回吧。」
本來聽見面前一部分初見還覺得挺感動的,但是聽見最後幾個字,整個人都抽了。忍不住就問:「你認識葉倩文?」
「什麼?」龍昭一愣。
初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嘿嘿道:「沒事,有一首90年的金曲叫《瀟洒走一回》,臨別也沒什麼好送你們的,我那破古箏也就不秀了,唱這首歌給你們送行吧。」
龍晴翻身上馬,朝納蘭絕看了一眼,然後對初見道:「你唱,我們策馬而行,直到聽不見你的歌聲,也便算別過了。」
離愁啊離愁,還是別當面執手凄凄,送者駐足行者揚鞭,如他們的性子一樣洒脫才好。
這一別,總是要幾年才能相見的。
初見一笑,跑過去和赫連君堯說了幾句話,赫連君堯便帶著她上了城樓。
龍昭也上了馬,兩人依舊是一身紅色,像最開始踏進朝堂的那時候一樣,奪人眼球,驚艷人心。他們都抬頭看著城樓上那站得高高的女子,笑著等她開口。
初見將兩隻手張開放在嘴邊當擴音器,然後便開始唱:「
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透
紅塵啊滾滾痴痴啊情深
聚散終有時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夢裡有你追隨
我拿青春賭明天
你用真情換此生
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
何不瀟洒走一回……」
「駕。」兩人策馬,煙塵四起。初見看著那兩人身影越來越遠,唇邊帶著笑意,聲音卻有點兒哽。
「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換此生。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洒走一回~~~」
揚起的灰塵都漸漸落下,馬蹄聲也散了。初見吞了吞口水,看著遠處的山嘆了口氣。
「唱得挺好的。」納蘭絕贊了初見一句,隨後又道:「總算髮現你的一個優點了。」
初見磨牙,不顧這廝還是靠在小廝身上的,一腳踩在了他的腳上,道:「就一個優點?我不是全身上下都是優點么?」
赫連君堯略帶驚愕的眼神看了過來。
「優點都有什麼?」
初見指著自己的嘴:「能吃。」
指著自己的肚子:「能裝。」
再指指自己的爪子:「能做好吃的,還能給你捏肩。」
「停。」帝王笑了:「其他優點都沒用,最後一個勉強收著,回去試試。」
初見撇嘴。幾人在城牆上站了一會兒,便就回宮了。
「喂?林教授?」初見拿著勺子一個人蹲在長樂宮的庭院里,聽著林庸平的聲音。
「我們順利回來了,嗯,沒有什麼大事,歷史數據沒變吧?那就好……皇后?影子都沒看見啊,我怎麼知道宮裡的哪一個會成為皇后?…總不能讓我把人家給殺了,提前修成后陵吧?哎哎…開個玩笑您老別激動。就這樣啊,我睡會兒午覺。」
將勺子放進袖袋裡,初見打了個呵欠,確定四處無人,便走進寢宮裡去。
哪知,暗處一道影子閃過,從長樂宮出去,飛快地去了朝乾宮,將初見剛剛的舉動完全告訴了赫連君堯。
「這樣啊…」帝王靠在窗邊,看著外面又開始連綿起來的春雨,臉上的神色晦暗難辨:「一個勺子?」
「對,就是一個形狀很奇怪,不似一般湯勺的勺子。」暗衛回答道:「屬下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音,但是看樣子貴嬪娘娘是在跟誰說話。其中還提到了皇后后陵什麼的。」
皇后?赫連君堯挑眉,初見也對皇后感興趣么?
若是沒有什麼意外,再過幾年,皇后之位極有可能是初見的吧。他心裡這樣想過的。曾經給涼月說過,若他立后,必然是要立自己喜歡的人,一生一世,不會被皇位牽制。江山是他的,他卻不是這江山的。軒轅子離笨,他可不。
但是他很想知道,初見究竟是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又是為什麼一直在他身邊呢?真的是為了不會餓死這一個簡單的理由么?
聽見勺子的事情,便更可以確定那天發生的事情不是他做了噩夢,是真實的。初見帶他去了另一個世界,也用過勺子和一個人講話。
他曾經想過,若是哪一天初見等不及他了,逃走了什麼的。大陸雖然大,他也有足夠的信心可以找到她。
但是,若是她回去了她原來的地方呢?他要怎麼找?他連那裡是哪裡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初見的身份,她若要走,他還攔得住么?
帝王開始發愁了,他腦子跟打結了似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初見老老實實一直待在他身邊……一般這種時候,還是該跟良辰請教一下吧。雖然他很多餿主意,但畢竟也是有主意的。
看吧,再聰明的人,也只是在局外聰明。真正置身局內的時候,不見得有多玲瓏剔透。顧涼月是如此,赫連君堯亦是無法避免。
白錦輕飄飄地依舊戴在他的手腕上,只是,帝王已經很久不曾看著它發獃了。慢慢的,記憶里也有東西會散去,曾經轟轟烈烈的感情,都慢慢被歲月磨得模糊。只有身邊的那人純凈美好的笑容,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住進他的心裡來。
你瞧,其實世上沒有誰註定要一輩子孤獨。只是看你肯不肯打開心扉。或者是說,會不會有那麼一個人來,讓你打開心扉。
…
良辰面色不豫,看著眼前的小宮女,冷冷地道:「誰讓你來的?」
小宮女哆哆嗦嗦的,差點就給他跪下了,顫聲道:「我家主子說…大人可以喝些藥酒,她親自泡的,興許能對傷勢有幫助。」
良辰黑著臉,死死地看著那宮女,寒聲道:「我的意思是,你可知道你是個什麼身份,你家主子又是什麼身份?這樣貿然前來,是要害死誰?」
小宮女不敢說話了,連忙將藥酒放下,提著裙子退了出去,小心地從後門溜回皇宮,一路向著景福宮而去。王容華正站在門口,捏著酒杯眼神迷醉地看著天上細濛濛的雨。
「主子,大人將藥酒收下了。」小宮女小聲說了一句。
王音素挑眉一笑,道:「他可有說什麼?」
小宮女捏著裙子猶豫了一會兒,道:「大人說身份有別,不希望害了主子。」
王容華的神色頓了頓,繼而苦笑,仰頭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呦,我說呢,老遠就聞著一股好大的酒味。」宮道上,寧雙兒的轎輦打景福宮門口過,宮女撐了傘,寧雙兒便下轎站在了王容華的面前。
「寧婕妤安好。」王音素嗤笑一聲,醉醺醺地行禮。
「免了免了,這醉得,沒有一跟頭行到地上去。」寧雙兒哼了一聲,看了看她身後空寂的景福宮,撇嘴道:「你這裡也挺冷清的嘛,不過也好過我,你好歹還有皇上給的酒呢,本宮可是什麼都沒有。」
話說得酸了,王音素也不在意,搖了搖空了的酒壺,便問:「娘娘要進來喝酒暖身么?嬪妾這裡什麼都沒有,就只有酒了。」
寧雙兒嫌棄地看她一眼,隨即又想到什麼,笑著應道:「好啊。」
…
初見睡得尚好的時候,紅錦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搖醒她道:「主子,姜容華和方容華求見。」
「嗯?怎麼了…」初見翻了個身,一頭雞窩地坐起來,迷茫地看著紅錦。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聽說景福宮那邊好像出事了。皇上出宮去了,宮裡沒有人做主,只能來尋主子您了。」
初見打了個激靈,清醒了,問:「怎麼回事?讓人先進來。」
綠綺連忙幫初見更衣挽發,將紗簾放了下來,讓兩位容華在外面等。
「嬪妾給貴嬪娘娘請安。」姜畫扇和方采蘋一臉急色,齊聲行禮道。
「免禮,說說看怎麼了?」初見折騰好衣服,又讓綠綺挽了最簡潔的髮髻。
姜畫扇咬牙,朝初見磕了三個頭,呯呯作響。
「嬪妾懇請貴嬪娘娘,去救音素一命,她快被寧婕妤打死了!」
一旁的方容華沒忍住,已經紅了眼,同樣給初見磕了頭:「求娘娘做主!」